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看着那些吐泡泡的螃蟹,想想没有口福,只能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买完一圈食材,上楼选定了一家口碑不错的加工店付了钱,刚才一直安静的江一原却突然开了口。
“还有多少钱?”
我数了数:“还剩下900铢吧。”
“给我500。我要买点东西。”江一原径自从我手里拿走了500,还没等我有所反应,他便转身下楼了。
郑燕林撇了撇嘴:“不是我说你啊陶陶,你喜欢谁不好,喜欢了这么一个祖宗,没见过这么大方伸手要钱的。”
我盯着江一原绝尘而去的背影:“我就喜欢他这么冷酷自私的帅。”
郑燕林受不了地抖了抖。
江一原没过多久就回来了,手里多了个黑色塑料袋,装水产品的那种。
他把塑料袋往我面前一伸,仍旧是拽得不行的表情:“给你。”
我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吐着泡泡的大螃蟹,三只。
“你买了三只螃蟹!”我惊讶地抬头看江一原,“一只螃蟹要800,你才有500,怎么能买到三只?”
江一原爱理不理地瞥了我一眼:“当然是买的,不然难道是我偷的吗?”然后他便有些不耐烦起来,“行了,你别问东问西了,快去给人家加工,我饿了,我也想吃螃蟹。”
江一原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饿起来,当下便没多想,让加工店把螃蟹烧个咖喱口味。
有了三只咖喱蟹,这一顿饭便吃得相当丰盛。只是刚才还嚷着想吃螃蟹的江一原,只顾着吃那条石斑,看都没看咖喱蟹,因此那三只大个头的咖喱蟹,被我和郑燕林三下五除二瓜分了。
酒足饭饱之后就是去看人妖秀了,一路上我和郑燕林对着普吉岛的夜市和街景叽叽喳喳,江一原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和我们保持着“我不认识这两个人”的安全距离。
人妖秀表演以歌舞为主,几乎每个人妖都有性感漂亮的大长腿,气场和台风上也丝毫不输明星。结合不断变换的灯光效果以及舞台布景和主题,从中国皇宫到埃及的狮身人面像,从酒吧到广场,配合不同的布景也会表演不同语言和风格的舞蹈,节目衔接紧凑,道具华丽,演员也很敬业,表情到位,即便结束了,我和郑燕林都还是有些意犹未尽,而坐在我边上的江一原,却有些兴趣缺缺。
而等我们走出秀场,才发现外面离场的路上,还有与人妖演员合照的项目。特别漂亮妖艳的几个人妖合影收100铢的小费,比其余人妖演员贵上一倍,但想与他们合照的游客仍旧络绎不绝,其中有两位真是腿长肤白姿态妖娆比女人还女人,郑燕林毫不犹豫就朝其中一位的队伍后排去了。
我想了想,选择了一位身材中等很文静的演员合了照。
“你怎么不去找漂亮的合影?还是你的审美不太好?”江一原不大情愿地给我拍了照,把相机丢回给了我。
“另外那位确实漂亮美艳,可每个人妖演员表演都很敬业啊,我来之前看过介绍,人妖演员其实很辛苦,寿命相当短。被送来做人妖的男孩,本身就是家里很苦的,收入也并没有我们想的那么高,很多是靠演出后的小费补贴家用寄回给亲人的。像我刚才合影的那位,因为不够美丽性感,就被冷落,看到了总觉得有点心疼。大概就是,想在她有限的生命里,做一个给过她一点点温暖的过客吧。虽然她不如另外几位那么耀眼,但也有人记得她喜欢她呀。”
江一原大概对我的答案有些意外,他看了我一眼:“总觉得这种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很不真实。”
我朝江一原笑了笑,没解释。他永远不会明白,短暂的有时限的生命,却始终没法变成一个耀眼瞩目的人,总会生出遗憾和恐慌。与我合照后,那位文静的演员身边就没有其他人找她合照了,她看着蜂拥到“明星人妖”们周围的游客,眼里是落寞、尴尬和难堪。
“你还有钱吗?”江一原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给我50。”
我下意识地拿了50给他,江一原收了钱,走过去,竟然也与那位文静人妖合了影。对方感激地看着他,又朝着我笑,她用生硬的中文说了一声“谢谢”。
在我还有些呆愣的时候,江一原走了回来,他拍了我的头一下:“陶芊,你是不是有点脑子不灵活?呆得像个木鸡一样。我刚才问你要钱,你怎么问都不问就给我了?上次也是,你都不会思考吗?”
我头上挨了江一原一下,条件反射地缩了缩脖子,其实他的动作轻轻的,并不重。我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一原,发现他的脸上并没有生气和讽刺的神情。
我壮着胆子道:“因为是你问我要钱我才不思考的,不是有句话么,叫‘爱上你,忘记了我自己’,就是一瞬间见到你的脸就想不起要思考了。”
“行了,行了,你别说了。”我刚要继续发挥,就被江一原不耐烦地打断了,“快去看看你朋友在哪儿,赶紧拍完照就回酒店。”
说完,江一原就带路般走到了我的前面,匆匆擦肩而过的一瞥里,我看见他的嘴角有那么一丁点微弱的上扬,转瞬即逝的,我都怀疑是错觉。
我们找了一会儿,才终于见到了还排在队伍尾巴里的郑燕林,想要和“明星人妖”合影的实在太多了,郑燕林的前面仍旧是一条长龙。
“郑燕林,刚才你排的不是另外一个‘明星人妖’吗?刚才没合到影?怎么又跑这排起来了。”
郑燕林朝我晃了晃手机屏幕:“拍到了啊,刚才那个是大长腿,现在这个胸好大!我想去摸一下!”
“摸一下要多少钱?”我问道。
“300铢,这不正好还剩点钱嘛,我就好奇,想摸一下。”
江一原鄙夷地看了郑燕林一眼:“低俗!”
我看了眼郑燕林前面的队伍,把她揪了出来:“算了,别排了,排上一个小时,还要花300铢摸人家胸,你自己又不是没有,你要实在想摸别人胸,我给你摸,友情价你给我200铢就行了!我胸还比她大呢!”
同样排队的有不少中国游客,我这句话一出,当场就吸引了不少同胞的目光,不少人朝我和我的胸看过来。
江一原把我一把拉离人群:“陶!芊!”他瞪着我看了一会儿,又瞥了一下我的胸,或许因为会场里人太多,脸有些红,然后他偏过了头,最终蹦出两个字,“低俗!”
郑燕林被我拽出了队伍,本来对我还有怨言,此刻听到江一原的话,矛头顿时转移到他身上了:“什么叫低俗?我们这叫真实,叫本色,有啥说啥,想做啥做啥,所以我们才足够质朴,愿意帮助曾经对我们很刻薄的你!”
“要不是我们陶陶喜欢你,我才不做雷锋。”郑燕林又嘀咕了声。
江一原别过头,瞪了我一眼。
我有些无辜:“你瞪我干啥啊,又不是我说你的。”
“你不是喜欢我吗?你的朋友这么对我,难道你不应该挺身而出为了我和污蔑我的人绝交吗?”江一原冷着脸,盯着我。
“不是你让我以后要多思考吗?我现在思考了下,觉得不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喜欢也要有原则,不正当的要求就应该拒绝。”
郑燕林过来搂了我的肩:“我们的友谊地久天长。”
不顾江一原虎着脸,我和郑燕林又打闹起来。好在之后共同的目标是取钱,我们在人妖秀附近的ATM上取了些钱,便坐TUTU车回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