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时候,餐馆里人烟稀少,倒是难得见到的房东张阿姨找上了门。
“可我们这房租一直按时交,张阿姨,就算涨房租我们也能接受啊,这餐馆我们也经营了好几年了,让我们说搬走就搬走可怎么办是好?我们娘俩就靠这餐馆营生啊!”
“法律上规定只要提前一个月通知就好了,我也算为你们考虑,刚决定卖了就来通知你们,你们也早点找落脚的地方吧。”房东的态度却很坚决,“我也是没办法,这开发商买下了这儿一大块地皮,我们这房子也在他的拆迁范围内,而且给的拆迁补偿款特别优厚,我也老了,每次还要来收租金确实也麻烦,还不如一次性拿了这笔补偿金出去玩玩,过过悠闲的日子,我儿子也早就出国了,说了几次让我一起过去,我都还顾虑着这儿有个房子,现在也算把这房子高价出手了。”
“反正你们赶紧搬了吧,哎!你看最近你们这儿生意也就一般,人气也不够,还不如找个商业中心租个房子再开小饭馆,这儿地方确实有点偏。”房东有说了几句,才离开。
我妈哀求了几句,一点法子没有,看到房东离开,满脸颓然。
“妈!”
“哎,陶陶,你回来啦?”我妈站起来,努力想挤出个笑容,“饿了没?我给你做饭去。”
“妈!”我又喊了一句,“我都听见了。”
这下我妈才终于不再伪装,露出愁容来:“最近餐馆生意确实一般,因为附近几个街区好几块都开始拆迁了,原来住在里面的人也都走了,人流量少了许多,来吃饭的客人也就少了,可我真没想到我们这地方也被买下了!”
这个变故让我也手忙脚乱,我们这小餐馆好不容易在这一片做的小有名声也有固定回头客了,一下让我们搬走,这一搬一弄,就最起码2,3个月没法营业,更别说另外适合开餐馆价钱我们也能承受的地方实在是太少了。这简直就是直接判了我们这小餐馆死刑。而且在这个节骨眼上,晓丹姐姐还等着救命的钱,而我们因为这个变故,恐怕都快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还怎么能筹集出钱呢!
我没提晓丹,我妈倒是想了起来:“对了,晓丹这孩子怎么样了?”
“没事,妈你别担心,晓丹姐姐的病会稳定的,没大碍。”
我妈松了一口气:“那就好。”
看着我妈一下子苍老又疲惫的脸,我实在是没有勇气再给她增加压力了,实在是没法再说出能否再借点钱给晓丹姐姐的要求了。我得自己想办法,赶紧弄一些钱,晓丹姐姐需要钱来续命,而我和我妈也需要钱来继续生活。
于是我给老张打了个电话:“张老师,有没有什么项目或者私活可以给我的?来钱快来钱多的那种!”
老张有些愣,不过他一如既往地相信我,并没有问太多,而是很爽快地给我牵了线:“最近确实有一个广告设计的项目,钱给的多,能有1万多,就是时间要求紧,这两天就要成品,而且对方是个很龟毛的英国人,之前有个你的学长接了这个,结果修改了无数次,压力太大,放弃了,你如果要接的话估计这几天别想睡觉了。你确定要接吗?”
“要的,你给我联系方式吧!谢谢张老师!”
不得不感慨,人的潜力还真是无穷的,这英国人确实要求严格,简直事儿妈,绝对的完美主义,一点点小细节有差错也会让我反复修改,而且因为时差,我半夜也没法睡觉,必须和他不停沟通方案,但还真的被我熬夜两个晚上搞定了,虽然劳累不堪,但等账户里多出1万多钱的时候心里还真是略微的松了一口气。
除了广告设计、广告文案的私活之外,我还接了一些翻译的活,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也不知是不是最近实在是强度太大了,这几天我开始觉得胸部有些压迫感,偶尔会有些疼,但并不强烈,间或有些恶心,吃不下东西,心跳也有些不规律,我把原因归结为最近睡眠有些缺乏,休息一下就会好,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在这个晚上,毫无征兆的半夜我突然难受得醒了过来,身上本来很轻薄的毯子,突然像是有千斤重的砖头一样压在我的胸口,我觉得喘不过气来,而空气里似乎都没有了氧气,我觉得眩晕,手心全是冷汗,而因为缺氧,我甚至开始抽搐起来,我的手用力地伸出毯子,想去按亮床头的灯,然而一切像是徒劳,我的手臂很沉。天花板上那个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射进来的光斑,是我晕过去之前留在脑海里最后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