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这么大的府邸怎么无声无息地摸到院子里,原来是按图索骥。”可人忧心道:“可是出了内贼?”“别胡思乱想了,咱府中没人既能调动这么大一笔款项又熟知府中布置的,怕是某些不甘心的人报复手段罢了。”
“这宋中倒是对你不错,性命相逼也不透漏只言片语,偏偏对你知无不言。”言者无心,可人芳心一紧,当即变色道:“寿郎,奴家并无半分对不起你之事,若是不信,奴家以死”
食指按上樱唇,丁寿粲然一笑“爷又没疑心过你,再死呀活呀的胡言乱语,小心家法伺候。”可人自然知道丁家‘家法’如何,不由俏脸生晕,依偎在夫郎怀中“奴家生受了便是。”
揽着温软娇躯,丁寿笑道:“不急于一时,难得今夜月白风清,我二人便在此赏赏月色也好。”轻应了一声,可人依靠在夫郎坚实的胸膛上,心中平静喜悦。
“寿郎”“嗯?”“其实,宋大哥心中所念的人并不是我。”眼光轻转,怀中人双目晶晶,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丁寿轻笑一声“怎么还说这个?”可人坚定地摇摇头“你我夫妻同体,两心间自无壅隔,寿郎不疑妾身,妾身也不应有事相瞒。”
“在长风镖局时,宋大哥曾与我有番深谈,他本是富家子弟,与门当户对的心爱女子匹配良缘,却在大喜之日突遭横祸,父母爱妻皆遭毒手,万贯家业付之一炬,多年来漂泊江湖,其实也是为了寻找灭门仇雠”
“想不到这家伙还是个有故事的人呐。”丁寿笑得没心没肺。“那日离京遇险,得宋大哥援手相救,碰巧碰巧发现奴家与他亡妻容貌相似,故而”
“故而他对你日夜思之念之,不惜以身犯险,千里相护,只为了从你身上找到亡妻的影子”丁寿叹了口气“不思量,自难忘,这宋中倒是个多情种子。”“哎呀!”
杜星野龇牙咧嘴的一声痛呼。收回按压在杜星野胸前的手指,梅退之拧眉道:“宋中以剑鞘化用‘脱手穿心剑’,这一击着实不轻。”“梅神医,师父他无碍吧?”几名弟子忧心如焚地围在周边。
“这点小伤还难不住老夫。”梅退之挥手间便在杜星野身上下了七处金针,杜星野呼痛之声顿止。
“神医,果然是神医。”痛楚全消,杜星野啧啧称奇。“你们下去吧,猬集一处不利老夫诊治。”几名弟子放心不下,还要留下一二人照顾。“听梅神医的,都下去吧。”得了杜星野吩咐,七名弟子才鱼贯而出。
“杜堡主这几名弟子忠心得很。”“这几个小子婆婆妈妈的,教神医见笑。”不说自家大人都对这老儿客客气气,便是按杜星野在江湖中混出的经验,医生也万万得罪不得。
“师徒情深,有何可笑。”梅退之捻须微笑“杜堡主的七星剑阵奥妙无穷,不知尊师是哪一位?”
“杜某久居塞外,哪来的什么名师指导,不过夜观星斗变化,自创了几手粗浅武学,不值一提啊!”梅退之突然将一支金针深入半寸,杜星野陡觉全身剧痛,更甚方才。
“梅神医,你你何故如此?”杜星野冷汗淋淋,艰难问道。“粗浅武艺?好大的口气!七星剑阵如果都是粗浅之学,武当的真武七截阵,少林寺的十八罗汉阵又算什么?走马卖解的江湖把式么?”梅退之森然道。
“晚辈不知前辈说的是什么意思?”黄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杜星野强咬牙关支撑。梅退之不慌不忙将另一根金针深入穴道,杜星野忽感在痛楚之外,浑身骨节又是一阵酸胀难言,恨不得动手将这身骨头敲碎才能好受一些,偏偏全身提不起丝毫力道。
“七星剑阵奥妙无穷,你小子根本未窥堂奥,仅靠皮毛之学便立足一方,还敢大言不惭。”“在下毕竟是锦衣卫的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缇帅那里前辈如何交待?”杜星野强忍酸痛,一字一顿说道。
“老夫的医术不只能救人,杀人也并不麻烦,保证无人能发觉你的死因。”曲指一弹,第三枚金针没入半寸,杜星野全身如被千虫万蚁啮咬,又酥又痒。
“这七枚金针全部深入半寸,杜堡主便将魂飞魄散,大罗神仙也救你不得。”梅退之原本慈祥的笑容中俱是阴森之色“你的时间不多了。”“我我曾发过毒誓,不透漏那人行踪。”
杜星野兀自咬牙强撑。梅退之不为所动,第四枚金针刺入。巨大的疼痛感让杜星野全身蜷缩,五官几乎扭曲变形。
“我我说”杜星野虚弱不堪。二十余年前的杜星野武艺平平,只在塞外做些刀口舔血的买卖,边塞之地盗匪横行,他凭着熟悉塞北地理人情倒也混得如鱼得水,一次偶然机会深入大漠,在瀚海中遇到一个行将渴死的旅人,杜星野也不知当时出于什么心境,用大漠中珍若生命的饮水救了那人一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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