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今天阎崭的心情不算太糟糕，打算带卡奈儿出去逛逛街，也顺便带她去买一些居家用品，省得小鬼头一天到晚穿他不要或不穿的衣服。

    他的目光最近老是在小鬼身上打转，总觉得他的身份实在可疑，不过，他不能怀疑，因为他真的是威廉王子，是大英帝国的小王子，还是他一路押回来的。但是，他不懂，他为什么这么可疑？

    每天跟武靖灏那个风流胚子凑在一起，神秘兮兮的，他见了就莫名其妙地一肚子火，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鬼心态，硬是要将两个人分开。

    想来就觉得挺幼稚的。阎崭思索。

    他的眼睛不由自主地瞟到小鬼脸上，看着那清秀又抑郁的脸庞，他也跟着皱眉。

    一个男人不可能这么娇小，他大概只有一百五十几公分高，连一个女人都比不上，尤其是瘦小的肩头，他看了就觉得很可疑。

    他听说过威廉有个姐姐——卡奈儿，两人的长相从未曝光过，据说是皇室强力封锁，坚持不让这对孪生姐弟面对世人好奇的眼光。二十多年来只闻其名，不闻其人，连他来往两地好几日，凭着高超的交际手腕也都没看过他们。这是他第一次目睹世人口中的“神秘小王子”

    不过看来，身边的小鬼根本不算什么，外头的人将他捧得有如天神；在他眼中看来，只是个连翅膀都没长硬的小鬼。

    可是，这小鬼看起来太秀色可餐了，他给他的感觉就好像女人对男人

    他是怎么一回事？阎崭甩甩头，甩掉那满脑子的黄色废料。

    他平息自己几乎脱轨的思绪。“小鬼，你需要些什么？”他问，转头看着郁郁寡欢的人。

    “随便”她能说吗？她此刻最需要的是女性生理用品，而他知道吗？唉！连能不能告诉他都是个问题，谁能接受一个“小男人”需要那种东西？

    他冷下脸来。“我记得没有‘随便’这种商品。”休想打混！他好不容易带小鬼出来逛逛，就是想讨好这小祖宗，让他往后的三个月有好日子过；没想到这小鬼一句话就想随随便便敷衍过去，可恶。

    卡奈儿又是摇头，又是叹气。

    “衣服。”他擅自下了决定，冷着脸转了个方向。

    “不要。”她不要衣服，至少她可以适应现在所穿的衣裤，也可以遮掩去她身为女人的特征，她要反抗到底！

    阎崭瞬间眯起眼。“什么？”他居然拒绝他提出的建议，他大概忘了在这地盘是谁当家了。“小鬼，我有没有听错？”他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握紧。

    “没有，你的听力很好。”她又开始反抗他。

    “很好，你说对了。”他开始朝她发飙，但声音却是“温柔”得可以冻毙她！

    卡奈儿突然意识到危机。“你干嘛？”他那张老脸又在盘算着什么？

    果然如她所料，他居然朝她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但是那笑容十分可怖，从没看他笑过的卡奈儿开始为自己的命运祷告。

    他在红灯的时候停下车，恶意地将自己壮硕的身子靠向她。“小鬼，我突然发现自己对你有超乎寻常的兴趣。”这种兴趣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他居然在这时候向她坦白这种事？老天！

