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冷得教藏身于郊外一间荒废多年,有鬼屋之称的别墅地下橱柜中,面容苍白的女子全身轻颤不已。
透过些微的缝隙,上官绯音断断续续的听到龙家主母--龙风华,对随行在侧的贴身护卫人员威严厉喝之声。
“去把她给我找出来!”蹬着手中的龙拐,龙家主母怒极地高声吼道。“要有个差错,你们一个都别想再活下去!”
忍着腹中隐隐传来的阵阵抽痛,听着耳边句句窜来的严峻警告,上官绯音已经分不清滑下脸庞的泪水,是因为腹中阵痛的关系?还是心中的哀恸
她知道婆婆的愤怒与残忍是针对她腹中的孩子而来。但是她不仅,她真的不懂--这个尚未出生的孩子到底做错了什么,竟会让一向疼爱她的婆婆翻脸无情地坚持要她拿掉?
淌着泪、你着唇,上官绯音强睁着大眼,要自己坚强的再次面对龙家毫不留情的赶尽杀绝。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的孩子?为什么凝满哀恸的眼,有着痛苦不已的坚持。越来越急促的阵痛,教上官绯音瞠大眼强行地要自己做着深呼吸。
时间到了吗?到了吗?张着盈满恐惧、骇然而大睁的眼,上官绯音的呼吸渐呈急促。
她的孩子就要出生了吗?
躲了将近七个多月的时间,她的孩子终于可以见到这个世界了。咬着唇,上官绯音露出了一抹凄然的笑。
只是,紧接又传来的阵痛,教上官绯音不自觉地以十指用力抓划过橱柜内壁,额上的汗水直滴而下。
这时,一个稚幼的声音,随着打开的橱门,传进了上官绯音的耳里。
“找到了。”奉天义,一个刚满五岁,脸上却有着一股成人气势的孩子。
“你”上官绯音惊骇的瞪着眼前的孩子。
“夫人,我来保护你们了。”他朝已让冷汗浸湿一身的上官绯音伸出小小的手掌。
一同跟随奉天义前来地下室找寻的人员,见到他莫名地打开一扇破旧不堪的橱柜时,即探身上前。
“找到了!太夫人,我们已经找到了。”看到藏身于柜中的人影,他立刻高声朝阶梯口大喊。
一见到被带至面前,躲藏数月已有七个多月身孕的长媳,龙大夫人愤怒异常。
“大瞻!竟敢不听我的话!”砰地一声,强硬的大理石地板被龙拐重重地敲击出声。“你眼里还有我的存在吗?”
“妈,请您原谅”上官绯音困难地双膝跪下,双手伏地。
“不准跪!给我站起来!”避过上官绯音的跪伏,龙太夫人脸色突然转青的大声斥道。
在小男孩的扶持下,上官绯音颤着身子,双手支着冰凉的地面缓缓站起。
“妈,我这一生别无所求,只求您老人家放过我和这孩子。”上官绯音颤声地恳求着。
看了一眼泪水盈眶的长媳,与一直紧跟于身边,表面遵行她一切命令,却无数次私自放走自己妻子的长子。龙风华知道,这话终是要讲明白的。
“唉.....命运难违呀”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使得龙风华重叹一声。“除了汉天和天义之外,其他人都退下。”
看着眼前三人,龙家主母龙风华缓缓道出为何欲狠心?s孙的缘由。
因兴趣使然,龙风华自幼即习读天文地理,长大后钻研面相命理,翻研无数古书,而至今日的卜卦算命无一不精。
所以,当她算知绯音已孕有龙家血脉之时,私下为这尚未出世的长孙排上命盘,发现其为挟带阴晦之气,降生人世的黑暗使者--龙之子时,瞬间震得她心惊胆跳。
她知道,这孩子若降生,且寻得随后人世由光明使者所化身的凤女子,那龙家世世代代将鸿运环身;但反之,若有个差池,龙家将因他受困人间而毁于一旦。
在算不出光明使者的人世时间,以及黑暗使者四世福荫皆已用尽的情况下,她不得不为龙家的未来打算。
更为了避免黑暗使者在受尽前四世轮回苦恋,而于此世猛爆黑暗势力,她只能不顾一切的毁去黑暗使者降生的机会。
她以为,她可以为了保有龙家的百年基业,而除去未来将有可能阻挡龙家旺盛运势的黑暗罩顶;即使,那黑暗是藉由她未出生的长孙应运而生。
只是,太迟了,七个多月的胎儿早巳有了神相,再也动他不得。
幸而当初在排算找寻逃出龙家的长媳时,于无意之中算出另一种避祸方法,以致如今,她才能安稳的立于此地,暂放下心中的重重忧悒。
龙风华抬手唤来小男孩。
“你也是为这命运而生,护他将是你此生唯一的职责。”龙风华握住男孩的手抚触上宫绯音的腹部。“懂吗,天义?”
