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珮芝,现在都几点了,你今晚是不是又跟那群猪朋狗友去瞎混了?”
墙上的挂钟早过了十二点,游孝芳整晚都担心地在等她回来。
她并没有多做解释,只见她满身酒具,走起路来摇摇晃晃,有气无力的。要不是那群游孝芳所谓的"猪朋狗友"送她回来,她可能早就露宿街头罗!
“你又喝酒啦!明知道你的身体不好,医生一直再三交代,难不成你全都当作耳边风?”满是担忧的口吻,没有丝毫责难的意味。
“你到底有完没完,还要嘮叨多久,”游珮芝不耐烦地大吼。打从她踏进家门之后,游孝芳即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耳际,深怕她听不见似地轰
隆隆唸个不停。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在关心你耶!”
“谢谢你,我已经大到不需要你管的年纪了。”游珮芝没好气地答道,头也不回地想要回房间睡觉。
今晚跟朋友跑到土鸡城进补,大夥儿兴致一起,不免﹁小酌了几杯,有什么大不了!
“你就快要大学毕业了,应该为自己的前途奢想,别老爱跟那群損友搅和在一块,对你没任何好处的,你知不知道,”
游孝芳拉着她转过身子,正面相对,她受不了她那种无所谓的调调。
“我爱跟谁混是我的事情,你管不奢!你最好少在那里猫哭耗子假慈悲,摆什么大姐照顾小妹的姿态,我才不希罕你游家任何的关心与同情。”她使劲用开受游孝芳箝制的手腕,满脸的不屑一顾。
“珮芝,你说这是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我游家"?难道你不是游家人?”
“如果你那么想听,我就告诉你;我只是一个外面野女人生的野种,而偏偏你老爸我老子,怕遗留我在外头受人指指点点,影响到他的声望地位,所以只好把我认回来罗.”
突地,她的左脸出现一道明显的掌印,令她住了口。
看游珮芝这样完全不在乎的语气,听了就教人生气!
“什么野种!瞧你把土口已形容成什么德行?”
游珮芝提着红腫的左脸颊,黑亮的眼睛瞪得比銅铃还大,冷哼道:"别以为受游家这么点恩惠,我就该当湧泉以报!”
“你何必这样自慚形穢。”豆大的泪珠从游孝芳的眼中滑落,心疼珮芝的墮落。
眼看争执已是在所难免,但是为何每次她的关心,却都换来她的冷言相向:莫非游珮芝不能体会她的、心意?!
游珮芝不服气地回瞪游孝芳,一副咬牙切齒的神情,反駁道:﹁难道我有哪裹说错?我妈尚未母凭女贵,就客死异地;你那偷腥的老爸,才肯出面认我这个女儿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事情根本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是我叔叔的亲生女儿.早年他在外地经商与你妈结识,后来你妈知道怀了你时,我叔叔却已患了肺癆而死;由于你妈与我叔叔并未註册结婚,在法律上,你算是私生子,爷爷奶奶为了不让游家子孙流落外地,才教我爸代替认养你的。”
此时,游孝芳哽咽了起来,已经评断不出该如何好言相勸了。
“那又怎样?私生子就是私生子,你们毋需編这么大一篇故事来唬我,企图掩蓋罪刑!”她咆哮起来。
她永远记得进游家门的那一天,所有亲朋好友是以怎样的目光来看待她的!原来她一直是这样看轻自己,难怪会如此自暴自弃。游孝芳不免心疼她,﹁你的指控太尖酸,事实并非你想的那样。”
“我想,说不定我还是你爷爷在外面偷吃留下的野种,那么我不就是你的姑姑了!”游珮芝非但没终止这样的伤害继续擴张,反而变本加厉,兀自轻蔑地笑着。
突地,游孝芳一巴掌打去,不过却被她给躲了开。"游珮芝,嘴巴放干挣点!"游孝芳气极败坏地说道,双手拳头握得死紧。
“怎么,还想揍我?你可别忘了你老爸在临去美国养老时,交代你必须好好照顾我的话。”她有恃无恐地讪笑。
“你,”游孝芳被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如果没事,本小姐要回房休息了。”
游孝芳只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甩上房门。
夜风徐徐,虽然春日的阳光已显威力,但是夜间温度下降的差异性仍不小。
客厅里仅剩下游孝芳涕泪纵橫,这就是她苦守游珮芝一整晚的下场!
是的!她就是目前最令她放心不下,也是最需要她付出关怀的人。
游珮芝,身分证上登记为游孝芳的妹妹,今年二十二岁,即将从大学毕业;读的是三流科系,纯粹为了混张文凭罢了,陈日与她那也菰群狗黨廝混。
诚如游孝芳所言,她是她叔叔的亲生女儿,也就是她的堂妹!