    “什么？”她傻了眼，怀疑自己有没有听错？

    “也许我该去看看心理医生了，我最近不太正常，你知道吗？”他趁这空档，打算恶整眼前这颐指气使的小鬼。

    她很想点头，但是她这一点头又会斩断她的后路，摆明是因为她嘛！卡奈儿脸色一僵，抬头看向车窗外的红绿灯。

    老天！难道她被发现了性别？她伪装得很好啊！根本毫无破绽，来这里也有一个多礼拜，除了被武靖灏那风流家伙识破外，其余什么事都没发生啊！

    除非是阎崭这烂人半夜对她做了什么！

    她俏脸倏地刷白“你有没有”她抓着衣领，抖着声音指控他的欺侮。

    “什么？”他开始又对他摸啊摸的，恶意明显写在脸上。

    这天杀的猪猡！早知道就要坚持到底，坚持不让他和自己睡在一块儿；早知会有今天，她打死都不会和他一起睡！

    啊！“绿灯了！”她的救星终于出现！

    “没关系。”管它红绿灯，他高兴在这儿待上好一阵子，谁管得了他。

    “这样会影响交通。”她好心地尝试和他沟通，不过完全无效。

    “不要扯开话题。”他太皮了，需要好好治一治！

    “我没有扯开话题！”她用大吼来掩饰自己的不安，被他逼到角落。

    阎崭眯起眼。“前几天我用力压抑住我想要你的欲望，所以才用凶恶的口气对你；但我觉得，现在这样相处其实也挺不错的。”他动手拨弄她的红唇。

    “你不要这么诚实好不好？”卡奈儿脸色惨白的看向他。

    他不排斥同性恋，但没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威廉给他的感觉比女人还好，女人他不是没碰过，而是吸引力没这么强。

    强到连续好几晚梦见他对他笑，强到以为同眠的他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儿身。

    荒谬！但是他却很享受。

    他决定凭感觉走，不再违背心中的感觉，他放弃了理性。

    “你懂吗？我可能是太久没有碰过雌性动物，才会对你有同性相吸的反应出现，你说怎么办？”他把话说得很露骨，也顺便说出这阵子一直躲他的理由。

    他就是担心自己会堕入同性恋深渊，更怕招惹到不该惹的人——他的委托人；可是现在，他已慢慢发觉，威廉在他生命中占了很大的位置。

    他的坦白，连白痴都听得懂！

    “你说什么？”镇定！镇定！不要慌！也不要昏！

    “老实说，我们两个很适合搞同性之爱，对不？”阎崭原本只是想吓唬她，没想到这么一说，却说出他的心声。

    同同性之爱？她有没有听错？平常冷凝的阎崭居然会这么对她说？不过，还值得庆幸的一点就是，他没发现她是个女人。

    “搞同性之爱。”她快要昏倒了！车里的空气就这么多，她吸的氧气全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她大概是快死了吧！而且是兴奋过度。

    “对，就我们两个，一起去死，也一起搞同性。”

    他大概是被她气昏了头，居然吐出一般平常人不会说的话，而且对象居然还是他要保护的小王子。他怎么这么开放，还是纯粹想吓吓她？

    “你发什么疯？阎崭！”就算他肯，她也不会这么随便！

    这是他第一次大声地说出自己藏在心中的欲望。自从在英国相遇的那一天起，他的眼神就离不开威廉，等他发现时，他就知道自己铁定玩完了。刚开始还可以对小鬼粗手粗脚、恶声恶气；但是到了最后，他却放任自己沉溺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中。

    这种事大概不需要理由，他都把事情藏在自己的心里，包括他的目光会自动地随着他跑、每晚会梦见他对他绽放一朵笑花。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堕入同性恋深渊中，不过很庆幸的是，对象不是别人，是近在眼前的小鬼头，一个个头娇小、需要人家关怀的小鬼。

    “我没有说笑，小鬼。”阎崭脸色一正。“你或许不能马上接受同性相爱，但是你可以慢慢改变。”他的手开始放肆地往卡奈儿身上其他地方进攻。

    卡奈儿频频闪躲。

    “够了！”她大吼，抬头却看到阎崭饱含欲望的双眼，她的舌头差点打结。“阎崭，你疯了！你胡说些什么？你别忘了你是什么人，而我又是什么人！”

    他不再强迫自己更正性向，他对威廉的兴趣远远超过女人，他要的就是把他留在自己身旁！不管旁人世俗的眼光，他要东西的方式都是直接的！

    “我是我，你是你，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他打哑谜，唬得她一愣一愣的。

    “我什么不要乱说！”

