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少年将时间掐得极准,刚将这番话说完,已将人领到大厅的门口,躬身行礼,请速吉一行入内。
大厅布置得与城中酒肆一般无二,中央的台子上,还有一名金发碧眼、肤色若雪的胡姬轻摆款腰,随着点点手鼓的节奏不断旋转,面上笑容明媚,仿佛春风迎面而来。萨图是头一次见到,看得目不转睛,连自己一行被引到一个隔间都不自知。腾吉等来过的人也有过这等表现,虽是相视而笑,倒也没有一丝嘲笑不堪之意。
毕竟是年轻人,直到手鼓一声清脆的击打声后,原本旋转极快的舞娘蓦地定住身形,陡然沉下腰肢,瞬间由动转静,厅内静默片刻,掌声如雷,所有客人轰然叫好,萨图才惊醒过来,看到兄弟狭促的笑意,不由脸红。
腾吉安慰他道:“大家头次来都这样!”随后又解释,只有一次购满百坛以上数量的曲酒,才能进到这里,跟着便赞叹速吉作了一个多么正确的决定,引来同行者的一致附和与速吉的白眼。萨图笑得愉悦,厅内的人都笑得开心。
忽然,一个带着醉意的声音突兀地嚷起:
“若是那些南人一打仗,我们便没酒喝,倒不如让大君带领我们南下,把那些什么安啊东的,全灭了,也省得三坛酒就花去我们一匹好马的钱!”
一时间,满室静然。无论如何,灵泉城不是北原大君的属地,而属于神州,即使如今神州分裂,各国关系微妙,这种出于北原人之口的挑衅之言,在卫阳,也绝对不会被容忍,毕竟,这是卫阳官方的驿馆。
果然,立刻就有军卒装束的人走进方才叫嚷那人所在的隔间,强制地将那人拖出,却被那人挣脱,那些军卒倒了一地,那人兀自放声大笑:
“你们这些南娃子也敢动武,就你们这些人,来一百个,也不是我别哲的对手!”南娃子是指北原人南下侵袭后掳回充作奴隶的南人,此时说出无异于羞侮。
厅内立刻一片哗然,却不仅是因此,更多的是因为听到“别哲”两个字。
别哲是谁?是北原大君的三子,最得大君宠爱,是公认的下任大君。
这样的话出自别哲之口,意义立刻不同,几乎可以等同宣战。驿馆的驿正本来已要出面斥责,此时,也站在一边,神色冷然。
那个隔间又走出一名中年武者,一脸歉意地对厅内所有人行礼:“少君喝多了,酒后之言,不可当真!”随后示意两名从人去带别哲离开。
只看中年人腰间的金质腰带,便知他乃是北原大君的亲信侍卫齐勒,大家自然不会再多言,那名驿正也勉强笑了笑。
此事基本上已算揭过了,可是,别哲可能是真的喝多了,居然再次挣脱那两名金帐侍卫的挟制,大声叫嚷:“什么酒后不酒后!南娃子就南娃子,那个什么东的,居然用女人当统帅!女人也就配给男人暖床,那个女人若是落到我手人,我”
哐!
嗖!两个细微的声响却让别哲再说不下去,一切狂妄之语均化为一声惨叫:“啊——”
声音之凄厉令萨图身上的汗毛立刻竖起,再细看,才发现,别哲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不由更觉毛骨耸然——十指连心,伤成那样,疼痛可想而知。
“怎么伤的啊?”腾吉小声轻语,速吉瞪了他一眼,但是,也用目光示意了一下别哲身后,其他人一起望过去,只见墙上镶着两片碎瓷,分明就是盛放曲酒的坛子,碎瓷片的下端一丝红线正沿着墙壁缓缓下移。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冷气。
“别哲少君,你口中的女人,是东岚白子风的女儿!”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显然出自一名女子之品“是否少君觉得,北原人在北关败得还不够惨?”
白子风!
厅内一阵静默,速吉甚至打了个冷颤。
“白子风的女儿又如何?”仿佛是“白子风”这个名字让别哲的酒意顿消,他的神色再无一丝醉态,眼神清明无比“她又不是白子风!况且,一个已死之人而已,你就想吓唬到本少君?”
笑声忽起,煞是动人,几乎可以想像那名女子的娇俏模样:“原来北原少君也只敢对一个已死之人口出狂悖之言,倒是我高看了!”笑声骤停,语气再度寒冷如冰:“少君,圣朝时期不必多说,即便神州战乱最频之际,北原人也从未能真正越过北关边防。我奉劝一句,白日梦想想无妨,若是当了真,只怕你布台阑部才占了三代的大君之位便要让出了!”
这番话说得冷傲无比,那语气高高在在上,显然是久在人上才能有的气度,令厅内所有北原人愕然。在北原,女人是依附于男人的存在,永远不可能有这种高傲气度的。
此时,所有人都盯着那个女子所在的隔间,只是一袭竹帘挡住了所有目光。
别哲还想开口,却因齐勒若有实质的警告目光而放弃,两名金帐侍卫立刻将他带走。
“多谢夫人教诲少君!”齐勒略施了一礼,圆过场面便离开了。
隔间内却再无声音。
那一天,包括台格部一行,进了驿馆的北原人都尽可能地拖延离开的时间,只为一睹那名女子的真容,可惜,直到驿馆仆役毕恭毕敬地请客人离开,他们都没能见到那个隔间里的情况。
待大厅中再无旁人,之前已经离开的驿正又重新出现,低头在那个隔间外道:“枫舞夫人,宜主同意见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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