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迅速下滑的遇程中,他突然听兄了微弱的叫喊声。
是他的幻觉吗?在巨大的风声里,那叫喊声几不可闻。
可是他的耳朵比常人灵敏许多,他立刻就分辨出声音的来处,天生的冒险精神和正羲感,让他向声音的来处滑去。
终于,他发现了她!那个被大雪困住的女子,她正斜靠在一棵大树上,滑雪板翻在她的身边,看来她受了伤而无法移勤。
“你怎么样?”他用日藉叫喊着,一边加快速度向封方滑去。
“救命”女子只能发出微弱的喊叫声,她似乎想挣扎着站起,可是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法离开。
鬼魉拿下了滑雪镜,一脸严峻的看着她。“哪里受伤了?”
“这里,一点感觉也没有!”女子敲了敲自己的双腿,声音沙哑。然后她抬起头,发紫的嘴唇蔫地剧烈的抖动起来。“怎么会是你?”
炎飞絮怎么也没有想到,在她即将绝望的时刻,来拯救她的人居然是他!那个傲慢自大、狂妄无礼的鬼魉!
他没有理会她的惊讶,蹲下身去捏了捏她的双腿。“有感觉吗?”
她冻僵的脸上微微浮现出红晕。“没有。”
“你从山上摔下来?”这里是在雪道边的一处斜坡,还好不太陡峭,不然她可能已经一路滚下山去,看来是这棵大树挡住了她。
最絮困鞋的点头。“开始还有疼痛的感觉,可是现在就变得麻木了。”
鬼魉的表情越来越阴沉,他冷冷的看着她。“如果你没有足够的技术,就不应该在这样的日子来这条滑道。”
“我”飞絮抿了抿发紫的嘴唇,觉得委屈也觉得不甘。“我没想到天气会变得这样差。”
“没想到的事你也应该想到。”他紧抿着嘴唇,冷冷的看着她。
飞絮觉得耻辱和难过,低下头去一言不语。她无法反驳他的话,遇到危险的确是她自作自受,可是他也不必表现的这么冷漠吧?
“如果你不想帮我,可以走开。”眼里涌出泪水,她忽然睹气的开口。
“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在这种时候还要耍脾气。你知道我是你唯一的希望吗?如果你想等人发现你失踪并来救弥,可能要独自在这里再待上十个小时!”
飞絮抿着嘴角,负气的话在嘴边打转,但是只要一想到刚才的惊慌和无助,她实在说不出不要他管的话。
他脱下自己的滑雪板,在她面前蹲下,严厉的命令着。“我要背你下山去,你必须牢牢的抓住我!”
“你”她看着他背转过身子,有些迟疑和矜持。 .
“快一黠!”
飞絮忍下心里那难言的苦涩,将双手放到他的肩膀上。他单手托着她的臀部,轻易的就将她背了起来,飞絮麻木的双腿垂在他身侧。
她的视线不自禁的从他宽阔的背溜下,见他有力的迈出步伐,穿着滑雪鞋的脚看起来一黠也不吃力,就好像她没有重量似的。
渐渐的,她的眼里开始涌出泪水,一颗颗,落在空中变成了冰珠。
刚才当她一个人被困在冰天雪地的无人世界里时,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而就在那一刻,她第一次发现生命的重要。
如果她在那一刻死了,她会不甘心吗?
会的,她一定会的!她才只有二十五岁,还不想那么快就结束自己的生命!原以为她的生命已经在那一天结束,可现在才终于发现,她的生命还没有结束,她这想活下去!
“哭什么!”他粗鲁的声音传来。“我保证会把你安全带下山去。”雪地里行走封于他来说根本一点也不困难,比起以前负重训练的那些铅块,她几乎轻的没有重量。
“我谢谢你!”莫名的,她却觉得更加酸楚,她知道自己应该感谢他,如果不是他的出现,她可能会永速告别这个世界。
“喂,拜托你别这样,说谢谢可不像你们这些大小姐会说的话。”他粗鲁的声音里还透着烦躁。
“我不是什么大小姐。”飞絮眨了眨眼帘,又一颗泪珠滚落。“你不要那样叫我。”
鬼魉皱紧了浓眉。“好、好,我不这样叫你,你别哭了!”他天生最受不了女人哭,更无法应付女人的泪水。
他不说还好,可他略显不耐烦的声音,却让她的眼泪掉得更凶。
飞絮的心里隐藏着太多的酸楚,和仿佛永远无法填满的悲哀,在他粗鲁的声音里,她的悲伤和恐惧终于决堤,开始大声哭泣,那种撕裂心扉的哭声震动着鬼魉的神经。
“喂,我叫你别哭没听见吗?”他小心的踏着步伐下山,紧锁的浓眉配上有些豪放的轮廓,看起来还真有些吓人。
但是飞絮根本就看不见,也听不见。她一直哭着,已经不知道她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哭,是因为刚才遇难的经历?还是此刻麻木的双脚?或是为了过去的那一天?