    “怎么办哪”他忍了多少夜的不安就在顷刻间全爆发了，他要威廉知道他对他是有感觉的，不是纯粹想吓唬他而已。

    “你不要靠近我！”她是女人！只是他不知道而已，她才该问怎么办？

    他摸摸她短到家的蛤蟆头“你大概不知道吧？为了你，我可是和我的人格奋战了好久。”他的手滑到她后脑。

    “然后呢”不要黏着她！卡奈儿用力地要挣开他的大掌。

    “我宣告放弃，我懒得再去费神。”他耸耸肩。

    那无谓的态度，令卡奈儿差点昏倒。

    “不行！什么同性之爱的！”她拍掉又要爬上来的一只大手，脸色严厉地看着一脸沉醉的阎崭。“我是男人！我不要有这种关系。”谁说她在这儿就安全了？她的贞操就要不保！

    “没关系，你可以适应的。”他不再逃避自己的心意，他要威廉正视他！

    “我会适应不良的”她欲哭无泪，闭上眼睛脱离一切。

    “不太可能。”当他是前卫、开放也好，他喜欢他，就是喜欢。

    卡奈儿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突来的露骨告白。“阎崭，让我有些时间好好思考一下好吗？这种事我不太能接受”她真想昏倒！

    阎崭沉醉在他的忧虑中。“小鬼，有我在。”

    就是有你在才危险。“我们的促膝长谈结束了吗？可以开车了吧。”她现在没心情和他闹，这玩笑开得太大了，连她都禁不起。

    “我真怀疑，你真的是男人吗？”一个娇娇小小的小男孩？

    “当然！”不能否认！阎崭最恨别人骗他，她要是招了，就会被退货给英国。

    “是吗？”他不再对她吼，只是淡淡地问。

    她用眼角偷偷地看他。“你刚才这样，我不太习惯”

    “你会习惯的。”他要强迫威廉接受他的一切，不管他是男是女。

    那恐怕会很难

    “为什么是我？”

    他邪邪一笑，眼光始终盯着她的嘴唇。“因为你很合我的胃口。”

    这是什么话？“我们两个会完蛋的”若是抛开她是男是女的问题，还有其他更棘手的困难横亘在他俩之间！例如她的身份、她的家庭

    “我以为你听了之后会有更大的反弹，没想到你会这么容易妥协。”

    “嗯。”这种事她从没料到，也不知道怎么去应变。

    “小鬼。”他唤了声。

    “干嘛？”她有气无力地应声，开始为自己往后的命运祷告。

    阎崭突然有了动作，热切且粗暴的吻上她的嘴，且扶住她的后脑，不容她逃脱，硬要她接受他想拥有她的念头。

    他热情地吻着她的嘴唇，舌尖更是灵巧地刷过她的贝齿，撬开她的唇，长驱直入，寻找更深切的温暖。

    他不排斥，他想要他！

    “小鬼，我吃定你了。”他在唇边勾出一抹笑痕，想释放出这几天强忍的欲望和感觉。

    卡奈儿整个人愣住了。

    他居然吻了她？老天！她搞不清楚状况了。

    惟一可以确定的是，他这一吻，吻掉了某样很重要的东西

    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

    阎崭的态度不一样了。

    他不再强迫她做不喜欢做的事，凡事几乎以她的话为准。

    但是，这只是几乎，不是完全。

    就像现在，他该死的大男人主义又出现了，而卡奈儿不屈服的个性也显露无遗，争执的焦点竟是为了两个人之间如何相处。

    “你疯了！”远方传来一声怒斥，顺便带了个枕头。

    “听我说！小鬼！”阎崭跃上床，抓着她的皓腕，咬牙切齿地在她耳边低喝。

    “你去死吧你！”她现在超级的后悔，真后悔她的初吻居然在车上莫名其妙地就没了，还是被眼前这恶劣到家的烂男人夺去。

    她更后悔为什么当时没给眼前的恶男一巴掌！

    阎崭应该是非常不爽的了，但他还是没吼她。“小鬼！别忘了凡事要以我的命令为准！我说的话都是圣旨，而你只能听取意见。”

    “你休想！”卡奈儿气爆了，不顾形象地拳打脚踢。

    他哼哼地笑了。“我已经在想了。”

    “你这死同性恋，休想我和你同流合污！别以为你上次在车上干了坏事，这次我就会准！走开！”卡奈儿用力挣脱他的钳制，却发现自己是在白费力气。

    “什么同性恋！”他皱眉“这叫作男人间的情谊。”好难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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