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此刻,宫灯稀疏,风中犹带血腥的气味,原漓烟一阶宫女衣裳,站在背光处,脸上一片模糊。
郑禧看不清她的神情,但是,心神一定,她又如何能不明白人心,唇角微扬,淡淡冷笑:“予可曾对尔有半句虚言?”
原漓烟摇头,不顾石径上满是血污,缓缓跪下:“请娘娘放沈若莘离开。”
郑禧不由就退了一步,心中一片骇然:“你与原召联系上了?”
原漓烟没料到她会如此回应,心下一震,却立刻有了决断:“大哥?”她语气讶然,抬眼望向郑禧。
——无论如何,郑禧是安陆王后,她不敢心存侥幸。
郑禧眉头稍稍松开:“那你为何提她?”
原漓烟再次低头:“无论如何,她是为原家行此大逆之事,贱妾不知便罢,贱妾既知,又怎通独自脱身?”
“你为何没有出宫?”郑禧忽然问道。
原漓烟轻叹:“贱妾未出宫门,凌都城内变故即起,王上严令宫门下钥,贱妾只能折回,正好遇上娘娘往白塔而去,贱妾便从中宫殿中找了一身宫女服饰换上,跟着娘娘进了白塔,却没有登顶,后来,王亦到白塔,所有人只当贱妾是娘娘的随侍,无人过问。”
这番话辞合情合理,郑禧思忖片刻,未觉有破绽,不由叹息:“你既知她所为,还敢作此请?”
“贱妾孑然一身”原漓烟凄然一笑“芶且延命,不过上承父命,下禀私心,冀望不绝父兄族人春秋之祭而已。如今既知兄长尚存,贱妾又何必惜身?能以贱妾之命换兄长展颜,足矣!”
“你想一命换一命?”郑禧不由惊心“漓烟,你你当真想清楚了?!”
原漓烟没有再答话,只是默然叩首。
郑禧见状反而喟然长叹,不发一言,转身离开。一行人护着安陆王所乘的肩舆缓缓前行。
“阿娘,您要放了沈尚仪吗?”走了几步,荣敏终是拉了拉母亲的手。低声询问。
这个小女儿素来最得父母宠爱,也只有她敢在此时言及此时。
郑禧的脸色十分苍白,听到女儿的问题,勉强一笑:“阿敏不恨她?她可是伤了你父王!”
荣敏低头想了一会儿,方缓缓摇头:“父王没有死啊!”她虽得宠爱,却毕竟是公主,莫是王上,大权从不放手,因此再倦怠政事,也总是很忙。郑禧是王后,宫廷事务不论。只是固宠一事便几近耗尽了她地心神,因此,对儿女无论多么宠,相处得都少,关心上就更不足了。沈若为她授业启蒙,尽管时间不少,却是实心实意地关心她,而且,宫乱方起,也是沈若莘首先找到她与永宇的。
“是她现找到儿臣与王妹的”永宇也轻声附和了一句。
其实。郑禧方才就已经有了决定——放了沈若莘与原漓烟。
——只有如此,方能做实永寒的叛国之罪!
莫那句“永寒不可杀”实在是让她寒了心,她不是不知道永寒的才具,但是。在叛国篡逆的罪名下,莫仍旧坚持不杀永寒,她就无法不多虑了!
——永寒不死。焉知莫日后不会改变主意?
——到那个时候,他们母子三人可还能有生路?
郑禧看了一眼荣敏,又看了一眼永宇,却发现儿子的目光闪烁,竟在有意回避她的目光,心中不由一震,似惊似喜,竟是说不清楚是何心情了。
郑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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