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你们是嫌弃我家太过简陋,否则今晚一定要住我家!”小圆满脸的坚决。
“这”楚榆为难地转头看昕岳。
“好吧!我们就听小圆的。”昕岳决定道。
“对嘛!这才给面子。”小圆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走吧!我先陪你们回家。”
一行人于是散步似地走回小圆的家,才刚到家就看到小圆的母亲正等着他们。
“你们回来啦!”小圆的母亲热情的打招呼。“伯母是特地在等我们吗?真不好意思,太打扰你们了。”昕岳满含歉意地说。
“你们太客气了!乡下地方没什么好招待的,刚好今年有活动,否则连个热闹都看不到呢!”
“游行很精彩,所以我们看得都不想回来,都忘了时间了。”楚榆腼腆道。
“不打紧,我也有过这种经验。你们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宵夜,我去准备很快就好了!”小圆的母亲热心地问。
“伯母,不用麻烦了,晚餐的菜太丰富了,吃太饱到现在还没消化呢!”楚榆连忙拍拍肚子婉拒道。
“别跟我客气!”小圆的母亲有着乡下人的热忱,径自招呼着他们。
“真的不饿!”昕岳也连忙说着。
“那好吧!”小圆的母亲只得放弃。“喔!差点忘了,人老了,不中用了,连这么重要的事,差点都给忘了。”她自责地敲敲脑袋。
“妈!是什么重要的事啊?”小圆用手拉住母亲敲头的手。
“刚刚你有位同事,叫小婕,说有事要找冷先生,很重要,要冷先生一定要回电话给她!”小圆的母亲又道“冷先生就是你的老板?”
“我是姓冷。”昕岳想想说:“很抱歉,伯母电话能不能借我一下。”
“可以!可以!”小圆的母亲指指放电话的位置道“我先去睡了,电话有需要,尽量打没关系!”
昕岳笑着表示谢谢,才拿起电话拨给小捷,约过了三分钟,他才结束这通电话。
“发生什么事?看你眉头皱成这个样了!”楚榆紧张地问。
“是啊!是不是餐厅出了什么事?”小圆也着急地问。
“没什么,不过我想,我和楚榆今晚还是先到东部过夜,明天再赶回t市!”昕岳沉稳地道。
“是不是发生什么严重的事?”小圆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傻丫头,别急,只是我一个朋友从国外回来,而他停留的时间有限,希望我尽快回去和他见个面。”昕岳把接近事实的真相说出“所以我想明天一早赶回t市,而我怕连续开上八个钟头的车太累,才会想今天夜宿东部,如此一来就可缩短明天的路程。
“那好吧!若真是如此,我也不能勉强留你们!”小圆惋惜地说。
“下次有机会,我和昕岳还可以再来嘛!”楚榆柔声地说。
“好!不可以黄牛喔!”小圆满脸期待地看着他们俩。
“一定!”昕岳保证地说“伯父、伯母那边就麻烦你帮我们表达谢意,改天他们若上t市看你,换我们尽地主之宜。”
“好!我一定会告诉他们。”小圆送他们上车“开车要小心!
“知道!你就照我们刚刚所说,多玩一天再回去上班,知道吗?”楚榆摇下车窗叮咛着。
“是,老板!”小圆俏皮地笑道。
昕岳发动车子驶离小圆的家,回头望去,还可以看到她站在原地挥手道别。
“他们都好热情!”楚榆收回伸出窗外道别的手道“跟住在都市的人不同!”
“生活步调不同嘛。”昕岳淡淡地答。
“是谁从国外回来?”楚榆好奇地问。
“没什么重要的。”昕岳回避地答。
“可是”
“只是借口,你不是不想再麻烦小圆他们一家人嘛,所以我就找这个借口啦!
