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范公公说笑了,白某奉给督公之茶乃是亲手烹制,用了数根长白老参,督公饮后只会龙精虎猛,长命百岁。”范亨倏然站起“你,你竟然没有下毒?”
白少川折扇舒展,轻笑一声,道:“对督公下毒?范公公,你是小瞧了督公呢,还是看轻了白某。”“不重要。”范亨脸色铁青,颇有几分狰狞“咱家对一个死人不会再思量了。”
话音一落,范亨身如狂风飙起,双掌如雷霆般向白少川劈来。白少川一动不动,面上依旧风轻云淡。
“哗啦”“扑通”两声,电闪雷鸣般的声势戛然而止,范亨连酒桌也未越过,便摔了下去,裹着碎瓷酒水滚到地上。
“督公曾言,范公公的神风霹雳掌独步武林,白某不得不防。”白少川缓缓行至范亨身前,矮下身子,道:“毒自然是下了,不过下在这间房内。”范亨死死盯着白少川,满腔怒火似要将他烧成灰烬,偏偏浑身酸软,提不上一丝力气。“这”
醉春风“是夤夜专为公公调配,几乎耗尽了白某花圃内多年积攒的花粉草汁,所以”白少川轻轻摇了摇食指“您老别再白费气力了。”
范亨欲破口大骂,却口不能张,只有狠狠怒视白少川,却渐渐眼皮也没了力气,昏沉沉的睡了过去。“白三爷”四海居老板有些害怕地立在屋门外。“无须担心,这里不会出人命官司的。”
白少川扭身,丹唇轻启“烦请老板为我寻副棋来,夜还很长”干清宫内。朱厚照秉烛而坐,心绪不宁,虽说王岳回禀内阁已然同意只是贬黜刘瑾等人去南京,可他总觉得将有大事发生。
正在忐忑不定之际,小皇帝突闻一阵杂乱脚步声,马永成等人以刘瑾为首快步趋近,待一见朱厚照,便悲呼一声“陛下”一拥而上,环跪座前,连连叩头,嚎啕不已。
“老刘,你们快起来,”朱厚照见身边服侍的奴婢们大放悲声,心中也是不忍。魏彬牵着朱厚照袍子一角,哀嚎道:“奴婢服侍陛下多年,今后再也见不到陛下龙颜啦!”朱厚照连道不会“朕已经和内阁几位先生商量过了,你们只是贬黜留都,待过了风头,朕一定召你们回来。”“陛下,今夜奴婢等人便要碎磔喂狗了。”
刘瑾眼中噙泪,悲声道:“奴婢等死不足惜,望陛下保重龙体,勿为奴辈伤心。”“哪有此事。”朱厚照霍然动容“朕并未下旨,遽出此言是何道理?”
“王岳等人勾结外臣,今夜矫旨调兵便要除掉奴婢。”马永成抢声道。“奴辈怎会如此,今日为了你等之事老王还三进内阁值房,颇为辛苦,想必是流言所致,勿要多心。”
朱厚照很是不信王岳敢如此大胆。几人相互对视,齐齐看向刘瑾,刘瑾语带呜咽,道:“陛下,王岳与奴婢等同侍陛下左右,其所进玩乐之物亦不在奴婢等之下,为何外臣仅欲害奴辈,而独恕王岳?”
“为何?”朱厚照也有些纳闷,为什么刘瑾几个这么招人恨,喊打喊杀的。“外臣交劾奴婢,皆是王岳主使,想来狗马鹰犬,何损万机,王岳等欲外结阁臣,内制皇上,恐奴辈从中作梗,所以先发制人。”刘瑾沉声道:“王岳辈造事生风,倾排异己,其情可见,望陛下明察。”
“王岳也是东宫旧人,怎会如此?”朱厚照还是不愿相信。“陛下!”殿外一声嚎叫,吓得朱厚照一哆嗦,这是谁呀?
一道人影如风掠过,窜进殿内,见到朱厚照便一扑而上,离着还有一丈多远便跌步跪倒,呲溜一下用双膝滑到了小皇帝身前,抱着朱厚照大腿痛哭流涕。
主要负责哭戏的魏彬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人把皇帝袍角抢了过去,用来擤了一把鼻涕。跪在后排的谷大用俯下身子,对身侧的丘聚低声道:“戏过了。”丘聚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一言不发。
“丁寿?!你出什么事了?”朱厚照看清来人,惊讶问道。“臣蒙陛下垂意,骤得高位,日日夜夜只思奉君报国,若陛下有加罪之意,雷霆雨露俱是君恩,臣不敢置喙,恳请陛下明示臣罪,但求死个明白。”
“谁要杀你了,怎么回事?”朱厚照惊道,怎么今夜都是说自己要被杀的。“锦衣卫指挥同知呼延焘,言司礼监王岳传圣谕,诛杀微臣,赖臣幸有武技傍身,侥脱性命,指挥使石文义已受其害,这些陛下竟不知情?”丁寿瞪大眼睛,不可思议道。
“贼奴竟敢?”死了一个锦衣卫指挥使,由不得朱厚照不信,咬牙切齿道:“内阁众臣俱是先帝遗臣,竟也与王岳沆瀣一气,着实可恨!”
听闻石文义死讯,刘瑾眼角肌肉不经意地抖了一下,此时还是接口道:“朝中重臣,亦多有骄横不法之事,祖宗法度,内外相制,便是此理,若司礼监得人,遇事裁制,左班官怎敢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