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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清宫内,老汉喋喋不休的述说,这老汉名叫郑旺,是山东武成中卫的军余,有女名叫郑金莲,十二岁卖与他人,后闻听入宫,他托内监刘山打探消息,据刘山说女儿得皇上宠幸,生下皇子等等。
不等说完,朱厚照怒不可遏“胡说,胡说,我只有一弟一妹,俱都早夭,都与我一般是母后所生,哪还有其他皇子”
丁寿不出声,刘瑾低头看地,张永目光游离,就是不敢看皇上,正德突然明白了,合着这皇子就是指他啊,登时被气得浑身哆嗦,指着丁寿“这事交给你们锦衣卫了,给我好好查清楚。”
啊?!这事是我能掺和的么,知道宫廷秘闻最后能有什么好下场,丁寿抬头求助地看向刘瑾,见这老太监眼观鼻,鼻观心,泥雕木塑般杵在那里,缄口不言。
这时一个小内侍慌慌张张跑了过来“皇上。”“什么事?”正在怒气中的正德一声怒吼,吓得小内侍跪倒在地,不住磕头道:“太后知道了东华门之事,唤您过去说话。”正德哼了一声,对丁寿道:“你跟我一起去。”
永乐皇帝营造紫禁城时未专门设太后宫殿,那时也没太后,宣宗时将太后居于大内西宫,称仁寿宫,因为后来几位明朝皇帝没有逃脱早死的命运,常有太皇太后出现,便请太皇太后移驾东宫,称清宁宫。
至于后世常说的慈宁宫,等嘉靖即位后再建吧。丁寿随着正德一路来到仁寿宫,珠帘内朦胧见一女子侧卧在一张暖榻上,一名宫女跪在一旁捶腿。正德在帘外站定,躬身道:“儿皇问母后安。”丁寿跪倒“臣丁寿拜见太后。”
一个慵懒的声音响起“你就是丁寿?都进来吧。”正德与丁寿应声而入,丁寿一直躬着身子,对这位慈寿张太后丁点不敢大意,上下五千年帝王无数,只有这位与皇帝是一夫一妻,说人家驭夫有道也好,说伉俪情深也罢,反正实惠是没落下。
弘治皇帝打登基开始,上朝从没耽误,唯有两次向朝臣告假,一次是太皇太后清宁宫大火,忙了一夜精神不佳。
一次是还是太子的朱厚照得病,无心上朝,不过弘治皇帝的早朝经常迟到,因为这位张皇后爱睡懒觉,弘治与平民百姓般和皇后同起卧,不等皇后醒来不上朝,早朝经常变成午朝。
张皇后的父亲张峦赠昌国公,母亲金夫人进宫如同自家,两个弟弟张鹤龄、张延龄分别封侯,弘治待张氏一门荣宠至极,要说没有这位皇后吹枕头风,丁寿是不相信。
进屋后,丁寿不敢乱看,低头将眼神锁定到了眼前明黄缎面的绣鞋上,鞋上缀着一颗莹润明珠,随着宫女捶打,那颗明珠悠悠轻颤。“东华门的事哀家听说了,皇上打算怎么处置?”
“儿皇想将此事交给锦衣卫审理。”娘俩儿谈心丁寿不想关注,东珠,二爷已经对太后鞋面的装饰作了鉴定。“这事闹得有点大,让锦衣卫给外面人个说法也好,正好你祖母想让牟斌出来,就交给他办吧。”
闻听此言丁寿如同久旱逢甘霖,这个烫手山芋总算甩出去了,却听正德道:“母后说的是。”等等,小皇帝该不是要用二爷方才给他支的招吧。正德继续说道:“牟斌毕竟老成持重,当年处置李梦阳之事就颇为父皇看重。”
当年郎中李梦阳弹劾寿宁侯张鹤龄欺压乡里,抢占农田,势成翼虎,奏本中对张氏也颇有不敬之处,被弘治下了诏狱惩戒,牟斌与朝臣交好,自然不会难为这位马前卒,好吃好喝好招待,待弘治想起来把李梦阳放出来。
这位不知收敛,爷们连诏狱都蹲过还怕啥,直接在大街上把张鹤龄牙都打掉了,张皇后怂恿弘治严办,却第一次被训斥,现而今恨屋及乌,可想而知。丁寿闭眼,完了,果然,张太后语含怒气“好了,无须再说,牟斌就让他继续在诏狱里呆着吧。”
“你就是丁寿?抬起头来。”太后声音又起。丁寿闻言抬头,见到的是一位面如桃花,肤如凝脂的美妇人,手中捧着一个鎏金雕龙手炉,见了他点头道:“倒还有几分灵气,这事就交给你了。”“此事干系太大,恕臣不敢奉旨。”
“什么?”母子俩同时怒道。丁寿硬着头皮,道:“民间一军余如何知晓宫闱之事,背后必有人指使,且其躲藏之处恰为皇上回宫之路,指使之人熟悉皇上作息。
而且皇城戒备森严,市井小民如何混入宫中,必是有人接应,此人若在外朝必是重臣,若在内廷必是显贵,臣年轻识浅,不敢担此重任。”
话说完丁寿警醒过来今日为何觉得不对了,出文华殿后一路上竟不见负责警跸的大汉将军,这宫中果然有猫腻。张太后闻言陷入沉思,老实说这些话虽是丁寿推脱之言,却不无道理,明朝宫禁谈不上严密,一百年后还出了个“梃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