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住大小姐的手,问道:“你当真这样跟侯爷讲的,侯爷他也无动于衷吗?”
“还指望他呢!”大小姐面部扭曲,声音尖利地喊起来,“我同他讲了,他非但不处置那个狐媚妖精,反而还说我小家子气,没有容人之量。还说那不就是一块玉吗,既然她喜欢,就给她戴上几天又如何?母亲,您说他都这样讲了,我还能如何?”
大太太一愣:问道:“你……你不会真的就把玉给她了吧?”
大小姐眼中满是怨毒,恨声道:“给她就是,那劳什子,我还不稀罕呢!”
大太太拊掌惋惜道:“哎哟,我说菱姐儿啊!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那块玉的寓意摆在那儿,是你和侯爷的情人佩,岂能白白便宜了别人?”
大小姐听到这儿,挥了挥手道:“哪是什么情人佩?都是他瞎糊弄的,蒙江素雪那个蠢丫头呢!”
大太太愣住,原来那是蒙人的。
别说将素雪那个蠢丫头被蒙住了。连她都被蒙住了。
但大太太又不想让大小姐瞧出自己蠢笨。又干干笑道:“我当然知道那是蒙人的。但是情人佩这话都说出去了,你再把它送给别人,总归不太好,京里好些闺秀可都知道的呢?你现在忽然没有了玉,被人问起来是给了一个小妾,可不闹笑话?”
大小姐抹了抹眼泪,略显无力地垂了垂眸,道:“哪还有什么玉啊?都被她给摔碎了……”
“摔……摔碎了?”大太太大惊。
鹊鹞见状连忙解释道:“所以说她别有心机呢!玉到了她手上。不过一日就摔碎了。少奶奶当时去瞧了,都碎成粉末儿了,要真是不小心掉下去的,又怎会摔成那样,她定是故意的!”
大太太顿了一下,忽然喜道:“那这是好机会,好机会呀菱姐儿!你赶紧逮住这个错处,好好惩戒她一番!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嚣张!”
大太太说的激动,大小姐却又开始低头抹泪了。
“我何尝不是这样想的,可是我才说了两句。侯爷就来了,那狐媚妖尽方才还同我横。忽然就变了脸,到侯爷面前哭哭啼啼,说我……说我给她小鞋穿,容不得她……”
大小姐说着说着,声音又哽咽了,大太太即使不往下听,也能猜想得到接下来发生的事了。
这样一来,还真是棘手了。男人的心思不在你这儿,饶是再有理,最后都会变成无理。
但是大小姐这样负气而走的做法大太太却是不赞同的,因为她之前已经做过,非但见效不大,反而还把自己逼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连对她言听计从的大老爷尚且如此,更何况是侯爷了。
大太太深知大小姐这样做是下下策,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破这个困局。
要说侯爷的心性儿,那就一个字,野。
一匹野马,自然不会安安分分的守着端庄的正妻,而大小姐的头脑也不怎么灵光,会让那个舞姬钻了空子去,大太太倒也不是很意外。
可想又着,她的寿辰就快到了,媛菱和侯爷在这个时候闹僵,岂不是要她下不了台?
便沉下心来,劝道:“菱姐儿啊,你有了心酸事,想到娘家来说一说这是可以的,但这绝不是长远之计。你歇过这一日,就得赶紧回去。回去以后,该低头的低头,该认错的认错。那是你相公,又是侯爷,你跟他过不去,不就是跟自己下半辈子过不去?”
大太太难得能有如此冷静理智的时候,严妈妈也在一旁支招道:“大小姐,正是这个理儿啊。既然侯爷要抬她为贵妾,你便如了他的意,还能落一个宽厚贤淑的名儿。侯爷是朝三暮四惯了的,那狐媚子也未必有多久的舒坦日子过,等侯爷厌倦了她,置之不理另寻新欢,到时候她还不是任由您这个正妻捏圆搓扁?”
鹊鹞一听,也跟着点头,道:“是啊,是啊,少奶奶!就算要走人,也该是她走,怎么换成您呢?”
大太太敛了敛眉,正色道:“瞧瞧,连个丫鬟都懂的道理,你却是不懂!”
大太太这话里面已经带上了些许责备。
大小姐听了方才的话,也觉得是那个道理,还挂着泪水的脸上显出了些许愧疚。
是呢,她这样一走,不就等于认输了吗?不就等于投降了吗?
她忍辱这样久,好不容易有了身孕,怎能这样便宜了那个贱人?
大太太见大小姐若有所思,又放缓了语气:“我这也不是在怪你,你受了委屈,回来跟我说一说,没有什么错的。”
说着,取过鹊鹞手里的巾帕,坐下来为大小姐擦脸,轻声安慰道:“行了行了,权当你回来省亲,歇上一晚,明儿就回去吧。”
大小姐沉默一阵,最后闭上眼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