“是的,太夫人。”奉天义恭敬的点头。
看一眼仍一脸童稚的奉天义,龙风华抬手轻抚着他的头发。
透过破损不堪的窗子,她目光飘离的遥望着远边天际。龙家的未来已被命运之锁给紧紧炼住了
“现在,就等另一个孩子的出现了”
纵然窗外阳光炙热、纵然室内温度宜人,却怎么也驱散不了位于弧型桧木长桌后的龙漠斯,那一身与生俱来的冷冽气息。
黑色的眼、紧抿的唇、冷峻的脸,以及剪裁合身的黑色卡洛登西装,将他衬托的有如来自地狱的男人。
那一双满布深沉心机的眼,此刻正落在恭敬地站于桌前,低首对他报告手中资料的特别助理奉天义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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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久久之后,在感受到室内温度似无故下降,引他起了一身颤栗之时,奉天义仍听不到任何的命令下达。
纵然跟随在龙漠斯身边已近三十二年的时间,两人间有着无可言喻的情谊,但,奉天义依然无法除去心中对龙家第一继承人笼漠斯的敬畏之意。
就在奉天义以为龙漠斯已忘了他的存在时,一句冷如寒风刮过脸庞的冷语缓缓传来。
“她胆子倒不小。”坐于皮制座椅上的龙漠斯,一反之前的冷晦,唇角噙着一丝笑意,状似悠闲的以修长五指富节奏地轻敲着椅把。
抬头看向那噙笑的唇角,奉天义出声以便再次确认自己间接得到的指示。
“龙先生?”没有人懂得龙漠斯唇边扬笑的含意,除了自幼即跟随于他身边的奉天义之外。
他知道,那勾扬于他唇边的笑,不是笑,而是一道冷酷的旨意。据说,龙大夫人精通命理,在龙漠斯尚未出生之时,即卜算出他一生的晦暗命格。
对于未来长孙布满黑沉气息的天生恶性,为了不拖垮龙家世代根基,龙太夫人曾亲自下令要长媳妇堕去未成形之胎血,怎奈命运所定之事,却非凡人所能擅自更动变改。
以此生之性命护卫龙漠斯一生,是当时年仅五岁的奉天义被带离育幼院的唯一要求。甚至,他是在龙漠斯尚存于母体内时,即被龙太夫人带至宠家大宅,随待于龙夫人身边。
犹记当时年纪小,为离开不得温饱的育幼院,他允诺终身不离龙漠靳身边的誓言条件。所以,他的存在就是为了保护龙氏家族的长孙--龙漠斯。举凡一切在龙漠斯脑海里所形成的残狠恶意,皆藉由他的手来达成。
这样特殊的关系,教龙漠斯待他一向有如手足般的信任,只是,他从不逾越应有的本分。因为,龙大夫人曾说过,在凤女子尚未出现之前,他就是为龙漠斯而生、应龙漠斯而活;而一旦凤女子出现了,那加诸在自己身上的重责,就将一一卸下。
一道希冀光芒倏地飞掠过奉天义的眼底。
看了奉天义一眼,龙漠斯点了下头。他知道奉天义存在的意义。因为,太夫人在他十岁生日那天,就已亲口告诉他了。
大夫人之所以会告诉他这件事,是因为,她要他想尽一切办法,去找一个姓名之中有着一个“凤”字,且与他年龄相差十岁的女婴。
她说,那个女婴和他之间有着五世的情缘,而今生已是最后一世。
他是不相信那种轮回之爱的情事,只是,打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常在睡梦中,梦见一对美丽的眼眸
而那深似海的美丽黑眸,似乎可以暂时化解他心中的所有怨恨。他,也想找到拥有那双水亮黑瞳的女子。
