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起。
真像弹丸一般疾弹了起来。
他陡伸出一手。
右手。
右掌一骈,硬接一指。
然后,左掌迅速按在右掌背上。
之后,左脚又急踩在左掌后。
最后,右脚又猛踏在左脚背上。
──也就是说,他用了两掌两脚,接住了这一指。
接著,他又大叫了一声,自半空翻落了下来,单手捂住肋部,脸色惨白。
另一名汉子,头刻月亮,也闷哼一声,忽然俯首、蹲身、侧头。
说时迟,那时快,那一缕指劲,已正正中中的打入他耳孔里。
他立刻甩了甩头。
甩得劲急。
奇剧。
说也奇怪,那一缕指风,就给他偏头一甩,自另一耳孔甩了出去,大家还可以听到那一缕指劲余风,啸地消失、淡灭在空中。
这汉子又冷哼了一声。
躬身。
身退。
他左手捂胸。
目光很凶。
还有一名汉子,眉心刻著一颗星星,忽然脱掉了长袍,还除下了长靴和裤子,一下子,变得光秃秃的,只剩下短截截的内服。
他卸衣极快,简直快到无伦。
衣一除下,他马上迎著指风一拦,和身以衣服一兜──他竟以衣服鞋裤裹住了指劲!
然后他自半空中落下来。
落下来还摔了一个大跤。
起来的时候,衣服散开落地,穿了至少百来个小洞。
他自己却抚著胃部。
好象那儿很痛。
剩下一名汉子,印堂雕了一朵福云,忽地拍胸捶地,大叫三声。
跟著下来,他像一只虾米似的,躬身弹起,半空迎上了指劲。
他一张口。
好大的一张口。
一张口好大。
“啸”的一声,指风竟射入他的口中。
他也一口“吃”掉了指劲。
这还不够,他还用袖裹着双拳,拚命塞住了嘴巴,好象是以防指劲会蹓了出来般的,死死地捂住了嘴。
然后,他弓身一阵搐动,放了一个大大的屁。
臭屁。
最后,他以手按住了“梁门穴”部位,痛得皱起了眉头。
四人都以不同的方式,去接了蔡般若各一指。
可是,蔡般若仍以一招伤了四人。
四人都伤了胃。
──四个人都好象一同一口气啃了只涂了辣油的石头似的。
方恨少忍不住悄声问:“他们是谁?”
他看到蔡般若出指攻袭之际,明珠雪玉似的脸上,出现了情急的样子,他就猜估她会知道。
她果然知道。
“他们是四少爷身边的‘四大护卫’。”明珠兀自担心、目不转睛的看着那口棺椁“他们成名于川西。川西多山崖绝壁,死人多置于棺中,而棺则搁于绝壁峭崖上,谓之‘崖葬’,是当地风俗。他们是徒步背棺翻山越岭,为人崖葬,练就了一番好身手,招式古怪,套路独特,后给四少爷破格招揽,他们也为‘南天门’立下不少汗马功绩,人称‘四大名棺’。”
“四大名棺?”方恨少忍不住笑了:“我听说过‘四大金刚’、‘四大天王’、‘四大皆空’、‘四大名捕’甚至‘四大凶徒’,却没听过‘四大名棺’──”
“他们本来姓‘官’,”明珠委婉的解说,但显然心不在焉“一个名字叫日,一个叫月,一个名云,一个名星,大家叫开了,就称他们为‘日官’、‘月官’、‘星官’、‘云官’,他们好抬著棺材行走,所以江湖人背里戏称为‘四大名棺’。”
“哦,”方恨少唯唯诺诺地道:“原来如此,却不知──”
明珠依然愁眉不展:“却不知在棺材里的是谁?”
她忧虑的是:刚才钟诗情的刀,就钉入棺材里,只怕一定刺穿棺椁,那棺材里的人岂不!
她只是担忧,钟诗情却已叫出声来:“原来是你们!”
她说的“你们”指的是日官、月官、星官和云官。
但接下去一句话却问得更逼切:
“──是你们来了!那棺材里的到底是谁?!”
她当然比谁都情急。
因为那飞扔一刀是她的。
显然的,她也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