“不重要?那小婕会特地留话要你回电?”楚榆狐疑地问。
“小婕只知道对方是老板的朋友,而且,才刚回国,若你是小捷,你不紧张吗?”昕岳反问。
“当然会,小捷对你的朋友并不熟嘛!”楚榆这才释然。
“明天我们一路玩回去,今晚就住东部?”昕岳建议。
“可以啊!”楚榆无异议地说,眼神仿佛飘向远方。
“想什么?”昕岳见她似乎想得出神,关心地问。
“寒单爷!刚开始觉得好稀奇,因为从来没看过。”楚榆回想着方才庙会的情景。
“后来呢?”他有趣地问。
“很感动!”楚榆用感性的语调说。
“感动?为宗教仪式的奉献精神?”昕岳侧过脸不解地问,手上仍平衡地驾驶着车子。
“这也是其一,最主要是我觉得他们用这种方法证明自己、超越自己,让我很感动。”楚榆自嘲地说:“像我!你给我钱,要我坐上那个位子,我都不敢。”
“别说是你,我也不见得敢!”昕岳平心而论“纵使只是‘愚勇’,至少,他们找到一种可以证明给众人看,又不会伤害到任何人的法子,令人敬佩。”昕岳也有感而发。
“你是特地来监视我的吗?”楚榆忽然毫无头绪地冒出一句。
“监视?”昕岳不解地问“你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特别关照?”
“别装傻,你知道我的意思。”楚榆不满地问“你不是一直要我别逃避问题,没有任何事情比‘治疗’来的重要。”
“如果那真是我来的原因呢?”昕岳不逃避问题,反问道。
“我我不知道!”楚榆怯怯地回答。
“你怎么会不知道呢?我还以为我们会有一场争论或是指责呢!”昕岳提高音量地说。
“应该是有场争论?或是我该指责你吗?”楚榆被昕岳的态度弄糊涂了。
“问你的心,由你决定,而不是我!”昕岳直接答道“一般来说,人若提出问题,大部分自己都已经有答案了。”
“既然提出的问题,已经有答案,那又何必问人?又怎能叫问题?”楚榆不同意地反驳。
“人喜欢‘争辩’,就比方说走路,你一定不喜欢有人走在你面前,尤其是他挡住你的视线时。”昕岳简单的举例。
“不安全嘛!视线被挡住了,看不到前面,万一他一脚踩进坑洞中,稍一不慎自己不是也会跟着掉进去。”楚榆果真从善如流地和他“争辩”
“没错,但如果你今天是走在满是野草的地方呢?看不到出口,没有路标,根本没有所谓的路时,你会很高兴有人走在你前面!”昕岳一步步将她引入“陷阱”
“那是因为那个人知道路嘛!”楚榆不懂他为什么要提这件事。
“或许!或许是那个人知道路。”昕岳纠正道。
“好吧!或许那个人知道路!”楚榆勉强同意“但这段对话的重点在哪里?和我们刚刚所说的问题与答案有何关系?”
“走路时不习惯有人走在你面前,你告诉自己,是因为他妨碍你的视线,有碍安全。其实,你只是不喜欢有人妨碍到你的前进,而且也不希望走在你身后的人,误以为你在跟随前面那个人的脚步。
“但,今天若是在无人的深山,野草蔓长,你会希望有人走在前面为你开路。你告诉自己,那是因为他知道路在哪里,万一走错了,你还能随时修正,但最主要你知道目的地在哪,所以错了,你马上知道。
“同样的,目的地就好比答案的本身,问题则是出发点,到达目的地的路有很多条,你既不想让别人知道你走哪一条,又想比别人早一点到达。”
“所以就会有争辩?”楚榆终于了解昕岳的话“你的意思是说,我既想得到别人的帮助,又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我利用各种方法来混淆视听。”
“也可以这么说!”昕岳专心开车,让楚榆自己想一想。
楚榆看着他的侧脸,实在不想顺他的心意,偏偏脑中已经开始思考他刚刚所说的一切。
是吗?自己果真是如此吗?想得到他的帮助,又想证明自己并不如他所想的那么在意他,所以,才会答应和小圆一起来东部?
