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吴,是你,你怎么来了?”看清半跪在身前的大汉容貌,戚景通迷惑不解。“将军,您冤屈已然昭雪,无罪开释了。”“平江肯放过我?”戚景通不信道。“陈熊已然进了诏狱,能否重见天日还未可知。”
牢门前的阳光又被一个人影遮挡。“你”戚景通虎目微眯,辨清来人相貌“丁大人?!锦衣卫插手漕案了?”丁寿仍是招牌坏笑“世显兄,看见小弟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戚景通的表现确实让丁寿意外,他突然间挣扎而起,几乎是冲到了丁寿面前。
“丁大人,漕银是假的”一间静室,二人对坐。丁寿少见的神色肃穆,一本正经。沐浴更衣后的戚景通,虽然面容憔悴,仍是腰板笔直地端坐椅上,语调平稳的叙陈经过。
“南京银库提出的银子押送码头时,运军不慎打翻了一只箱子,成堆的银锭滚落出来,当时末将便在一旁,听出了银子声音不对”
“声音?”丁寿奇道。戚景通点头“是声音,末将在山东任职时曾查获过一起假银案子,对辨别伪银之法略知一二,散落的银锭撞击之下有空心破声,当是包壳银锭。”
两人一旁的木箱内,便是由歙县起获追回的漕银,丁寿随手拿起两个,贴在耳边互相敲击数下,果然有空心声。连着换了几锭,个个如此,丁寿丧气道:“这用什么做的?”
“手法不一,或用铅锡,但细查可发现颜色不同。或用铜块鎏银,此银手感有异。最不易辨的便是银内灌铅。”
戚景通解释道:“此法费时费力,但铅银重量相若,若不剖开,实难发现端倪。”丁寿取出屠龙匕,信手一挥,将一个银锭分成两半,中间果然是铅块。他奶奶的,丁寿心中暗骂。原来自己深入洞窟,舍生冒死,抢回来的是这么个西贝货。
“为何不当即禀明?”“缇帅明鉴,能将五十万两漕银偷天换日而不被人知,其后该是如何庞大的一股势力,又有多少大人物牵扯其中,末将委实不敢声张,只恐打草惊蛇,误国误己。”
“其时平江督促起运之令甚疾,末将一来不敢贻误军令,二来怕落入有心人眼中,以至两误,便令钱毅押解先行,末将则以查核漕粮之名暗中调查”
戚景通苦笑“不想银船江上被劫,平江不问情由便诬在下勾结贼人,遗失漕银,下狱拿问。”
“你没向陈熊陈明利害?”看见戚景通一脸苦涩,丁寿了然“你怀疑陈熊?”“平江应无力插手南京之事,但催解之迫令人生疑,倘若其果真参与其中,末将不啻自投罗网,在下实不敢用身家性命冒险,况且”
“况且你说的话,陈熊也未必相信。”丁寿哂笑“八成他还会说你攀诬同僚开脱罪责,罪加一等”戚景通不答,显是默认。
唉,二爷莫不是天生劳碌命,丁寿心底哀叹,突然又不无恶意的揣测:白莲教的那帮傻瓜,如今是怎么一番心情呢。
地下宫殿内。数名白袍人匍匐在祭坛石阶之下,不敢抬头,他们身侧是几十口掀开盖子的大木箱,里面装的正是失窃的漕银。高高的石座上端坐着面罩弥勒面具的白莲教主,手中正把玩着一个银锭。
“罗堂主,这便是你们处心积虑,多方谋划得来的官银?”声音平静,那枚银锭却已变成了一块银饼。
“属下等失察,请教主降罪。”银饼滚落到石阶下,罗堂主为首的一干人连连磕头请罪。“降罪?”白莲教主冷笑道:“降罪之后,方兄弟能死而复生?还是这些假银可以变成真的?”
“属下等该死。”众人冷汗淋淋,伏地不起。“大智分堂只会说这一套么?”白莲教主支着头问道。“启禀教主,漕银之事虽说失手,可也探出还有一股势力参与其中,伪明失道寡助,覆灭之期不远。”
“你倒会开脱。”白莲教主冷哼一声“人家得了实惠,咱们却成了靶子,还能沾沾自喜”罗堂主额头紧贴着冰冷地面,不敢再言。
“举事之期日近,兵马钱粮如何筹措,你可有个章程?”听了教主不再追究,罗堂主长出一口气,赶忙道:“教主放心,属下已有安排,虽不及漕银数目,也可作小补,另可省却一笔费用。”罗堂主小心偷瞧石台上人的反应,座位上已空空如也。
“好自为之吧。”声音在广阔地宫中来回飘荡,难以捉摸。一抔黄土,三两离人。三杯薄酒倾落尘埃,丁寿轻声道:“我以为你们姐妹不会来。”“今日是他的头七,我毕竟欠他一条命。”郭飞云幽幽道。
“燕子门恩怨分明,有仇必报,有恩必偿,他既是助我们姐妹报仇而死,又救了姐姐的命,给他上柱香有何不可。”
郭依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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