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王诚的车开得很慢,坐在宽敞的奔驰车上,透过车窗,可以看见外面的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零零碎碎的爆竹声此起彼伏,路边不时有追逐打闹的孩童跑过,冯宇衡若有所思,一动不动地靠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
“小衡,你睡着了吗?”开着车的王诚突然问道。
“没有,在看外面呢。”冯宇衡答道,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哦,要过年了,这城里面可是一片冷冷清清啊,还有啥好看的?”王诚感叹道。
“王哥准备怎样过年?嫂子在家里准备好年夜饭了吧?”冯宇衡随口问道,
从反光镜里,可以看到王诚凄惶地笑了一下道:“我早已没有家了,过年,只不过是吃一顿、醉一场、睡一觉罢了。想起我小的时候,那才叫真的过年呢!爆竹,新衣,红包,父母,亲戚,朋友,七八十年了,实在是太遥远了,都模糊了,淡了,散了!你说,人活得太久有什么意思!”
冯宇衡奇怪地问道:“这么多年你就一个人过?”
“是啊,一入桃源,就是出尘之人,再不能有世俗牵挂。”王诚苦笑道:“这些年来,可不就是一个人混着等死。可惜的是,居然连死也死不了,幸亏这世上还有六哥这样的好兄弟,否则,活着有屁意思!”
“你在这世上再没有亲人了?”冯宇衡双手向前撑起身体,好奇地问道。
“没有啦!”王诚一脸玩世不恭的样子,说道:“父母早死了,以前的老婆也死了,儿子,哎,不提也罢,现在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了,也快要死了。这么多年,就不敢再联系他,你想想,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突然见到一个三十多岁的爹,他能接受吗?印象中,儿子是个胖乎乎虎头虎脑的小子,一摇一摆地走着路,看见我就吵着让抱,可上次偷偷的去看过一次,居然看到个脸老得全是桔子皮的老头,别说他,我也不能接受啊!”
冯宇衡一时接不上话,只愣愣地坐着发呆。
王诚继续自言自语道:“我活了还不到百年,就已如此感触,不知六哥千年的岁月,他是如何熬过来的!”
“是啊!”冯宇衡也叹道:“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朋好友一个个死去,就自己独活于世,这滋味一定难受!”他不由想到自己也要千年不死,而父母、陈悦、钟晓冬这些亲人朋友终究会一个个离去,那时,将是怎样一种滋味。
“六哥表面坚强,可内心苦啊!”王诚突然又道:“别看他不动声色,这次张笑部长收集足了证据,鼎天的老爷子要一发火,还不知会如何收拾六哥呢!”
“真的吗?如果老爷子发火会怎样呢?”冯宇衡忙问道。
王诚摇头道:“谁知道呢?也许是训斥一顿,也许是关他一百年的禁闭,老爷子的脾气实在太难预料了!”
“一百年的禁闭!”冯宇衡惊叫道:“真会有这么久!”
王诚的眼睛余光从反光镜中向后瞄道:“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们这些老不死的东西,关个一百年算什么?六哥以前也不时没被关过!”
冯宇衡默然,这些事情对他而言,还太难以接受。对萧林峰,他是怀有感激之情,想着他表面如此风光,实际境遇却颇为凄凉,心中也不由得一阵难受。
“小衡!有句话我不知该不该讲?如果讲了,六哥知道后一定会怪罪我,不讲,哽在心里又十分的难受!”王诚突然降低了车速,将车停在路边,回过头来对着冯宇衡道。
冯宇衡暗暗瞥了一下嘴,这不是废话吗?你这么说自然是要讲出来,要不,说这屁话干嘛!哦,对了,其实你是要我求着你说吧,王哥,别介,求求您了,快告诉我吧,有什么事我担着,绝不让萧哥怪罪你!我拷,这些老妖怪,有一个省油的灯吗?心里抱怨,嘴里说道:“王哥,有什么话你就讲吧,我保证不对六哥说。”
“你不说就好!”王诚立刻道:“其实,就算是你要同六哥讲,这些话我也一样要说。小衡,现在六哥的处境太不妙了,唯一能救他的人就是你!”
“我!”冯宇衡有些吃惊道:“你不是开玩笑吧!六哥那么大本事,我给他提鞋都嫌手短,怎么能救他?”
“因为只有你能接近张部长!”王诚一字一顿地说道:“小衡,张部长这次到成川市来收集了不少西南分部的罪证,哎,说是罪证,其实谁做事能十全十美,这么大一个西南分部,总会有些不见光的地方,但老爷子这人十分古板,要是让他知道了,一定不会饶过六哥!如果张部长真是一心为公,那我们也无话可说,可明摆他就是想取六哥而代之,故意下来收罗罪证,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这就让人忍无可忍了!现在,只有你能把那个u盘换过来,这样才能救六哥!”
“换过来!”冯宇衡忙摇头道:“张笑精得象鬼,我估计这世上没人能偷他的东西!”
“你就可以!”王诚突然吼道:“小衡,张笑很是器重你,对你也颇有好感,如果你现在到机场去为他送行,想来他也不会感到奇怪吧。找个机会,你完全可以把这个u盘给他换过来!”说着,王诚从身上摸出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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