鬼魉开始迅捷的在雪地上飞奔,这个女人哭得他心烦意乱,却又无计可施。女人,怎么会有这么多的眼泪呢?
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下山,赶快离开她,这样他就不必再听到这种撕心裂肺的痛哭声了,这声音连他听了都会觉得无比心酸。
直觉的,他知道她的眼泪不仅仅是因为受伤的缘故。
飞絮被鬼魉安全的送到饭店,滑雪场的医生也替她检查了伤口,还好她的双腿只是擦伤和扭伤,后来还有些冻伤,但没有伤到骨头,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只要好好休养,应该会很快复原。
鬼魉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反正她没有让他离开,而他也觉得自己不该丢下她下管。是他在山上发现她的,那么看着她康复也是他的事了。
“你应该坚强一点。”他坐在她的床边,紧皱着有些凶狠的眉毛,她自从回到饭店后,就一直哭丧着脸,不过上帝保佑,她终于不再那样伤心的哭泣了!
“我曾经是个警察!”飞絮吸了吸鼻子,忽然冒出这样一句话。她其实是想证明自己很坚强,不是他以为的柔弱女子。
“你是什么?”他先是瞪大双眼,然后很不客气的大笑起来。“你说你是什么?”
她这样柔弱的女孩会是警察?真是笑死他了!她看起来连风都能吹走的样子,会是警察?
“我真的曾经是个警察!”她的脸颊因为冻伤而显得红扑扑的,鼓起腮帮子的样子看起来俏皮而可爱。
鬼魉抬起头,笑容不减的望着她。“你真的是个警察?”
“而且是个配枪女警!”她抿了抿嘴角,气恼的说着。
怎么,她看起来真的那么不像警察吗?他怎么会笑得那么夸张?
“配枪?”鬼魉的脑中浮现出她拿枪的样子,然后又毫无形象的大声笑了起来,笑得弯下了腰。“哈哈哈不可能,你配枪的话不怕被人抢吗?”
“你”她用力捶了捶床。“以后我拿照片给你看,你就知道了!”飞絮气得双颊通红,美丽的眼里射出愤怒的火焰。
鬼魉微微抬头看她一眼,见她那柔弱中带着愤怒的样子,再次笑开了怀。“天哪,你真的曾经是个女警!我的天哪,笑死我了!哎哟”他笑着拍着床垫。
“鬼魉,你再笑的话就给我出去!出去,我要休息了!”她愤怒的大喊着,拿起一个枕头扔到他头上。
鬼魉猛然停住笑声,惊愕的看着她,然后继续大笑起来。
飞絮被他气得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她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除了不住喘息之外,不能动的她根本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好好休息吧。我出去了。”鬼魉好久没有笑得这么畅快过,一直压抑着的心忽然得到了释放般,感觉轻松。他一边站起来,一边还擦着眼角笑出的泪水。
“你真是个混蛋!”她恶狠狠的说着。“我以后再也不要看见你了!”
“对不起,刚才我的确失态了。”看着她气得通红的脸,他出人意表的向她道歉。“我相信你曾经是个女警,请你原谅我!”他刻意强调“曾经”二字。
“没诚意!”她从齿缝里蹦出几个字。
“那我让你打一下,总行了吧?”他忽然向她凑过脸去,玩世不恭的说着。
看着他忽然凑过来的粗犷脸庞,不知道为什么,飞絮再一次红了脸,赶紧转过头去不看他。
“谁要打你,快出去吧,我要休息了!”她的心跳得好快,这又是怎么了?
“我明天再来看你。”鬼魉的嘴角勾出一抹兴味的笑,迅速站了起来,这两个月来第一次真正感觉到身心的轻松。
“谁要你来看我?”飞絮依然红着脸,声音孱弱的说着。
窗外,依然下着狂烈的暴风雪,可是在这温暖的房间里,两人都感觉到了春天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