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深吸一口气,缓缓收回目光,兀自捏了捏那香包,最后却是问:“母亲近日来鲜少出房门,听说好似请了位高僧来给她讲经?”
千柔想了一下,点头道:“正是呢,二太太说上回她没能去成静宁寺,怕菩萨怪罪她不敬,因此忙不迭地要补上。”
素雪嘴角轻轻一抽,二太太手上沾了人命,自然要忙不迭地寻安心。
“听说那位高僧和母亲是十多年的旧相识了,母亲十多年前就喜欢听讲经了?”素雪淡淡地问。
难不成十多年前,二太太的手就开始不干净了?
否则以她的脾性,哪会沉得住气去听讲经?
千柔听到这句问话,却是尴尬笑笑:“小的来府里也才不过六七年,因此不太清楚十多年前的事。”
素雪沉下眸子思索一阵,忽然看向千柔,道:“你去那边走动走动,看看他是个什么样的高僧。”
千柔抿了抿唇,显得有些不情愿,迟疑了一阵,最终还是喏了一声应下了。
掌灯之后,老太太那边传晚饭了,素雪依着昨夜同大老爷二老爷的约定,用过了晚饭就主动扶着老太太回屋。
老太太自是欢喜,指了指自己道:“算起来雪姐儿也有小半个月没来给祖母按头了,但我也没觉着多难受,可见这头风啊,已经被制住了!”
一旁的大老爷生怕老太太推辞了素雪去,连忙道:“雪姐儿一片孝心,想让母亲您睡得更好些!”
老太太一面点头笑。一面轻拍着素雪的手背。忽又回过头亲切地朝二老爷招手:“雪姐儿都陪我去了。二子也莫要落下。一同过来。”
这年关刚过,衙里的事都堆成山了,二老爷今日也是难得这样早下衙,老太太便逮着他不放,想拉着儿孙一起说说话,谈谈心。
大老爷见状也跟着上前道:“那儿子也来凑个热闹,刚巧也想说一说二弟的事。”
老太太没料到一向懒散的大老爷竟会这样有兴致,心里有些疑虑。却也没有立刻回绝。
送着老太太回了屋子,素雪还在寻着时机开口,大老爷却好似有些沉不住气了,率先笑笑道:“前日陈侍郎邀我去陈府下棋,还特意问了我这回下江南可有什么好景趣事,原来陈侍郎竟是从未去过江南,难怪心中向往。”
老太太听着大老爷故意扯上陈侍郎家,脸色微微一沉:“之前陈侍郎家少爷和二小姐说了亲,可眼下二小姐折腾出了那样的事,这门亲事陈家定是不愿了。你也莫要再去强求。能结交结交倒是不错,刻意把儿女的事搬出来。迟早会惹得别人厌烦。”
老太太这意思便是说,二小姐自己不争气便是罢了,莫要再厚颜地去求这门亲事,否则亲家成不了,反而成冤家了。
大老爷脸色一讪,看来这么些天过去了,老太太心中对大太太和二小姐的怨气是有增无减。
大老爷不禁有些没底儿了,只得眼巴巴地看了素雪一眼。
素雪顿了一下,笑笑说:“大伯父和陈老爷本就是莫逆之交,能成亲家自然是好事,成不了也绝不会伤了交情的。”
“正是正是,陈老爷哪是那样的人?”大老爷见素雪帮他打圆场,也跟着笑道。
老太太这才神色稍霁。
大老爷投石问路的结果不尽人意,只得暂时噤了口。
胡妈妈瞧着时辰差不离了,便按着惯例取来牛角梳为老太太扣头。
二老爷看清胡妈妈手中那把白玉牛角梳,原来老太太还日日在用,回想那日因着这牛角梳而引发的风波,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了。
老太太既然在用着,可见十分满意才是,怎么那日还任由大太太去刁难素雪?
想及此又看向素雪,她正一脸认真地从旁轻声指点胡妈妈如何扣准穴位,仿似早已将那日的不快和委屈忘得一干二净了。
往前素雪绝不会这样隐忍讨好,如今却为了能帮着大太太求个情……
二老爷心中突然愧疚起来,大房这边儿诚然是不好亏欠,可是如果代价是让素雪受委屈,那他这个父亲未免也太窝囊了些!
更何况上回的事分明就是大太太和二小姐不对在先,老太太发怒要惩处也是她们自作自受,若不是看在大老爷和大小姐的份儿上,他是当真不愿让素雪这等委屈。
正想着,素雪忽然开口问:“方才大伯父不是讲要说一说父亲的事吗?父亲有什么事?”
二老爷一抬头,正好对上素雪的目光。
他不禁一愣,素雪当真是像极了琴儿,尤其是这样直愣愣地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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