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而今眼见为实,这小子自报家门,由不得王朝立不信,看着汹汹物议,滔滔怒火,大明锦衣卫指挥使可有被群殴致死的先例在,王大公子不免担心救命恩人的安危,即便只是被胖揍一顿,将来也没脸见人不是。
“仲卿兄,谢了。”丁寿扭头一笑,随即撮口打了个唿哨,只听人声呼喝,靴声跫然,数十名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由四面围了过来。
哎哎哎,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现在不治我们罪么,这缇骑拿枪持刀的算怎么档子事,就知道这般阴险小人两面三刀,口不应心,呸!众士子更为鄙夷丁寿为人,冷静地都缩到一边,心中画个圈圈诅咒这臭不要脸的。
“缇帅,如此兴师动众所为何事?”林瀚老君子觉得有必要出面了,再这么下去不好收场。“文人雅会,许有争议,一时过激,亦所难免,缇帅此行可是过火了些。”林瀚手捋美髯,郑重说道,这时候知道过火了,老子刚才差点被他们手撕了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出来,丁寿吊着眼睛,点头道:“本兵说的是,下官这些阵仗,本就不是为南都士子所来。而是为了本兵你。”
“啊?!”老大人心中一惊,手重了些,胡子都被揪断了几根,没顾得心疼自己这保养数十年的长髯,林瀚瞠目道:“为了老夫?老夫有何事?缇帅莫不是玩笑?”
“下官没那闲工夫。”丁寿挥了下手,手下人等将二十多件火器咣啷啷地扔到了地上。“缇帅这是何意?”林瀚不解,就是火器质量不过关,你找工部去啊,碍着老子什么啦。
“今晨本官于钞库街遇刺”丁寿说着话眼神扫视全场,揣测众人神情变化,听了他的话后众人果然表情不一,有震惊者,嗯,正常。有惊惧者,也对,家门口都不安全了,有惋惜者,靠,你丫心里想的什么!
“缇帅逢凶化吉,吉人天相。”林瀚在短暂惊愕后,便出言宽慰。“客套话就不必说了,本兵有参赞南都军务之责,这缉凶之事,还要劳烦尊驾。”“这个”老林瀚有些为难“魏国公与成国公那里才是正职守备,老朽不过”
“贼人用的是这些火器。”丁寿随后说的话便让林瀚无法推脱了,明代的军器局和兵仗局属内府八局,由中官掌管,正统年间,改由工部侍郎提督,成化以后又以工部郎中代替掌管二局,但是火器造于工部而给散在兵部,支领分拨全是由兵部负责,老大人实在没法摘清自己。
“缇帅宽心,火铳烧铸之时皆刻有编号,铸造年月与重量批次一目了然,待老夫命人查阅典册,一有消息便回告缇帅。”林瀚做官还算认真,对火器铸造流程清楚明了“本兵怕是没这么轻松,这些火器上的编号已被磨掉了。”丁寿冷笑。
“这,这教老夫从何查起?”“一笔笔核对支出火器,若有丢失保管不善者,记录在案,锦衣卫来让他们说实话。”“自弘治四年起,先皇御准地方卫所制造火器,这如何查得完?”林瀚气得翘起了胡子。
“地方卫所只得恩准铸造手把铜铳和大将军炮,且数量有限,密切关防,违者重罪,”丁寿阴测测笑道:“老大人若是不便,锦衣卫可以代劳,可要查出什么别的事来,怕大家都不好相见了吧。”
“老夫勉力而为,不过即便只查南直隶诸军,也要耗时良久,缇帅可等得起?”林瀚铁青着脸道。
“只要本兵尽心办事,下官自无他话。”丁寿又环顾场中,哂笑道:“多忙忙公务,正可少掺和些乱七八糟的破事。”“你”蒋钦待要怒斥,被身边戴铣止住。
“诸君可继续清谈国事,恕丁某不奉陪了。”丁寿转身对王朝立展颜:“仲卿兄,许久未见,你我小酌一番如何?”
崇汇轩酒楼,飞檐斗拱,古朴典雅。雅间之内,丁寿对着一壶刚刚温热的陈年花雕,细品慢酌,自得其乐。“这酒虽柔了些,但酒香醇厚,不啻北地佳酿,仲卿兄,你我共饮一杯。”
“啊?哦。”王朝立虽是举杯同饮,但坐在那里神色惴惴,局蹐不安。“仲卿兄何妨自在一些,想你我泰山初遇之时,谈笑风生,把酒言欢,何其快哉!”
“这个。彼时不识缇帅虎威,有唐突冒犯之处,还请海涵。”王朝立急忙站起赔罪,不是王大公子胆小怕事,实在是锦衣卫凶名太甚,眼前这位爷又恶迹昭著,方才在雨花台一点不给林泉山面子,天知道会不会记恨自己想联名上疏的事。
丁寿轻叹一声,放下酒杯“王兄不必拘谨,在玉皇顶你所遇之人是丁寿,今日坐在你面前的还是丁寿,别无二致,至于当得什么官,与你我交情无碍。”
王朝立听得对方语意真挚,心中感动“愚兄适才一时糊涂,盲从众意,也实在是不知贤弟你”“适才的事仲卿兄不必在意,几个小丑跳梁,不自量力,最终不过蚍蜉撼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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