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事该劝着些,这么由着性子胡闹,怕会给家里招祸。”焦公子而今是相府公子,脾气渐长。
刘鹤年喏喏连声,表情恭顺。将一切看在眼里的丁寿将头别了过去,卿虽乘车我戴笠,后日相逢下车揖,世间事哪会这般容易,眼前这几人,怕是回不到从前了。
身为主人的刘鹤年刚举杯酬谢,便听外间突然一阵嘈杂,几人离席到了窗前。这处雅间位置靠中,正对着对面二楼雪里梅处纱帘,此时一身绛紫绉纱长裙的一秤金款步而出,未语先笑,脆如银铃般的笑声引得楼上楼下客人全都举目望去。
“众位官人,今日是小女雪里梅梳拢出阁之日,幸得诸位赏面莅临,给我这女儿撑了场面,女儿啊,还不快过来谢过众位君子。”
随着一秤金的招呼,纱帘卷起,一身翠蓝色曳地撒花缎子裙的雪里梅立起身来,向着楼上楼下四周团团一福,娇娇糯糯地道了声:“谢过众君子。”
瞧着雪里梅白里透红的小脸蛋,眉眼之间的灵动俊俏,坐下钱宁不由张大了嘴巴“这小妮子长得还真不赖,咱们大人眼睛可真毒啊,这一掐的小腰,怕是能累死多少耕田的牛。”
“二八佳人体似酥,腰间仗剑斩愚夫。明里不见人头落,暗地使君骨髓枯。”程澧摇头苦笑“把这尊神请回去,后宅那几个姑奶奶怕是会恨上自己。”
不理众人丑态,雪里梅施礼后便又退回了纱帘之后,一秤金掩唇娇笑道:“我这女儿害羞,在人前久站不得,众位官人既然见过了面,奴家也就不说闲话了。
今夜梳拢,明日出阁,断不能委屈了我这女儿,不知哪路爷愿舍出些身外之物,抱得美人归啊?”“我出三百两。”一个头戴逍遥巾,穿着蟹青色直身的文士首先按捺不住。
“穷酸。”钱宁低啐了一口,这价码若是没见雪里梅之前,没准他心里还觉得出高了,而今见了真人,只能暗骂一声自取其辱。果然,旁边一个裹着海龙裘皮的汉子操着不太利索的官话嚷道:“一千两。”一下翻了几倍,让本有意追加的文士乖乖地坐在了凳子上。
“老程,你不出价?”听着价格一路上涨,程澧则老神在在静坐饮酒,钱宁纳闷问道,暗思这位是不是忘了原来目的。“还不到时候。”程澧摇头。“这还挑什么时候,出的比他们高不就完了。”钱宁道。
“再等等。”程澧笑答。五千两以后,喊价的人只剩寥寥数人了,彼此间咬得很紧。但加价不多,你二百,我三百的逐渐上升。钱宁此时也静下心来了,只当程澧要等最后无人加价时再出手,不想程澧突然出声“一万两。”宜春院内顿时静了下来,争相叫价的几人也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要继续下去。
程澧冷笑,这些人眼前色令智昏,自己若是跟着他们缓缓出价,以这态势如果高出眼前价位不多,这些人必然尾随而上。
最后成交未必不是天价,如今这一张嘴便是将近一番,既震慑了全场,也可以让他们醒醒脑子,掂量一番为了个青楼女子值不值花如许多的银子。
眼见无人跟着出价,可急坏了一秤金,打心里说她是真心希望雪里梅能进丁府,不为别的,将来走动探听消息也便利些,可而今这一万两的价位与心理预期差的太多,若是成交,这买卖可真蚀了本钱。
就在一秤金抓耳挠腮心急火燎时,又听楼下角落里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一万五千两。”全场哗然,一秤金定睛看去,朱瀛胖胖的身躯安静地坐在一张桌子旁,正举着粗短的手掌,显然适才出言的是他。不管往日多恨这家伙。
此时一秤金恨不得抱着那肥脸亲上一口,这可解了老娘的大围了,被打乱计划的程澧骤然变色,犹豫了一番,还是举手道:“一万六千两。”“一万七。”朱瀛似乎连话都不想多说。
“一万八千两。”程澧心中纳闷,前番朱瀛只是说要为保国公府寻一歌姬,竟然舍得下如此大的本钱,不由向钱宁使了个眼色。钱宁点头,几步走到朱瀛面前“爷们,借个地方说话。”说话间故意露出了外袍下的飞鱼服。
“老子没空。”面对凶神恶煞般的钱宁,朱瀛面无表情,再度举手“一万九。”“嗯?”钱宁本待发火,可他发觉朱瀛举手前会向楼上瞥一眼,不由举目望去。
只见一个身影在一间雅轩的窗口一闪而没。钱宁顿时色变,急匆匆扭身上楼。场中变化出乎丁寿预料,不过他也没想干涉,不是不心疼钱,只是照顾程澧的感受,用人不疑的道理二爷自问还是懂的。
“大人,有些不对。”钱宁在众人惊讶之中走进雅轩,贴着丁寿耳朵一阵低语。“没看错?”丁寿拧眉问道。得到肯定答复的丁寿回身向刘鹤年等人施了一礼“诸位兄台,小弟有急事要办,告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