游孝芳能够理解她的痛苦,她的放浪形骸,主要缘由u于幼年时,对母亲生活困苦的不平,与她被人耻笑为私生子有关;所以,虽然之后她被游向东领养,认祖归宗游家,却也造就她更形卑賤的残缺心理。
孝芳足足大了珮芝两岁,当她十岁那年从育幼院被接回游家时,已经是个半大不小且识事的大孩子;基于照顾的情嗉,游孝芳非常想帮助她走出那庞大的阴影,因为那也是每个关心她的人,所乐意看见的事情。
唉.游孝芳吁了长长一口气。
她们之间的情況还得僵持到何时,才能结束?
游珮芝个性太倔强,太隐藏自己的感情了,游孝芳深怕她们每一次的争执,只会让她更退却
她究竟应该如何是好?
再度叹了口气,收拾起若干思绪,把头转而望向窗外。今晚的夜空并没有月亮的守护,连一颗闪烁的星子也难以瞧见。
游孝芳陷入迷惘当中,心底的声音虽然一再洶湧,却也一再失落。
两个星期来,游孝芳对于新工作适应良好,与同事间的相处也尽兴愉快!
除了头一个礼拜时,刘祕书为了要交接工作,以及必须对建筑界专业知识的学习,花了她较多的心血之外;其余与顶头上司总经理的合作倒也无间,他要求的东西,她都能尽快在限时內打理完毕。
花了这么多心力,无非期盼工作能在近期內上手,而且也不希望教郭志浩看笑话;況且刘祕书已于前天正式离职,那表示从现在起,凡事都得由她独立作业,独挑大樑,再也没人会从旁帮她。
“游祕书?真不晓得如何感谢你!由你帮忙整理完这些资料后,我觉得你的归类法比我们部门助理的方式好太多了。”管理部的阿贵,特地跑来她的办公桌前道谢,起因是游孝芳昨天下午帮忙他整理出一些资料。
之员是举手之勞,不足挂齒。何況我是学资訊处理的,归納资料小事一樁。”她温婉地微笑示意,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见他播播头,羞涩地表示:﹁看你处理总经理的事情,都快忙不过来了,还来麻烦你帮我这个忙,感觉非常过意不去。”
游孝芳总是一副和颜悅色的神情,教人抗拒不了她那温柔甜美的笑容!
“没什么啦!我只是尽力而为,同事之间相互帮忙,原本就是应该的;而且我也是在公事忙完之余,才会有空!”她又不好意思地开口:"对不起,我可能不能再跟你聊天了,我必须先处理好这份资料,总经理赶着要。"
阿贵此时才忸怩地说:“嗯!其实:其实是这样的,我想在这个礼拜六晚上请你去看电影,听说最近有齣片子不错,顺便向你道谢,不知道你有空吗?﹂
自从她在前天下午处理完公事之余,主动帮忙人事室的林主任以后,就有人纷纷找上门。像是人事室的小安、业务部的小李、以及眼前的阿贵:当然他们主动来接近她,不会单纯只想请她帮忙而已,没有任何一个单身男人,会浪费时间在一个无谓的女人身上,她满清楚箇中道理的!
不过她却只想与他们维持在同事间的情誼,互相帮忙而已,她并没空去占意他们,更没空陪他们玩恋爱游戏—.
但是,窈窕女子,君子好述—.若是真的制止他们来接近她,似乎就显得自己太过拒人于千里之外了:搞不好人家压根儿没有追求她的意思,那不就显得占口己太过自以为是了吗?
“我是非常想去,不过我这个週末刚好有事,可能要教你失望了”她笑着拒绝了他的邀请。
既然下定決心不让别人对她有非分之想,自己的言行举止就要把持住。
听她如此委婉地拒绝,他也不好说什么“既然你没空,哪就下一次吧!但是我还是非常感谢你。”
他害羞到手不知该往哪里摆,只能猛摸着后脑勺。
冷不防有道冰冷的声音阴沉地传来:“孝芳,早上的记录归档完毕了吗?”“总经理!”
游孝芳霍然抬头,却撞见了郭志浩冷峻的面孔。他是何时出现在这的,怎么如此来无影?还有他那副吓死人的尊严,活像人家倒了他几億元?咦!他目光中竟然闪过一丝敌意,怎么会呢?难道是她看错了?
