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妹喜整个人趴在地上,压低着身子匍匐前进。
她爬呀爬的,好不容易爬到窗口旁,只见她慢慢伸直躯干——窗棂台上露出她的头发、她的额头,再来就是她那双大眼睛。
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
左边——
很好,没人!
右边——再确认一次。
很好,也没人。
确定了外头的安全无虞后,这下妹喜的动作不像刚刚那般鬼祟,她倏地从地上爬起来,手脚利落的撩起裙角,也不顾自己现在正处于哪里,不要命的就要往下跳——
“啊——”要死了!小姐竟然要跳楼!
妹喜的贴身丫头小羊儿吓得惊声尖叫,人才刚踏进小姐的房间,就看到这惊心动魄的一幕,想不晕倒也很难,但现在没时间晕倒了,救小姐要紧。
小羊儿丢掉手中的食盘,迈着两条小短腿!咚咚咚飞快的赶到妹喜身边,赶在最后一瞬间在她家小姐还没跳楼前,拉住妹喜的手。
但她家小姐已经有一条腿挂在半空中了,天哪!那很恐怖耶!
这种高度对向来有惧高症的羊妹妹而言,实在是一种大酷刑。
呜呜呜——她不敢看啦!
“小姐,你可不可以赶快上来。”羊妹妹闭着眼睛求妹喜,她的声音还颤抖着。
妹喜实在是很想同情羊妹妹,但这事关系到她的幸福,她才不要跟任何人妥协哩!
“羊妹妹,你放手。”妹喜恶声恶气的命令羊儿。
“我不要啦!我放手,小姐你就死了。”
“呸呸呸!乌鸦嘴,你才要死了哩!这种高度就只会吓死你这个怕高又没有用的羊咩咩,至于本姑娘——哼哼!”说到自己的得意处,妹喜还很骄傲的用鼻子喷了两声气。
她别的长处没有,就属这项爬高窜低最厉害。她娘老是说她前辈子一定是只猴子,而且是最皮的那一只。
最皮的那只!
那是哪一只啊?
妹喜问过她娘,但她娘总是但笑不语,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稍长之后,她读了一点书,有了一点点的知识后,她才知道世上最皮的那只猴子叫做“孙悟空”啦!
拜托!她哪是孙猴子啊!
不是她不屑孙悟空,其实严格说起来,妹喜还满欣赏孙猴子的使泼手段,只是不是有句俗话说什么“孙悟空逃不出如来佛的手掌心”吗?
嘿嘿!不是她自夸,事实上,这世上还真没有能制得住她文妹喜的如来佛呢!
她从小就是个小霸王,自由自在、无法无天惯了。就连她爹、她娘也管不住她;她知道她爹娘对她实在很头痛,但她再怎么顽皮,她好歹也是他们的女儿、是他们的心头肉,他们怎么可以因为受不了她的调皮捣蛋,就要把她赶出家门,让她嫁人去!
嫁人!
她才不要哩!这世上没个好男人,尤其是那个叫杨至广的。
是,她知道他人品佳、家世好,但那个杨至广可是个眼睛长在头顶上,对平常人都是那副不可一世的表情,就更别说是对女人了。
她跟杨至广是属于那种很可怕又很可恨的“青梅竹马”的关系,既是青梅竹马的关系,又怎么会可怕又可恨呢?
