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拉高了我们整栋大楼男性的长相,之前咱们规划部的楼草和他一比,简直是自惭形秽了啊。”
不仅她们俩,我去茶水间的时候,唧唧咋咋的几乎所有女性职员都面带红晕地在讨论这位空降来的>“虽然眼睛好冷,但是真的好有型啊,如果我上司是他,就是他天天骂我我都愿意,被他那种长相的男人瞪一眼我觉得我都心花怒放。”
“好年轻而且单身哎!但是这样的男人眼界应该很高吧!”
我自始至终没有加入这场热切的讨论里,在这个充满了谈及“江一原”概率的环境里,我几乎是煎熬地等到了下班。
我几乎是逃离般离开了恒源大楼,而直到坐上了地铁,我才喘了一口气。
“陶芊,上车了吗?改地方了啊,改到金鼎502包厢,地铁到珠明路3号口下就行,收到请回。”
我拿出手机回复了个“好”字。
给我发短信的是班长莫启东,今晚便是他组织许久的我们同年毕业那届T大广告系的聚会,当然,因为我曾休学过,其余这届的同学都比我小上三四岁。我与这届同学因为年龄上差距,并不亲厚,本不想参加这聚会,但挡不住莫启东的盛情邀请,只不过没想到他把聚餐地点从平价的餐厅改到了金鼎,金鼎的人均消费可要将近200多,这次聚餐费用全部由他包办,原本只听说他家境不错,没想到这么不错。
等我跟着服务生走进包厢,却是有点愣神。我们那届广告系毕业生有将近20多个,可这包厢却不大,座位也只有8个。
在座的已有3人,莫启东正和另外两位男同学聊天,见我来了,挺热情地站起来迎接。
“陶芊来了,来来,坐这儿。”他殷勤地帮我拉开座位,让我坐在他的一侧。
我朝他笑笑:“不是所有人都来吗?”
莫启东摇了摇头:“没呢,就找了咱们亲厚的那几个,我们在座的4个,王红艳,还有我姐和一个神秘客人,哈哈哈。”
我心下有些了然,被邀请的这几个人,说亲厚,是绝对谈不上的,莫启东只不过是邀请了毕业后混的最好的那几个,其余工作一般,家境一般又没什么人脉平台的,他通通没有邀请。
不久,王红艳也来了,莫启东便同样招呼了她,然后他走回到我身边。
“说起来我姐其实你们说不定是认识的,她和你都在恒源呢。”他笑眯眯地给我倒了杯饮料,“哎,说曹操曹操就到,你看,我姐来了。”
我循着他的声音看向门口,来人穿了一条黑色长裙,优雅大方,栗色长发披散在肩头,赫然是莫安安。
莫启东为我和莫安安作了介绍,莫安安只是朝我笑笑,显然并没有什么搭话的兴致,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参加我们这个广告系的聚会。
而莫启东嘴里的那位神秘客人,也并没有出现。
“这位神秘客人来头比较大,他挺忙的,一时半会赶不过来,让咱们先吃,待会他会过来的。”
在座的大部分都是人精,莫启东放了话,大家也便都互相攀谈着吃起来。莫启东看起来挺高兴,喝了不少酒。
等那位神秘客人来的时候,我们确实都差不多依然酒足饭饱了。
莫启东正努力让莫安安和我熟络起来,而我那句“世界真小,没想到你们是亲姐弟”还在嘴边没说出口,接着走进包厢的那人,却把我这句话整个震了回去。
作为最后压轴的神秘客人,江一原走了进来。
我紧张的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坐在我身边的莫安安似乎也有些紧张,我看着她不安地拢了拢头发,挺直了脊背。
“来来来,这位是江总,大家认识认识,江总其实也是咱们T大毕业的,是咱们建筑系的才子,咱们T大就是人杰地灵,江总也算我们半个学长吧,刚从美国回来,也真是巧,家父正好和江伯父认识,江总又和我姐正好在一个公司,都在恒源呢,所以我想着这次也把他一起叫来。”他说着,想起了我,大约喝了酒,他有些醉态,用手把我有些亲昵地拉了把,“对了,还有我们陶芊,也在恒源,而且也是T大毕业的,真是缘分啊。”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莫启东拉我的时候,江一原朝我们看了一眼,然后他几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然而很快松开了,他笑了笑,“不用喊我江总,太见外了,喊我一原好了。”即便听到了我的名字,他也没多看我一眼。
“那行,我就喊你一声一原哥了,一原哥你来晚了,我给你重新点几个菜,来来,要不你坐我姐和陶芊中间?她俩和你一个公司,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哎,服务员,把椅子调这儿来,餐具也是!”
莫启东是那种非常长袖善舞,热衷于人脉和社交的人,我理解所有人都有不同的价值观和生活方式,但我从没有此刻这么厌烦过他。
江一原笑笑,没有反驳莫启东的建议,他走到我的身后,在我身边服务员为他加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然而他连看也没有看我一眼,而是径直朝坐在他另一侧的莫安安笑了笑:“你是哪个部门的?”
莫安安的脸上闪过一丝惊喜,然后她恢复了冷静,她淡淡朝江一原笑了笑:“我是设计部的莫安安,你可以叫我Ann。”
莫启东插嘴道:“我姐是伦敦政经毕业的,你俩都留学过,肯定能有不少好聊的。”
江一原看了一眼莫安安:“伦敦政经的设计系可不好毕业,一直听说含金量很高。”
这句话下去,莫安安的脸几乎可以用心花怒放来形容了,她姿态娇羞而谦虚地说着“谬赞”,而我也终于知道她此行参加我们这个聚会的目的了。
许是江一原的态度给了莫安安信心,她开始热情地与他找着话题聊天,而江一原也礼貌地回应着,语调听起来几乎是愉悦的,在座所有人都互相攀谈着,只有我一个人闷声吃着菜。
直到莫安安惊呼了一声,她面前的一杯橙汁被打翻,那些还带着果肉的汁水也溅了一些到她的裙子上。
“抱歉,真是对不起。看来要赔给莫小姐你一条裙子了。”
莫安安掩嘴笑了笑:“没关系的,那我失陪一下,我去洗手间稍微清理下。”说完她转身袅袅婷婷地走出了包厢。
江一原刚才道歉的声音是真诚的,充满了情真意切般的歉意,然而我刚才明明用余光瞥到,他之前那带倒酒杯的动作,看似无意,实则是刻意为之。毕竟他这样的人,酒桌礼仪上是绝对不可能出现这样打翻酒杯的低级错误的。
所以只是为了裙子的事能和莫安安继续进一步再见面找个合适又不至于过于殷勤的下台阶吗?
明知江一原的人生和我再没任何关系,可我还有些没来由的难过,他终于变成了这样的男人,和在座左右逢源游刃有余的其他人并没有不同,褪去了自然、纯真,变得精明而进退有度,即便是对异性有兴趣,也不会大方而明了的表达自己的好感,而是会找一个足够合理的庇护、借口,隐藏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因为这样绝对安全,绝对自如,一旦失去兴趣,他们甚至不需要向对方解释就全身而退。江一原和莫启东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他更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