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自生自灭

    素雪似乎听得老太太轻轻叹了一口气，挥挥手道：“既然都叫过来了，一同进去罢。”

    素雪凝凝眸，看来喊上所有太太小姐过来并不是老太太的意愿。

    想来也是，无论二小姐会指认谁，对于江家来说都算不得光彩的事，既然是不光彩的事，又何必要凑一大家子人？

    可大太太却偏要。

    听到老太太的声音，大太太才让严妈妈打起了帘子，众人跟在老太太身后，鱼贯而入。

    二小姐躺在锦榻上，分明脸色已经红润了许多，却做出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来，挣着身子要起身来给老太太行礼，却又迟迟起不来。

    “你有伤在身，躺好便是了。”老太太摆摆手，坐到床边。

    二小姐也真就顺着话儿躺好了。看了看老太太。嗫嚅两声道：“祖母……祖母可千万要为孙女做主啊……”

    老太太眉心微微一拧。眼中并没有疼惜，反而郑重地压了压嗓门：“芸姐儿，现在大伙儿都在，你就如实讲出来，祖母要听实话。”

    二小姐本还以为老太太会疼惜地拉着她的手嘘寒问暖，谁料一出口竟是这样生硬的一句祖母要听实话。

    二小姐有些心虚了，不禁朝大太太看过去。

    大太太紧揪着手中丝帕，不停朝二小姐瞪眼。

    老太太忽然拔高音调：“这事儿非同小可。牵扯到我江家姑娘的声誉，芸姐儿，你如实说来，祖母会替你做主，可若有半点虚言，祖母也不会轻饶！”

    二小姐吓得一抖，这场面怎么和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素雪也有些诧异，老太太这神情，这语气，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内情……

    大太太眼珠转了转。上前心疼地拉着二小姐的手，回头道：“母亲。嫣芸这才刚清醒过来，您就别拿那些重话吓她了。”

    又转过头去对二小姐道：“嫣芸你别怕，尽管说出来，老太太在这儿呢，她还敢再加害于你不成？”

    有人壮胆，二小姐才点了点头。

    之前本想着声色俱厉地指证江素雪，顺便把二房全都数落一遍，也好长一长大房的威风，可真到了这会儿，却只是伸出手指了指，说：“是三妹妹，是三妹妹推了我……”

    素雪看着二小姐那胆怯的模样，不禁笑道：“二姐姐，我只记得我救了你，可不记得我推了你。你这一摔伤得并不算重，好生回忆一下，可都看清楚了，别开口就乱讲。”

    二小姐更加心虚了，这江素雪怎么看起来比她还镇定？

    她咬住唇，看了看大太太，又看了看老太太，最后只得硬着头皮道：“看清楚了，嫣芸看清楚了，就是三妹妹，就是三妹妹推了我！”

    素雪冷冷移开目光，这二小姐都心虚到不得不靠着重复和加大嗓门儿来为自己壮胆了。

    素雪敛起目，正欲上前开口说什么，却不料老太太忽然一掌击在二小姐的床沿上，怒斥道：“好一个混帐！当真是不肯讲实话是不是！”

    老太太这话一出，众人都倒吸一口气。

    二小姐吓得脸色都白了，眼泪盈眶，却又不敢流出来，只愣愣地看着老太太，又无助地望向大太太。

    大太太也惊住了，连忙上前去搂住二小姐的头，委屈道：“母亲您这是为何？分明是雪姐儿推了我们嫣芸，您不责问雪姐儿，怎么反而凶起嫣芸来了？嫣芸的伤还没好，要是被吓出什么病来，那媳妇也不要活了！”

    大太太搂紧二小姐，不依地抹起泪来。

    老太太却丝毫不为所动，倏地站起身来：“莫要再说了！我什么都知道了！本还带了几分指望，以为芸姐儿会如实交代，谁料竟是这样心念不正的混帐东西！”

    大太太那委屈万分的脸忽然僵住。

    老太太都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难道是彩月那丫鬟……

    不可能，彩月顶多会说没看清是谁，也绝不会乱讲的！

    大太太思索一阵，为自己壮了壮胆，也站起身来问道：“母亲说知道了，那知道了什么？究竟是谁推了嫣芸，究竟是谁？”

    老太太脸色铁青，愤愤地看了二小姐一眼，道：“究竟是谁，你们自己心里清楚！”

    大太太整个人都懵了。

    老太太已经没了耐心，摆摆手道：“后日就要回蓟州了，这件事我已经不想再追究。二小姐自己失足摔伤了，便留在老宅这边好生养伤吧！若是安分守己不出乱子，半年后自会命人过来接你。”

    二小姐惊坐起来，不敢相信这一切。

    老太太这是不准她回蓟州府上了？要把她一个人留在这儿？

    虽然江南是江家的祖地，也不乏有同宗族的亲眷，可是这么些年了，早已经鲜少来往，即使来往，也不亲近了。

    老太太把她一个人丢在这儿，是要她自生自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