易洛是在攻城战正酣的午时到达安阳城外的。玄黑王旗在中军升起时,从营地至城下,东岚将士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声。
“王上驾到!”
“东岚必胜!”
欢呼声次第起伏,直入云霄。
——东岚王亲临!
对安阳守军来说,这绝对不是好消息!
——这座从未经历战火的城池,还能支撑多久呢?
尽管这一天,东岚军未能势如破竹,直入安阳,但是,安阳外城失守,陈军退守内城。
*****
“臣参见王上!吾王万安!”白初宜在王旗升起前便回到中军帐,一进门便参以军礼“臣甲胄在身不能全礼,请王恕罪!”
中军帐门大敞,易洛却站在阴影中,伸手虚扶:“免礼,紫华君。”
白初宜起身,同样背光而立,容颜模糊。
“朕以为今日可入安阳宫的!”易洛在主位坐下,语气淡然,却分明是怪罪之言。
白初宜低头:“臣无能!”
“不,应该是朕来得太快了!”易洛轻笑“据说安阳宫是丽宇芳林对高阁,朕有些着急了!”
易洛愈是如此从容,白初宜愈是觉得古怪,又拿不准他是否另有深意,半晌才道:“臣尽力而为!”
“坐!”易洛指了一下左首的位置,手指轻动,示意随侍的亲卫退下。
“好了,紫华君,朕很好奇,需要你为朕释惑!”易洛盯着她“易庭在这儿待了三天,你们做了什么?”
没有丝毫的惊讶,白初宜甚至松了一口气,很平静地回答:“易庭殿下向臣求援。”
“哦?”易洛等她的下文,神色似笑非笑,颇为玩味。
“有人要胁其叛国!”白初宜毫不躲闪地迎向他的目光“臣以为是安陆永寒的设计。”
这个回答让易洛皱眉,随即点头:“要胁什么?”
白初宜抿唇不语,易洛一愣,随即了然:“与你有关?”
“是!”白初宜垂下眼帘“臣在陈国有些布置!”
陈是东岚一统天下的第一个牺牲品,只能胜,不能败,白初宜自然不会不在意。
安阳将破,她却依旧不肯明言,易洛不禁深锁眉头,好一会儿才讶然而言:“安阳宫中有你的人?”
“算是吧!”白初宜没有否认,却答得模糊。
易洛神色大变:“永寒怎么知道的?”如此关键的人物,连他都不知道,永寒如何得知?
“他不知道!”白初宜摇头冷笑“只是巧合!”思忖多日,白初宜对此十分肯定。
易洛愣了一下,立即就明白了:“因为我们将所获安陆间者的情报分传各国?”
原召效忠东岚后,易洛便知道了白初宜的计划,他吩咐原召继续进行,结果自然也是一清二楚。
——安陆间者固然损失惨重,而永寒也被安陆王痛斥近两个时辰,并被罚入宗庙告罪一月。
“应该是的!”白初宜冷笑“不过,他这一次算计的却不是东岚!”
“他要易庭指认谁?”易洛没有直接询问,而是绕了***。
“华妃!”白初宜考虑的是安阳将破,易洛在此,与其瞒下束手束脚的,倒不如说清楚。
易洛再次惊讶,半晌才道:“怎么会是她?”
“巧合”
真的是巧合!
认识钟妍是巧合。
得其相助更是巧合。
初相遇,白初宜初识情愁,满腹委屈,只能寄情山水,放浪形骸,只求舒心,古庙雨夜,偶遇华服贵妇,同样情伤,两人倾盖如故,交浅言深,却未通姓名;再遇时,她一身朱凤宫裳,披帛逶迤,白初宜方知她是陈国华妃,宠极后宫,宛若神话,却只怜她亦是伤心之人;第三次,白初宜与风絮同行,四目相对,一个激动难掩,一个悲愤怒视,她只能立刻将风絮拖走。
风絮说,陈国欠他满门血债,而血海深仇尽因钟妍而起!
白初宜并未动用太多的力量便查知一切——只因君王青眼,只因家门私心,两情相悦却劳雁分飞,两家世交因此反目。仅是如此,不过一场情殇,偏偏钟家担心女儿情深难舍,也担心世交之家有意为敌,竟先下手为强,打压驱逐不说,最后竟罗织罪名,陷害其满门入罪。钟妍以入宫相胁,换恋人一家无恙,却不知只是一场梦幻,恋人一家百余口早已葬身明河冰窟,只有家中厶子九死一生,逃过此劫,改名风絮,意为风中飘零,无家可归。十多年,她一无所知。
当时,听白初宜说完实情,再看风絮悲愤之色,钟妍闭上眼,过了一会儿,再睁开时,镇定沉静地问她:“你是什么人?”
“我是东岚紫华君!”白初宜再无隐瞒。
“东岚要灭陈!”钟妍冷冽而言,将门血统在那一刻尽展无遗“我帮你!”
“我不信你!”白初宜同样冷言。
钟妍大笑出声,笑声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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