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要诊脉开方,那边忙不过来的时候,他还得去帮忙抓药熬药。
经过上次铁豆儿的事,他便好生自省了一番,察觉了自己仍有许多不足。
对于医书上有所记载的常见病症,他诊断起来是十分有把握的。可一旦遇到上次那类的急症或是杂症,他就显得有些吃力了。
而素雪似乎在这一方面尤为擅长。
考虑到这一点,张祥便安顿素雪到二楼的大厅间里去问诊,寻常的病症交给他,疑难杂症的病者便请去二楼交给素雪。
且二楼清静,还可以隔一个帘子,这也省得素雪在大堂里来来去去。
素雪上去瞧了瞧,二楼大厅间十分宽敞,采光度刚刚好,中间还隔了一道黑珍珠帘子,她知晓张祥的良苦用心,便也没有推脱,当即应了。
黑漆木的小方桌上简单地摆上了纸笔,桌角还有个灌了米粒缝成的小布袋子,让病者将手垫在上面以便诊脉。
张祥还拉了阿正上来,说是要留他在一旁帮她打下手。
素雪瞧着阿正那一脸别扭加不情愿的模样,便摇摇头,指了指妙梦道:“我带了丫鬟来,阿正还是忙着在下面抓药吧。”
阿正一听顿时双眼放光,站直了身体道:“就是就是,果然还是小姐明理!”
素雪瞧着阿正那马屁精,吃吃一笑道:“以后在医馆不用叫我小姐。”
想了想,忽然双眼一亮,道:“就叫苏大夫吧。”
张祥虽然有些懵,但也只得应下,让阿正下楼去告知伙计们以后都喊她苏大夫。
等张祥阿正下去了,素雪才在木椅上坐下来,隔着那道黑珍珠帘子望过去,心里有说不出的激动。
慈禧太后垂帘听政,她倒好,垂帘听诊。
想及此素雪不禁露出笑意来。
却不料耳边又传来一连串嘀咕:“小姐,您怎么又这样了?什么苏大夫啊,您又不尊祖训了,要是让老太太知道了……”
“咦——”素雪长长拖了一声,竖起食指打断妙梦的念叨。
“父亲说不让我抛头露面,我隐瞒真实身份这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妙梦这才没话讲了。
再说了,她本来就姓苏,虽然现代世界已经回不去了,听别人一口一个苏大夫地喊,权当过过瘾还不成?
而最过瘾的,当属这儿有数不清的珍藏医书和药籍。
听阿正说,这间大屋子本是给张祥做医案典籍库使用的,为了安置她,才特意腾了出来,虽然大部分都清走了,但后面的柜子里仍旧整整齐齐地摆放了两大排医书和医案册。
随手抽出一本来翻看,摸着发黄的笺纸,她脸上浮出抑制不住的喜色。
里面还有记载了许多在现代看来早已失传的精妙药方,且每个方子旁边都有一小行注解和补充,似乎是张祥后来添上去的心得之类。
素雪正看得津津有味,妙梦忽然喊了一声:“小姐……”
素雪转过头来,瞧见珠帘外站着两个身影。
其中一个背有些驼,似乎是个年过五旬的老妇,旁边的少妇瞧上去刚过双十,怀里还抱着个和铁豆儿年纪相当的孩子。
妙梦抓过案桌上的帷帽朝素雪走来,很紧张似的,匆匆为她戴上。
素雪则一直瞧着帘外的人,帷帽一戴,视线更加模糊了,直到那老妇压着嗓子问道:“请问是苏大夫吗?”
素雪不禁一怔,毕竟前世就算病人喊她,也是喊医生,不会喊她苏大夫。
虽然这是她自己提出来的,但仍旧是有些不适应“苏大夫”三个字,可听过之后,又不禁有些激动。
“正是。”她一边说一边往前走,丝毫不理会正在为她系带子的妙梦。
“苏大夫,快瞧瞧我孙儿吧,他满身都长了疹子,吃什么药都不见好……”老妇在极力克制着,但声音仍是有些哽咽。
那少妇更是急得不行,一面吃力地抱着小娃,一面解释道:“五天前也来这里看了,是楼下张大夫给开的方子,可喝下去没有多大效果,药一停,反而更加严重了。”
素雪凝神望着那怀中的小娃,小娃似乎很躁动,一直在少妇的怀里来回扭动,以至于少妇抱住他都显得十分费劲。
素雪将垫子移前去,轻声道:“先坐下吧,让他把手放上来。”
少妇连忙应声,可那小娃却似乎很不愿配合,少妇便强行抓住他的手摁上去。
小娃立刻不依地扭了扭身子,张大嘴巴开始哭嚷起来。
素雪瞧着那被强行按在垫子上的小手,上面清晰可见一个个红紫色的疹印。
这和她所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素雪目光郑重起来。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