唉!这事说来说去还是杨至广的错,谁让他是个不可一世的大男人呢!他总是把女人瞧得扁扁的,每次看她,都是用鼻子喷气——当然,这之中的原因据她乳母的说法是,因为打从她会爬开始,她就三番两次找杨至广的麻烦,不是打破他的头,就是害他差点摔断腿,所以才养成杨至广讨厌女人的心结。
基本上,妹喜是觉得这是子虚乌有的事,是乳母存心想让她同情杨至广所以才使出的伎俩,所以,她一点都不上当。
总之!她就是讨厌杨至广——唔!这么说也不对,严格说起来,她是讨厌全天下所有的男人。
那些臭男人们各个自以为了不起,还叫那个“长孙皇后”的蠢女人写了什么女则还是女什么之类的书,从她五岁那年,她爹就拿着那本书来迫害她,要她读、要她背。
她只看了一页,就气得把书丢到地上,还狠狠的踩了它好几脚,从此之后,她瞄都不瞄它一眼。
而后,十三岁那年,她娘竟然在她耳边叨念着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的三从四德。
从那时起,她就知道男人是不可靠的,因为,他们会使尽各种方法跟手段来帮女人洗脑,传播一些可怕的观念,让女人家变成他们的禁脔。而当女人们死心塌地的接受他们,甚至是他们恶意传播的思想后,那他们就自由了。
那些死男人们就可以花天酒地、可以出去外头找女人、可以三天两头的不回家、可以一个人坐拥齐人之福只要有钱有闲,就可以三妻四妾的娶进门;而那些被洗脑的女人家们还不可以吃醋,因为,这会犯了七出之罪,是会被丈夫休离的,因为,女人家们合该要宽宏大量,要兴高采烈的跟别的女人共事一夫。
这些男人家们真是居心叵测,真是心机很深,所以打死她,她都不要嫁给那些死男人、臭男人们。
她要一个人自由自在的。
而她可恶的爹、可恶的娘,明知道她的心思,却一天到晚帮她找姻缘。
他们那么喜欢嫁啊!
那好,让他们去嫁啊!她才不干呢!妹喜愈想愈气,此时甚至觉得最可恶的人就是羊妹妹,她就要逃家,羊咩咩干吗来搅局啊?
“羊咩咩,你快放手。”妹喜生气了,她恶狠狠的瞪着羊儿。
胆小又怕主的羊咩咩哭了,因为,呜呜呜——小姐的表情好可怕哟!但老爷也很可怕,所以,胆小又怕主的羊咩咩吞了吞口水,最后还是摇摇头。
不放,不能放的!
她快哭了表情这么说,而且还任凭妹喜对她又咬又叫的,羊儿说不放手就不放手。
好,再她有骨气!算她厉害!
妹喜一直点头,那模样看得羊咩咩觉得好害怕喔!因为她是小姐的伴读,跟在小姐身边已经有十年了,她还会不知道小姐这么笑的意思吗?
小姐她、她——她想怎么样嘛?
当羊咩咩还在颤抖着猜测着,妹喜会对她下什么毒手之际,那厢的人早已经把牙齿给磨好了。
妹喜张开嘴巴,就往羊儿细白的手臂给咬下去。
“啊——好痛、好痛,痛死人了啦!”羊咩咩立刻鬼哭神号,但如果小姐以为她会就此放弃,那她就错了;想她羊咩咩也是很有骨气的好不好?
她书读得虽不多,但最基本做人的道理,什么贫贱不能移啦、威武不能屈的,她都略知一二。
是吗?
妹喜对羊儿那副忌痛却又骄傲的样子感到非常不以为然,羊儿跟在她身边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她有什么弱点吗?
好,既然她这么有骨气,那就别怪她来阴的。妹喜从胸口掏出一样东西,冷不防就往羊妹妹的方向丢掷过去。
“看招。”她一声大喝。
羊咩咩吓了一大跳,但她还是没放手,嗯!她真有志气、真好,回头她非要叫老爷赏她;羊儿正自得意满着,但那是什么?!
在她脸上爬的东西是什么?!
羊咩咩的眼睛随着脸上不知名物体爬动的方向而往鼻梁中间移去,两个眼睛顿时呈现斗鸡眼的状态,而这下,她终于看清楚在她脸上爬的东西是什么了?
是守宫、守宫啦——
“啊——”羊咩咩吓得失声尖叫,她再顾不得她家小姐,赶紧放手,且就在妹喜的闺房里蹦蹦跳跳的。
要死了、要死了,小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东西?羊儿一直跳,但却不敢用手去拨,因为守宫软软的,很恶心耶!
耶——逃出来了、逃出来了!
妹喜一逃出她家那个大牢笼,就手舞足蹈,开心得不得了。她先去东大街那边帮豆腐嫂吆喝着卖豆腐,等过足了大声嚷嚷的瘾头之后,再去大杂院找小狗子、小卓子、小椅子那群小鬼头玩;玩到自己全身都是泥巴,妹喜又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吹吹风!睡个午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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