“可是,我又怎么会知道他会陪我来东部?”楚榆在心目自问。
但心中另一个声音马上回答道:“你是故意让他知道的,否则你明明可以安排休假,为何偏偏还跟他请假。”
“他是股东,而且餐厅行政上的事务,向来由他负责,自己要休三天假,当然得跟他说一声。”楚榆自我挣扎地争辩着。
“你也是股东啊!”心中另一个声音立即又提醒她“其实你只想证明,在他心中自己有多重要。”
“我是这样吗?是这样吗?”楚榆慌乱的不知该如何自处,她偏头看到他的侧脸,心中却涌起一股平和的感觉,慌乱则逐渐远离她的内心。
当楚榆在心中自问自答,矛盾而慌乱不已时,昕岳内心也正交替的自我辩论着。他外表看来似乎相当平静和以往没什么不同,惟一较不同的,大概是握住方向盘的手略为用力了些。
其实小婕的那通电话是告诉他,有人来餐厅找楚榆,表明是她的未婚夫,刚从法国回国。
小婕又说,那人口音虽有些奇怪,不过应是标准的t省人,因为他的语调相当流利。只不过,她不懂,认识楚榆两年来,从没听她提起过,所以急着打电话到东部。
昕岳知道小婕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大概是楚榆以前的第二任未婚夫。
“她会见他?还是逃避?”昕岳没有把握她会如何决定“该告诉她,让她有心理准备吗?还是不告诉她,以防她再一次逃避问题。”
“可是,她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万-”昕岳矛盾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对了!用假设!昕岳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比较好了。
“楚楚!你想过吗?如果你前几任的未婚夫回来了,你会怎么样?”昕岳试探地问。
“我没想过,我也不愿意想,那种可能性是微乎其微。”楚榆直觉地回答。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不会呢!”昕岳不解地问。
楚榆轻叹一声,舒适的靠坐在椅背上。“第一位未婚夫,自认是大众情人,而且他是一名外国人,根本不可能为了我,追到t省,纵使追来,也不知道到哪里找我!”
“那第二任未婚夫呢?”昕岳的声音透露出一丝的紧张。
“同性恋又加上权威性的母亲,就算回国,想来找我,他的母亲也不会肯。再说,明知他是同性恋,你认为我会让自己再受一次伤害吗?”楚榆自嘲地反问。
“第三任呢?”昕岳稍微宽心地再问。
“他他是最糟的一位。”楚榆忿忿地说。
“最糟?”昕岳不敢置信地问“这也是你一直不想谈论他的原因?”
“或许!”楚榆侧过头看他,随即又将目光移到前方的路上“他简直就是就是千面人,他可以用多种面目和我相处。一下子是体贴人意的温柔男子,一下子又是跋扈强横的傲慢男子,当他高兴时,他能说上好几个钟头的甜言蜜语哄我,可是,下一分钟他又霸道的让人受不了,偏偏他又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我,所以才”
“因为他的个性,才让你决定和他分手?”昕岳猜测地问。
“这只是其中之一,最主要是?”楚榆停顿下来,不知该不该继续说。
“最主要是什么?”他急切地追问。
“他他我发现他和一位年仅十四岁的小女孩,在车上做那件事。”楚榆最后的那三个字,说的几乎是小声的快听不到了。
昕岳突然紧急刹车,还好现在是凌晨,马路上并没有别的车辆跟在他们身后,否则他这样紧急刹车一定会造成交通事故。
“我没听错吧?”昕岳惊骇地道。
“没有,你没听错,我只是不知道这种情形,到底有多久了。”楚榆回想起往日的那一幕,浑身都起鸡皮疙瘩。
“他是协迫对方的吗?”昕岳马上想起这问题。
“应该不是吧!至少以我当时所见的那一幕来看!”楚榆甩甩头,想忘掉当时那情景。
“你又怎么知道对方才十四岁?”
“她是他的邻居,我也曾见过她,知道她才读中学二年级,我不会弄错的。”楚榆苦笑道。
昕岳重新发动车子,一时间不知要如何,该说些什么,或是不该表示意见。
“他知道你发现这件事情吗?”昕岳好奇地问。
“知道,所以,我们很顺利的解除婚约。你看,以目前这三位‘前’未婚夫而言,怎么可能会回过头来找我!”楚榆回头看他一眼。
没想到昕岳居然是眉头深锁,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