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看清马上骑士后,牟斌面色微变,暗道他怎来了,难道出京之事又有波折不成。牟惜珠脸色苍白,紧紧握住了同样紧张的邓通衣袖,一颗心儿咚咚乱蹦。
卫遥岑蛾眉轻颦,与方旭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忧色,对方与镖局有恩在先,若来生事,镖局众人又该相帮哪方。
“看来丁某人不受欢迎啊。”丁寿勒马停步,已将众人神情看在眼中,呵呵一笑,翻身下马。朱佑枢冷哼一声“某人倒有自知之明。”
“荣王爷也在,恕下官礼数不周。”丁寿好似才发现荣王般,觍着脸凑了过去。丁寿率众向朱佑枢施礼“下官等拜见王爷。”“本王不敢当,丁帅不在北司纳福,来至荒郊野外却是为何?”朱佑枢面沉如水,斜睨丁寿。
“王爷眼线广布,一向消息灵通,何必明知故问?”丁寿表面毕恭毕敬,却句句戳心。“本王乃闲散宗室,客居京师,一向循规守矩,何来眼线,你休要血口喷人”朱佑枢勃然变色。
“北司钱宁几次到府上通风报信,难道是假?”丁寿故作惊讶状。“钱宁心系故旧,自发传信,岂能算本王的眼线。”
“可呼延焘犯上作乱,以此相挟,又是谁告诉他的呢?”丁寿若无其事地反问一句“莫不是荣府有人与逆贼暗通款曲?”“你”朱佑枢哑口无言。“牟大人今日离京,只想早离朝局风波,丁大人何必苦苦相逼?”
卫遥岑眼波流转,婉言相劝。丁寿马上换了一副和蔼可亲的笑脸“遥岑说的是,丁某今日本是为牟大人送行,顺便与邓兄商量件小事。”“丁寿,你我之间已做了断,还要对邓通纠缠不休,欺人太甚!”牟斌怫然作色,威风凛凛。
“牟大人错怪在下了,丁某只想与贵婿做笔交易,公买公卖,童叟无欺,邓先生若是不愿,在下绝不勉强。”邓通闻言有些意外“不知什么买卖,请丁帅明言。”丁寿向身后锦衣卫示意,众人掀开后面马车上的轿帘。
只见车上整整齐齐摞放着十数个木箱,两名锦衣卫合力搬下一个放在地上,看着众人诧异之色,丁寿微微一笑,挑开箱盖,银光闪闪,箱中满是雪花银锭。
“纹银二十万两,丁某欲购邓先生名下的钱庄质铺。”邓通微微一愣,随即捧腹大笑,连连摇头道:“不想邓某名下些许浮财,竟有这许多人惦记,丁大人,请宥邓某不能成人之美。”
“可是嫌少?”丁寿皱眉“恕丁某直言,二十万两银子在邓财神眼中或许不多,可也绝不算少,已是我大明中富之家的全部身家。”“丁大人所言甚是。”邓通点头。“贵府屡经变故,尊夫人又多次行止失当,原本豪富十停怕也去了七八。”
邓通阻止住恼羞成怒的牟惜珠,轻拍妻子手背安抚,随即苦笑道:“两三成也是高估了。”“牟大人阖府南迁,花费之处甚多,况南直隶人烟稠密,商贸云集,素为繁华之地,有此本钱,凭邓先生眼光手腕,东山再起指日可待。”
“丁大人客气,这笔银子对邓某来说无异雪中送炭。”邓通颔首称是。丁寿纳闷“既如此,邓先生何故拒绝?”
“无他,不想连累大人。”邓通一扬手中契约“邓某产业虽大,与各方纠葛也多,仓促入狱,未经长足筹划,而今已欠下许多债务,正打算以店铺产业抵偿诸位掌柜。”
丁寿这才扭头打量缩在一边交头接耳的一群商贾。“本官锦衣卫指挥使丁寿,你们是过来向邓府讨债的?”丁寿负手问道。“正是,正是。”“小人等确是和邓府有些银钱往来。”
与其他人七嘴八舌点头哈腰回话不同,洋洋得意的朱瀛自是引起了丁寿注意。“你是领头的?”“回大人的话,是。”朱瀛身子微躬,礼貌恭敬。
“字据借我看看。”丁寿伸出一只手,还催促地勾了勾手指。锦衣缇帅张嘴说个“借”字,朱瀛也不好拒绝,双手献上。
丁寿简单浏览一番,扭身问道:“邓先生,如此你可是一两银子也得不到?”邓通应是“经商之道,信义为先,虽无银钱进账,却全了邓家诚信之名。”
“有此胸襟气度,不愧京城三少中的小财神。牟大人,你选了一位好女婿。”丁寿点头称赞。
后半句是说给牟斌的,牟斌尽管城府甚深,此时也不禁露出欣慰之色“文书还未签押,丁某愿与邓兄再定下一份字据,二十万两白银买下邓府名下所有产业,店铺所欠债务转由丁家承担,若有一笔欠债未清,损及邓兄诚信之名,所有门店如数奉还,分文不取。”
丁寿不觉间已是改了称呼。丁寿脱口而出的大手笔确实把众人惊住了,连邓通也蓦然色变“大人如此做,不嫌太吃亏了么?”“大出大进大发财,邓兄尚有千金散尽的气魄,丁某又怎甘人后。”丁寿朗声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