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姬,时辰已到,请出浴。”
沐浴之所没有计时的器具,白初宜只能数着脉搏,粗略地计算时间,将到一个时辰时,跪坐在柱侧的侍女中有一人站起,走到池边,跪拜行礼,恭敬地催请。
温泉虽然舒适,但是,蒸人的热度也的确有些令人气闷了。
白初宜闻言便起身,其余三名侍女立刻也起身,随即取了各样东西近前侍奉。
细棉拭身,没有绾发,一名侍女将她的头发尽量擦干,随即以棉布包裹缠绕于头顶,随后,奉上各色衣裳。
玉色纱制成的中单,青质绣翟,重为九等,皆红领青罗裾,织黻文十一,绣金云霞凤纹,青色蔽膝,绣重凤纹,大带表里皆青红各半,末端纯红,下垂织金云龙文,玉革带,青绮带,五色佩绶,龙凤组玉佩各一副,青色鞋袜,织金凤纹,凤口饰珠。
白初宜看着就头痛,这种礼服是宗室女眷谒庙、受册时的着装,极为繁复沉重,算是她最厌恶的服饰之一。
一开始催请的侍女看到她的神色,不由抿唇浅笑:“我等服侍少姬着裳。”
这种衣裳,没有人服侍根本无法穿着。一件件上身,以白初宜以往的经验,至少得半个时辰上下,她自然无异议。
一件件穿好,待最后一组玉佩系好,白初宜不由自主地呼了一口气,四名侍女同时低头,片刻之后,才有一人上前解开她头上的棉布,放开犹有湿意的头发,取了牛角梳。细细地梳理,梳理妥贴后,一名侍女奉上九翟冠。由梳发的那人为她戴上。垂珠纹丝不动,白初宜从镜中看到,不由挑眉,微微惊讶。
“少姬请!”四人跪拜相送,神色郑重。
白初宜默然而行,从唯一卷起的竹帘下走出,一眼便看到一驾肩舆在等候,有从人跪拜在侧。她深吸一口气,在肩舆上端坐,却见四名侍女两两走出,再次下拜:“天保定尔,亦甚之固,如山如阜,如冈如陵!”
----这就开始了吗?
白初宜脸色稍变,眼见跪在肩舆旁的曹正看向自己。抬手比划着什么,她神色微凝,略一思索,便淡然回答:
“神之至矣,诒尔多福。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俾尔多益,以莫不庶!”四人齐声而应,同时,从人起身。抬起肩舆。沿着松木建成地辇道而行。
“少姬待会儿,无论遇到什么人什么事。您都不必开口。”曹正的声音忽然在白初宜的耳边响起----传音入密。
白初宜微微颌首。
过了一会儿,曹正地声音再次传来:“血验仪式看似凶险,实则有惊无险,少姬坦然行之即可。”
白初宜再将颌首,这一次,曹正没有再开口。
辇道漫长,仿佛看不到尽头,一路上,两侧地竹帘全部放下,什么也看不到,只能看着前方不知通向何处的道路
曼妙之音仿佛从天而降,琴瑟钟鼓,雅音清心,白初宜不由一愣----这是迎宾的雅乐
----她是宾客吗?
曹正的脸色陡变,手一抬,肩舆便停下。
“请少姬稍待。”言罢便径自往前匆匆行去。
等了一会儿,白初宜刚想着是否让侍从将肩舆放下,就听雅乐之音一变。
“棠棣之华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白初宜轻笑“有意思”
话音未落,曹正已经返回,在舆前执礼:“少姬请!”
转过一道弯,肩舆停在一道半垂的竹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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