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之事,那心里仍是生气的吧。
想来也是,遇到这样的事,任谁也会不高兴的吧?更何况那还是传家玉……
素雪动了动嘴唇,心想人家都不辞辛苦地找过来了,于情于理,她都该给个交代,交代不成,就赔个不是吧。
素雪缓缓吸一口气,可抱歉的话还未讲出口,头顶就传来清润的嗓音:“既然江小姐是迫不得已,并非是不想要玉佩,那我心里就舒坦多了。”
素雪一懵,抬起头来怔愣地看向裴烨。
这个子玉何时变得这样好说话了?
仍记得第一次在马场的时候,他讲话句句带刺,她好心给他疗伤,他仍是一直都凶巴巴的。
这会儿怎这样温和了?
看到素雪抬起脸来望着他,裴烨只是清浅笑着,仿佛在欣赏她脸上的错愕和惊喜。
素雪正乐着,忽觉他目光似乎有些逼人,虽不带侵犯的意味,却也有些突兀放肆。
被他这样望着,素雪心里有些不自在了,便又轻蹲一下,道:“侯爷能如此通情达理,那素雪便宽心多了。”
这句话刚落音,身后便传来一阵喊声,素雪和裴烨齐齐望过去,原来是医馆里的伙计。
伙计小跑过来,瞧了裴烨一眼,见他穿着不俗,便生出些敬畏,稍稍行个礼,转而看向素雪,小声道:“苏大夫,张大夫让我来叫您过去一趟。”
素雪再看了看这个伙计,不禁微微蹙眉。
医馆里最爱跑路管事的无非就是阿正,可这回张祥却没让阿正过来。
素雪是认得这伙计的,为人老实,不爱多说话,是张祥从老家那边带过来的,虽然没有阿正能干,但张祥却格外信任他。
素雪心里警醒了些,若是阿正来喊她回去,无非就是医馆里的事,可来的是这个伙计,莫非……是更要紧的?
素雪沉思一阵,转过身来朝裴烨行一礼,道:“素雪须得折回医馆,失礼之处,还望侯爷多多担待。”
裴烨扫了一眼那伙计,却是笑道:“江小姐请便。”
多福略带不满地抬眼瞅了走远的素雪和妙梦一眼,又无奈地看向自家少爷。
“少爷,回京吗?”直到素雪的身影都见不到了,多福才问出这句。
方才还笑意盈盈的裴烨不知何时已经沉下了脸,他伸手入怀取出一块玉佩,一样镶有黑曜石,和送给素雪的那块刚好成一对儿。
“少爷,回……”
多福见他发愣,忍不住再次询问,却不料话还未问完,裴烨忽地手一挥,那块大如手掌般的美玉沉重地抛出去,落了地。
“哎呀!少爷啊!”多福朝那块玉落地的方向痛呼起来,连忙追过去捡。
幸好这不是青石地面,裴烨也只是顺手一扔,那玉并没有摔碎,但细看之下,还是能瞧见一个浅浅的裂纹。
“少爷,您心里不顺坦,可以打骂小的,怎可以拿它出气啊?”多福哭丧着脸,心疼地拿袖口擦拭着,“幸好没摔出个大碍,否则小的定会被老爷夫人扒皮抽筋的!”
裴烨只冷着脸转身往马车走,并不理会多福的哭喊。
上了马车,裴烨盘腿坐着闭目养神。
多福还在心疼着那玉佩,擦了又擦,眼泪花儿都流了好几趟。
想劝裴烨把玉收起来,却又担心这喜怒不定的少爷又发起火来,便没敢开口。
直到马车摇摇晃晃地出了蓟州城门,裴烨才终于舒出一口气,睁开眼沉声问道:“江家大小姐,可是许给了信宁侯?”
多福还在为玉佩难受着,忽然听到这句,懵了一下。
直到裴烨目光扫过来,多福才猛地一个激灵,快速想了一下,应道:“正是正是,江家小姐里如今嫁得最好的就是江大小姐,正是刚袭爵的信宁侯爷夫人……”
裴烨听罢不禁嗤笑:“信宁侯……郑亭暄那个小儿?就凭他也敢拿黑曜石双玉来做文章?真不嫌丢人。”
多福脸色讪了讪,虽然知道少爷素来瞧不上郑家,但是好歹人家也一样是侯爵,少爷一开口就喊人小儿,未免太挖苦了些。
裴烨放松双腿寻了个舒坦懒散的坐姿,默了默,问道:“之前送来的那位南蛮舞姬可还在府上?”
多福点点头:“当然在。虽然夫人不太喜欢馨儿,但也没有赶人,只让她住在别院。”
裴烨从前去泗州游玩的时候结识了一位南蛮的族长,那族长早就听说翊国府大少裴烨是个骑射好手,便提出和裴烨赛马打靶。
几个回合下来,两人不分高下,南蛮人性情豪爽,便与裴烨以兄弟相称,临别之时还送了个叫做馨儿的南蛮舞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