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连家中婆娘也这般泼辣,这大明天下还有没有个老实人当官的地方了,好不容易手下人将王妻拉开,刘宇心疼地整理自己这副保养得宜的美髯,冷不丁抬头看见了抻脖看热闹的丁寿。
也怪丁二爷骑着苍龙驹太过显眼,比旁人都高出一头,他又笑得最肆无忌惮,在人群里十分扎眼。
王妻被拉开后并不罢手,呼呼喘了几口气便要再战,猛然听刘宇道:“王夫人且慢,尊夫而今是被羁押诏狱之中,这位大人便是当今缇帅丁南山,位高权重,分属应当,营救道夫兄一事还要着落在他身上。”
丁寿正被场中闹剧引得咧嘴大笑,刘宇呀刘宇,你也有今天,王时中的老婆果然是个人物,就是这骂得形容词有些反胃。正看得开心的丁二爷突然被刘宇祸水东引,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便见王妻猛然转头,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丁寿心里咯噔一下:刘宇,你大爷的!
刘瑾府门前公卿车马云集,比之大栅栏还要热闹几分。丁寿身份不同,到刘府从来都是径直而入,进了刘府大堂,堂上除了刘瑾外还有一人。“寿哥儿来了,自己坐。”刘瑾随口招呼道。
“下官见过缇帅。”堂上立着的中年人见了丁寿颇为紧张。丁寿见这位鼻直口方,相貌端然,瞧着有几分面熟,像是哪里见过。“好了,韩福,你这右副都御使的官职品级不比他低,不用这般委屈。”刘瑾不以为然道。
“喔,韩德夫,韩副宪,您怎么出来了?”丁寿一拍脑袋想起这位了。都察院右副都御使韩福,也是前阵子被丘聚的东厂执拿进诏狱的。韩福闻言脸色尴尬,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倒是刘瑾给解了围。
“韩福与咱家是西安同乡,坐罪下狱竟然不知知会咱家一声,还是治下百姓上京鸣冤,才教咱家得了风声,你是多不愿认咱这个乡党?”
韩福吓得慌忙跪下“下官不敢,下官巡抚河间确有过处,罪有应得,实在不敢麻烦公公。”“你擅调驿马确是不该,但究其本意也是为了操练州县民壮,而今京畿盗贼四起,也算权宜之计,夺俸两月买个教训吧。”刘瑾道“可有异议?”
“是,下官知罪,无话可说。”韩福俯首道。“别忙,事还没完。”刘瑾在榻上盘起一条腿。韩福立即紧张起来,不知还要被如何发落。
“你在大名府任上,奸盗屏迹,道不拾遗,政绩为畿辅之冠,巡抚河间,能声显著,可称干吏,正巧户部左侍郎顾佐补了韩文的缺,你补了他的吧。”刘瑾说得轻松,韩福却如遭雷殛,目瞪口呆。
“怎么,对这官位不满意?”刘瑾眼睛一翻,寒光闪闪。“不敢,公公援手提拔之恩,下官必涌泉相报。”韩福再度跪倒,以头触地。“你报答的不是咱家,是陛下和朝廷社稷。”刘瑾语气放缓“好了。
回去吧,别让家里人再担心了。”韩福称是,感激涕零的转身离去。“公公,我”丁寿想要说话,被刘瑾止住“你且等等,老姜,下个人是谁?”刘瑾府上老家人在堂下回报:“回老爷,是太仆寺卿屈直。”“华阴人,又是个同乡。”刘瑾转对丁寿笑语道。
“公公,我的事没几句话”“那就不妨再等等。”看丁寿一脸不情愿,刘瑾摇头苦笑“老姜,让后面的人今儿别等了,屈直是最后一个。”“怎么样,能等咱家一会儿了?”
“公公您随意。”丁寿陪个笑脸。屈直年近五旬,白净面皮,气度轩昂,相比韩福的唯唯诺诺,身上多了几分傲物之态。“太仆寺卿屈直见过公公。”屈直略一拱手,便是见礼“不知公公见召,所为何事?”“屈道伸,你的事犯啦!”刘瑾突然厉声大喝。
屈直淡然一笑“本官立身持正,公事唯谨,不知犯了何罪?”“你可知这段时日有多少中使揪你的过错,咱家耳朵都灌满了。”刘瑾冰冷的眼神上下审视一番“若是此时向咱家跪哭求饶,看在同乡份上,还可救你一命。”
“不必,太仆寺执掌天下马政,中使请托揽纳,恕难如愿,刘公若要以此见罪,廷杖还是削籍,悉听尊便。”屈直昂然不屈。“好一个屈道伸,宁折不弯,不愧我关中子弟。”刘瑾抚掌大笑。
突如其来的变化,终让屈直一怔“刘公此番不为见罪?”“秉公而行,据理力争,谈何见罪。”刘瑾萧然长笑“几个宵小谗言,咱家还分得清是非。”
“那是为了何事?”屈直疑惑不解。“东南为国朝财赋重地,而今却海商猖獗,长此以往恐有内外勾连,贻祸海疆之举,屈大人为官刚直不阿,执法不挠,又有浙江清吏司主事的履历,咱家欲擢尊驾为浙江按察使一职,可有胆量就任?”屈直紧锁眉峰,沉吟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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