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宗家在衡仑山脉的深处,重重险峰与密林隔绝了外界探寻的可能,再加上白氏布置的暗哨,都保证了白氏宗家在几百年间的隐密。
从一年前进入这个封闭的庄园式的地方,白初宜从未走出宗家半步,甚至没有接近过宗家外围。
自然,她对所处的环境的大小并没有真正的认识----距她准备接受祖父的安排至今也不过十天。
也许是紧张,不是因为出行,而是因为可以预见的风暴---失踪一年多后与那帮好友相见,温馨喜悦之外,恐怕也不得不面对他们的怒火。----白初宜只要想到这一点,就忍不住皱眉。
风絮与枫舞还好一些,凌晏与宁湛却不好对付,至于那个沉默的道远不说话不代表就可以忽略他的意思
直到登上马车,白初宜都在为此担心。
“我不是去游玩。”看到自己乘坐的马车前后还有六七辆马车,周围还有一群随行的侍卫,白初宜不得不暂时搁开那些担心,示意曹正上车,不悦地对他开口“不需要这么多人随行。”
曹正苦笑:“主上,这些都是您必需的。”
白初宜皱眉,却听他一一解释:“您不知道如何与宗家联系,属下必须让一名亲信随行,另外,星堂自有一套联络体系,想来主上也是要用的,再有就是,主上的身体还需要调养,必须有一名医师随行,医部用的药,有不少是族内秘制的”
曹正条理清楚地说明必要的随行人员,白初宜的眉头没有松开。却也没有再反驳。
----总而言之,曹正已经将随行地队伍精简到最少,无法再减了。
“既然如此,就算了。”白初宜摆手“出发吧!”
出山的路十分惊险,有数千尺长的吊桥悬于十数丈的高空,被白茫茫的雾气笼罩,有更长的隧道。漆黑一片,只有出口处是一团白晃晃的颜色。以至于那种一边就是万丈悬崖的栈道反而是最让人安心地道路。
花了十二天,白初宜一行才走上平坦的官道。
曹正派遣地亲信是族内的一名管事,三十多岁,也姓曹,单名新,以往就负责内府的日常庶务。因此,每日的行程、食宿,都由他安排。
因为瑞敏被医部派为随行的医师,蕊珠便留在宗家,白初宜身边没有近身侍奉的侍女,只有曹正安排地两名侍女负责起居。曹新在出山的第一天便询问,白初宜是否要选择一个贴身侍奉。被白初宜漫不经心地拒绝了:“我不是非要人服侍才会穿衣吃饭的。”
为了安全,星堂很谨慎地给他们安排了新的身份----殷国山邑富户的孤女,丧期方毕,出来行商散心的。
与其它国家不一样,殷国是县邑并行的制度。所谓邑,便是有主地封地,山邑与卫阳相邻,良田不多,却占着衡仑余脉之种,出产各种奇花异果。也算是一处富庶的封邑。封主不是别人。正是凌晏。
按照殷国的律法,封邑世袭。只要按时将应缴税额上交国库,封邑事务由封主指定的家丞负责,任何人不得干涉,封主无子,则撤邑为县。凌晏虽然失踪,但是,只要不能证明他已死,山邑之事就无人能管,更何况,凌晏人不在殷国,却时有书信指令到山邑,殷王也罢,凌家家主也罢,对此只能无可奈何。
白初宜也是第一次到凌晏的封邑,一路行来,倒是对凌晏弱冠掌国地才能有切身的体会。与白初宜一样,凌晏也习惯掌控大局,但是,一直以来,两人都相处融恰,白初宜也奇怪过,这一次,却让她想明白了----两人所谓的大局本就不同。
就如山邑,凌晏人虽不在,却依旧如臂指使,一封书信,无人不从,不是他的家臣如何忠心,而是凌晏架设的体制让家臣只能从命。家丞总理事务,却无权动用封邑收入,封地收入以家令掌管,却无权干涉人事,另外还有家司负责封邑内的一应刑法,直接对封主负责,家丞与家令无权干涉。很简单地制度,却让凌晏即使离开再久,山邑依旧是他地山邑。
白初宜忽然有些好奇,召来星堂随行的执事询问:“星堂对凌晏地评价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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