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得可仔细了?”丁寿还不死心。“假山石每块石头都敲过了。”石雄抽了抽鼻子,皱了皱眉“没有机关隐藏。”“便是池塘也安排人手下去摸了一遍,结果”石雄摇了摇头,又用力揉了揉鼻子。
这下算是把自己玩进去了,丁寿顿时头大。“时候差不多了,丘公公是现在便把人交给老夫,还是再找找看?”牟斌负手望天,悠悠说道。
丘聚面色也不好看,看向丁寿“寿哥儿,你怎么说?”“牟大人,下官有话要说。”陈良翰突然道“今日东厂来人虽说给敝府带来些惊扰,但究其因果还是敝府逃奴所起,下官治家不严,有此横祸,也是该有此劫。”见陈良翰揽过在身,几人都有些意外。
陈良翰继续道:“从今以后,下官当闭门自省,严整家风,实实不敢委过于人,也请牟大人法外施恩,放过丁铛头一行。”牟斌先是诧异,随即微笑点头,带着几分赞赏之色。
“得理却知恕人,难得。”转对丘聚道:“丘公公,你看”丘聚没好气地将下巴一指丁寿“问他。”“阿嚏!”石雄一个惊天喷嚏打出,近在咫尺的丁寿先受其殃,结结实实洗了一把脸。
“对不住,四铛头。”石雄连忙过来用袖子擦拭。“滚。”丁寿推开石雄,看着厅内诸人都在看着自己,二爷只觉脸上发烧,团团一揖“今日在下失礼了。”丘聚冷哼一声“走。”当先出门而去。丁寿悻悻地跟在后面,石雄涎着脸又凑了过来“四铛头,方才属下真不是有心的。”
丁寿懒得说话,用鼻子发出“嗯”的一声,算是回答。石雄继续喋喋不休道:“鬼知道姓陈的屋子里用的什么熏香,又香又臭的,差点没把属下这鼻子废了”
“等一下。”丁寿立住身子“你方才说什么?”“差点把属下鼻子废了”石雄错愕,还是重复了一句。“还有一句!”丁寿急声道。
“又香又臭的,鬼知道什么熏香。”丁寿狠狠一跺脚“就觉得哪里不对,丘公公,等一等。”“你还要干什么,可是觉得咱家今日脸丢的还不够?”丘聚瞪着丁寿,眼睛都快喷出火来。
“此时若走了,东厂的脸可就真的丢了。”丁寿道。面对去而复返的东厂众人,即便自诩喜怒不形于色的牟斌也带了几分怒气。
“丘聚,凡事要有分寸,不要欺人太甚。”“大明律法之前,有何分寸可讲,离一个时辰还有片刻,若是仍无所获,丁某甘心领罪。”丁寿踏前一步道。“牟帅,你听清了吧,前言仍然作数。”丘聚自寻了一把椅子坐下,吩咐道:“干活吧。”
丁寿径直奔向里间卧室,陈氏夫妇随后紧随。再度扫视一圈,丁寿言语中带着几分戏谑“陈主事平日很是俭朴啊,这卧室内也不见几个贵重家私。”
“斯是陋室,惟吾德馨。”陈良翰此时也前恭后倨,不复方才客气“怎么,节俭度日也是罪过?”“当然不是,不过和外间陈设,以及贵府格局比起来,觉得有些表里不一罢了。”丁寿笑答。
“这几口箱子据陈夫人说,是阁下订做的。”丁寿踱到衣箱前。“不错。”陈良翰点头。“秋天的呢?”丁寿突然问道。
“什么秋天?”陈良翰一怔,程氏脸色有些苍白。“第一口箱子上写的是韩昌黎的早春,第二口箱子写的是陆放翁的初夏,最后一口记的是柳柳州的江雪,咏秋的那口箱子去了哪里?”丁寿一边用脚踢箱子一边说道。
“哪里有什么秋天,陈某当初只做了三口箱子。”陈良翰强自镇静。“原来如此。”丁寿点头认可,又转身走到拔步床前。“府上这熏香别致得很,不知出自何处高人之手,有何妙用。”丁寿举起香炉问道。
陈氏夫妇二人神色更加紧张,陈良翰期期艾艾道:“此乃显应寺主持所制的驱虫香,入夏之后,蝇虫渐多,用此香可少些烦扰。”
“哦,丁某夜间也不堪蝇虫所扰,厚颜请讨,不知陈主事可否割爱?”陈良翰稍稍平复了下,笑道:“些许小事,何足挂齿,改日便命人将香送到贵处。”
“不必麻烦了,这个就好。”丁寿招手唤过一个番子,将香递给他“给我拿回去。”番子领命出屋,陈良翰连忙阻止“丁铛头,这是何意?”“没意思,来人,给这个屋子透透风。”丁寿道。
“是。”几名番子上前开窗,陈良翰左阻右拦,如何挡得住。浓浓的香烟逐渐散去,屋子里也明亮起来“苍蝇,这么多的苍蝇。”几个番子惊叫道,只见拔步床顶端纱幔上,蛰伏着许许多多的苍蝇。
“都别动,散开。”丁寿喝道,转首笑道:“贵府养的活物很别致。”陈氏夫妇脸上已经没了血色。
屋内的熏香气越来越淡,石雄再度抽了抽鼻子“四铛头,味道不对。”不用他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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