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公孙克面露不解“李庄主这是何意?”“家父闭门谢客,也非隔绝尘世,只要来客有能走到门前,他老人家自会开门相纳。”公孙克惊疑道:“剑圣老前辈莫非要以剑试客?”
“正是,不过以公孙兄”一字神剑“的修为,想来并非难事,若是心急难耐,老夫这便命人为你指路。”言罢李云霄便凝视公孙克。
公孙克干笑道:“不急不急,老庄主一心静养,做晚辈的怎好打扰,便请李庄主将掌门师兄的一番心意转呈即是。”两浙武林人士见公孙克脸上尴尬不已。
俱都心中冷笑,崆峒僻居甘凉,竟然也敢轻撄名剑山庄虎威,实在不把浙江武林放在眼中,正当公孙克沦为在座笑柄时,忽听门外礼宾唱和:“武当、峨眉两派贺客至”
“武当(峨眉)弟子卓不群(窦妙善)奉师门命,祝李庄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卓不群经过一番调养,伤势已然痊愈,二人联袂来贺,男子丰神俊朗,女子风姿绰约,座中人不由心底都暗赞一声。李云霄哈哈大笑,扶起行礼的二人“好,果然是名门弟子,江湖俊彦,将来的武林是你们年轻人的咯。”
卓不群面上微微一红“李庄主过誉,掌门师伯俗务缠身,无暇前来,命晚辈代为致歉。”“无妨,嗯”李云霄略微踌躇一下“其他人可有信带来?”卓不群一副恍然状,举起手中宝剑道:“据家师说这柄”秋露“也是前辈所铸,家师尤其嘱咐要晚辈向庄主拜谢。”
“绝尘道兄客气了。”扫了一眼秋露宝剑,李云霄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没其他的了?”卓不群茫然摇头。“辟尘道长没有口信之类的?”李云霄还不死心。
卓不群迟疑道:“晚辈有些日子未见师叔了,不过想必她老人家一定同怀恭贺之心,为前辈祈福添寿。”李云霄摇头不语,意兴阑珊。“爹,余姚谢氏石崖先生与处州卫指挥使刘大人登门道贺。”李青冥快步入堂禀报。
“快快出迎。”李云霄先是一愣,便向众人道声告罪,带着儿子出门迎客。“泗门谢氏也来人了?”铁剑先生司徒长卿文武双修,宁波府又毗邻绍兴,对文坛中大名鼎鼎的余姚谢氏人物知之甚详,不由心中疑惑。
代表漕帮贺寿的铁浆汤俊问道:“司徒先生,名剑山庄地处龙泉,本地卫所指挥前来也在情理之中,这位石崖先生又是什么人?”
“不久前致仕的谢阁老胞弟,兵部武选司郎中谢迪谢于吉。”听了司徒长卿之言,座上群雄惊诧不已,不想这名剑山庄还有如此深厚的官面交情。
“难怪名剑山庄扬名四海,果然是交游广阔,手眼通天啊。”公孙克阴阳怪气地说道。“公孙兄似乎对交接官府颇有非议?”汤俊斜睨公孙克道。
“那是”话说一半,公孙克猛然警醒身边这位可是靠漕运吃饭的,连忙改口“哪有此事,汤兄莫要误会。”汤俊哼了一声,扭过脸去。公孙克讨个没趣,神色讪讪。不多时,在李云霄陪同下,谢迪与一名中年人来至堂前。
“刘贤弟,你先请。”谢迪礼让身边的刘瑜。刘瑜虽为武将,却身着襕衫,白面黑须,透着几分儒雅之气“于吉兄远来是客,还是你先请。”
“如此在下失礼了。”谢迪欠身道谢,这才进了澄心堂。谢迪平日自视甚高,虽然被谢迁逼着致仕,可骨子里仍瞧不起右班武官,之所以对一个地方指挥如此谦恭有礼,只因这位刘瑜身份非比寻常,祖上是被朱元璋称为“吾之子房”的刘伯温。
到了刘瑜这一辈,祖传的诚意伯爵位早就没了,但刘伯温在浙江民间声望却是没减,弘治十三年,被钦命为家乡处州的指挥使。谢迪等人进了澄心堂,便由李云霄为他一一引荐。
转身团团一揖,谢迪笑道:“今日借李庄主之便,结识众多江湖侠士,实乃平生幸事。”群豪平日嘴上虽说不屑与朝廷鹰犬为伍,但今日人家屈身相就,一个个也都手忙脚乱地笑脸回敬,幸得堂上众人多是名门大帮出身,并非三山五岳的草莽豪杰,倒也未失了礼数。
李云霄看了谢迪做派,心中起疑,谢迪的脾性他是知道的,本意也是要将他引到别处会客,不想这位听闻澄心堂内武林人士群集,执意来此,又一反常态的礼下于人,其中必有隐情。
果然,寒暄已毕,分宾主落座,谢迪便开言道:“在下自幼读史,深羡古之侠者,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不知今之江湖,是否还有此等人物?”
“文人墨客思古之先贤,吾等习武之人同慕前辈遗风,行走江湖,守正祛邪,替天行道,千里诵义,乃是吾等本分。”司徒长卿凛然言道。群雄纷纷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