“现在正在处理。”游孝芳战战兢兢地回答。
“我想我先回办公桌好了。”阿贵也被吓得不轻,如是说道。
然后,就看见他躡手躡脚地小碎步,转身走回管理部的办公区域去。
游孝芳见狀,想笑出声却又不敢,毕竟总经理尚杵在她眼前,不由得找了藉口搪塞“对不起,我马上整理好交给你。”
“嗯。”郭志浩正要踏出办公室到茶水间倒水时,不小心瞄见了有人在对他的祕书﹁掏空、心思,极尽塔讪之能事!
这怎么成?绝对不能让那些人来搔扰他祕书的办公情绪!
他又吩咐了磬:“若是你做完了,我那里还有几份企划,请你帮我核对一下。”
“是,我知道了。”她在心中暗吐了下舌头,郭志浩交代今天要执行的那也正划案,她早上就帮他核对完毕了,为什么现在又要重做?
“还有,邱律师过来时,记得通知我。”
他与邱建元约好下午过来帮他审閱新建地的合约。
游孝芳伸出手点了点他身后“邱律师已经在你身后站了好一会儿了”
不晓得该如何告诉他.邱建元早带着别具深意的笑容,站在那里“观战”了好一会;而且她也相信他完全目睹了在她办公桌前发生的序曲。
冰志浩听到她的话语,顺势转过身去“你来多久了,也不叫我一磬。”他没好气地抱怨道。
“谁教你只忙着管教下属,忘了四周。”
邱建元正慵懒闲适地靠墙而立,俊美白膂的脸颊上噙着一扶似笑非笑的口吻椰榆他,望了他身边的游孝芳一眼。
冰志浩则捺不住性子地直催促他进房“先进去我办公室再说,”没好气的来由,包括他眼底那抹调皮的一台廾!
“孝芳,等会儿帮忙泡两杯咖啡进来。”
“我不能再喝咖啡了,最近胃潰瘍,医生一再囑咐忌口。”邱建元挥手表示。
“柳橙汁可以吗?”游孝芳连忙接口,体帖地回应。
“可以,谢谢。”
“孝芳,我要:.:”
“要加两勺糖,不加奶精。”根本不必等他说完,她已明瞭他要说什么了。
“谢谢你。”郭志浩终于露出微笑了。
两人旋即进入总经理办公室內,商量公事!
邱建元望向百叶窗外那个可人儿的身影.郭志浩跟前新走马上任的祕书。听说两人的相遇,精采到可編列“传奇”
他左手抵住下巴,煞有其事地思索着,刚刚在外面可没白站的道理.看来郭志浩这小子恋爱了!只是粗心的他尚未察觉到,殊不知他的眼神早出卖了他的、心思,否则那等吃醋大丈夫的语气与表现,所谓何来?
事实上也毋需再问什么,恐怕直腸子如郭志浩,只觉得他是在保护自己的祕书免于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来打搅罢了!
“你的新祕书满帖心的,比之前那个刘祕书好太多了。”
“她很好啊!我们之间也开始有默契起来了。”他笑着回答,压根儿不晓得邱建元想套他话。
“她都是这么好心帮那些人做事?”憋住满腹笑意,邱建元调侃。
“只要她把公事办好,其余时间她想如何利用,我也没什么好反对的。”
冰志浩两条长腿舒适地架在桌上,合约已讨论完毕了。
“那你何必气极败坏地管教那个小子,他又没做错,他也只是来向她道谢而已。”邱建元若无其事地诉说。
事实上那应该算是喝阻,郭志浩并没有直接骂人,更没有兇他!
冰志浩倒一派正经地吐露“那小子就算没事干,也别跑来搭讪孝芳;看了就生气,还想约她去看电影。”
“你的口气像个吃醋大丈夫,难道你不知道!”他说得不经意,刻意瞇起眼睛放做迷糊样。
“我哪有!我只是不想别人扰乱她的办公情绪。”倏地,他竟红了脸。
“可能是我会错意了吧!”邱建元别具深意地望了他一眼。
“你最好别乱講,以免造成人家误会。”他义正辞严地反駁回去。
完全如同邱建元的猜测:他正天真地以为在保护她不受騒扰!唉!他老兄实在太不灵敏了,虧他常自誇为商场大将,早已閱人无数,却惟独忘了自己的感觉,
只不过身为好友的他,总不能在见他如此迟钝时,还戏弄这个可怜的胡塗蛋,那无疑是雪上加霜。先放他一马等他有知觉再说罗!
“我可能真的猜错了,希望你别介意。”邱建元斂起狎玩的口吻,认真地表示歉意,藉以安慰他那“受伤害”的纯真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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