氲中,只觉一直紧绷的神经总算放松了下来,连日来的重重阴影总算被我抛在了脑后,带着淡淡香气的热水中,我忽然想到进宫前母亲的反复叮嘱:“身入宫中一定要小心谨慎,不可多招是非”
心中不觉苦笑起来,五年冷宫,我是何等的小心翼翼,却还是逃脱不了被别人摆布的命运,若果真是这样,又为何不能积极地面对?与其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为何不能借势而行?既然已经进了这深宫,又历经生死,想不到自己经是如此愚钝。早已进了这是非之地,想要躲开是非岂非可笑?
想到这里,心中不觉恍然大悟,登时觉得一切通透起来,一直纠缠在心中的不安也一扫而光,既然已如这是非之中,眼下便只能顺势而为了!
思忖之间,只听旁边的司浴宫女低声道:“请才人起身,擦拭。”说毕,两名宫女已经捧着香帕、澡豆上前服侍了。
我定了定神,放松心情,任她们替我擦拭,因为圣驾提前了一个时辰,沐浴也只能勉强匆洗过,即便如此,也用去了半个时称,急得那些在外面服侍的尚寝司的女官眉头深锁,不时小心地向花格内张望着。
换上丝质的贴身内衣,总算沐浴结束,两名尚寝司的宫女立刻上来替我换上侍寝时的大红金丝曳地宫缎长袍,将刚刚出浴的肌肤衬得愈发细如凝脂,温润可爱。那体我更衣的女官忍不住微微笑道:“才人贵体,必能的陛下青眼。”
我淡淡一笑,不置可否地转身在妆台前坐下,任那女官为我挽起长发。那女官一边为我绾发,一边小心地问道:“不知才人要绾什么样的发髻?”
我想了想,点头道:“我的宫女珠儿就在殿外,还是命她来吧。”
那女官虽然不愿,但是我现在确是即将承宠,她也不敢十分放肆,只是皱眉道:“才人此举不符宫中规制,但是眼下事有意外,只好从权,还请才人替下官们担待一二。”
我淡淡的笑道:“此事是我自行作主的,自然与你们无关。”
那女官这才躬身一礼,缓缓地退出了内殿。不多时,便听到珠儿那熟悉的脚步声匆匆而来,举目望去,果然看到珠儿正急急地赶到内殿。看到我,神色登时一松,紧赶半步,来到我身边,跪在地上叩头道:“珠儿服侍才人。”
我瞥了一眼殿内的一众敛眉垂首的尚寝司女官,若无其事地点头道:“并没什么,你来帮我绾发。”
珠儿乖巧地来到我身边,拿起象牙梳,小心地道:“不知才人要梳什么发髻?”
我点头道:“就用双鬟髻吧。”
珠儿点了点头,一边小心地替我梳好发髻,一边低声道:“小姐,东西拿来了,可要用些?”
我想了想,半晌才下定决心地点头道:“少用些,别太浓烈,免得被人看破。”
珠儿闻言,飞快地从袖中取出一个精巧的瓷瓶,将里面的香露点了几滴在我的额前、耳后,以及胸前。这种香露乃是百花精髓酿成,香气馥郁雅致,只在耳鬓厮摩时才可闻到,更可以增加受孕的机会。虽然这种东西虽然宫中不禁,但是这花露却是进宫时,乳母所赠,是来自异邦之物,极其珍贵,算得上是我的唯一的秘密了。
刚用完香露,珠儿还没有来得及为我上妆,便听殿外传来了一阵内侍那特有的尖细的通报声:“陛下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