只是,迟至今天都已近二十二年了,他却依然找不到那个据说与他有着命定情牵的凤女子。
大夫人说,若在正月初一之前再找不到,龙家就毁了。看一眼正标示着农历十二月二十日的桌历,龙漠斯冷扬着唇线。
现在距离最后时刻就只剩十天了。
可是,他一点也不急。因为他倒想看看到时候,龙家--是怎么毁的。
因为,在生日那天他也从太夫人的口中,同时知道了另一项对他隐瞒许久的秘密。
那就是--他曾是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这样的实情也够吓坏一个孩子了。
只是,至今他仍记得,当时的自己似乎早巳了然于胸,而毫无一丝的惧意。毕竟那时的他,已让龙太夫人关在龙家大宅里有整整十年的时间。
十年?呵,那可是一段漫长的日子。
那十年,他被监禁在一间暗无天日的白色房室之中,只能透过墙壁上如婴儿手掌般大小的窗洞,瞧见外面的天是多 的蓝,而夜又是多么的黑。
除了奉天义,除了为他准备餐食的王妈妈,除了固定授课的教师之外,他见不到任何人。
见不到任何龙氏家族的成员。
在那十年的时间里,他见过的人比一条待宰的野狗还少。
甚至,他连父母空难双亡之时,也无法至他们的灵前送终。而这一切,都是龙太夫人的主意,那个将他有如狗般豢养十年的龙家主母的主意。忆及此,他冷冽的黑眸突地蒙上一层阴鸷。
所以,一旦被放出牢笼,他强烈的企图心及因受困被缚的不甘,让他不断地渴求呼吸着一切自由的空气。
资质的聪颖、灵活的头脑、深沉的心机,让他一路飙上人生的黄金时段。
恨她的囚禁吗?不,现在的他,一点也不恨目前尚握有龙家实质大权的龙太夫人。
因为,她的身教是正确的。为了预防阻挡龙氏家族未来所有可能发生的祸害,她这样做绝对正确,牺牲一人总比毁掉整个笼家要来得正确。
就如同他现在的言行,牺牲别人成就自己是一种天经地义的事。只是--
不该牺牲他的。龙漠斯阴森黑眸倏地闪出一道恨光。
他龙漠斯,不是可以让人牺牲的,即使--她身为龙家主母。
所以,一旦掌有龙家实权,一旦握有豪门集团,他,就会恨她的!龙漠斯十指倏地紧抓握住椅把。
注意到龙漠斯因心情的起伏而愈形冷峻的脸庞,奉天义及时开口打断他越显阴沉的心机。
“龙先生?”
自幼即护在他的身边,奉天义当然也体会到龙漠斯在那十年生命的封闭难堪,也了解到他想雪恨的偏激心态。
只是,那都已是过去的事了,为什么他还奉天义甚感无力的低下头。
奉天义的出声,让龙漠斯及时抓回自己此刻该有的心神。他转头看向窗外的一片黑暗夜色。
他相信,她,龙风华的好日子已经不多了。
敛下眼中过多的愤怒光芒,龙漠斯阖眼、吐气,调整一身因无法隐藏而张扬着的黑暗气息。
“她都跟我这么久的时间了,不给她一点回忆,似乎有些说不过去。”龙漠斯突兀地开口笑道。
其实,只要不惹他生气,他对女人一向是温柔体贴又大方的。所以,曾跟过他的女人,即使在分手后,也从未恨过他,反而仍祈盼着有一天龙漠斯能再度亲临枕边细语温柔。
因为,让龙漠斯所收拢入帘的女人,都会被他在短时间之内,教养得知道金钱与物质的重要性。
在他的交往原则里,只要女人乖巧听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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