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横蛮之人,怎会如此无礼!”“按院大人就在洪洞,咱们把这娘们扭送县衙法办。”众人七嘴八舌,指指点点,白映葭不为所动。
只是寒声道:“这把匕首抵你店钱尽够了,若要银子,我回头送来,如何?”“你走了我上哪儿找你去!拿把破小刀蒙事,做梦!”掌柜的也够硬气,输人不输阵。
“出门在外,难免有一时不便,店东何必咄咄逼人,这位姑娘的花费由在下会钞便是。”一个玉面朱唇的锦袍人含笑进入店堂,对跟随在后的高挑少女微微颔首示意,少女随手从囊中取出一锭元宝抛了过去。店掌柜单手接过,眼睛一亮,不相信地塞到嘴里又咬了咬,嗓子都劈了地喊出一声“金子!”
周围人一通大哗,这来的什么人啊,一出手就是金子开路。掂了掂足有五两重,店掌柜顿时不顾掌心传来的彻骨剧痛,尽量用全脸迎着来人奴颜谄笑,哆哆嗦嗦道:“这可多出太多了,小店实在找不开”
“多的便给店东治伤。”“哎呦,小的这卑贱身子,哪值这么多钱!谢谢客官了!”店掌柜恨不得跪在来人脚下猛磕几下。
白映葭松开了掌柜手腕,没法不松了,这掌柜的好似丧失了痛觉般,为了让来人瞅见他脸上媚笑,他那只胳膊几乎拧成了麻花。
“多谢足下援手,敢问尊姓台甫,仙乡何处,在下来日必定加倍偿还。”“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在下司马潇,本来此地拜会一师门长辈,不意偶遇姑娘,相逢即是缘,请移芳驾一叙,如何?”司马潇翩然施礼,一双星目一瞬不瞬地紧盯面前娇容,笑容和煦,如冬日暖阳。
大同浑源州,东接广灵,西毗应州,南依恒山,桑干河支流浑源川绕城而过,境内丘垄起伏,叠叠绵绵,涧溪沟汊,密如蛛网,为上好养马之所。
秋高气爽,高粱殷红,浑源川两岸草色连天,牛羊满坡,金色阳光洒在一汪汪水面上,波光粼粼,煞是好看。一名身材魁梧的壮汉光着脑袋,浑身上下只着一件犊鼻裈,在一处没膝深的水洼内刷洗着一匹白马。
那匹白马高近九尺,昂举若凤,神骏非常,不时抖甩鬃毛,溅得大汉一身水滴,大汉也不着恼,呵呵傻笑,乐在其中。远处突然有一骑疾驰而来,人还未到,马上骑士便大呼不已。
“全头,不好了,出大事了。”壮汉浓眉一皱,不满道:“大呼小叫个什么,万一惊了马,老子扒了你的皮。”
骑士是个年轻后生,行到近处滚鞍下马,也不辩解,只顾道:“不好了,东家犯了事,锦衣卫过来查封马场,要将所有马匹带走。”大汉面色一变,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揪住来人衣领“此话当真?”
“还能有假,守备大人都跟着来了,他让我传话给你”大汉再不废话,直接跳上了光溜溜的湿滑马背,仅靠两腿控马,一声吹哨,那匹白马便撒开四蹄,绝尘而去。半截话没说完的后生急得直跺脚,在后面大声喊叫:“千万别回去!”
方家牧场占地极广,仅圈起的围栏便有十余处,此时便有众多军兵与牧场马夫在七八个披着圆领布甲的锦衣卫呵斥下将一匹匹马儿从马厩中牵出聚集到一处。
“麻守备,在你的地盘上有这么大一摊生意,平日没少落好处吧。”一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官校阴阳怪气地对身旁武官说道。
“大人言重,末将向来谨守本职,不敢逾越,国朝马政官牧与民牧并存,并不禁民间私贩马匹,这方家牧场手续齐全,且马匹都是贩往内地,从无有资敌之事。”武官欠身道。
“哼,马匹都卖给白莲教了,还不算资敌?你麻芳的屁股到底坐在哪一边的!”那个锦衣卫吊着眼睛说道。
“末将是个粗人,一时失言,求大人不要怪罪。”武官头顶上冒出了一层细汗。这武官名叫麻芳,官居浑源州守备,今日一大早这群锦衣卫耀武扬威地进了官署,领头的千户杨林亮出镇抚司文书,要地方配合立即查封方家牧场。
麻守备看了公文后心中便叫苦不迭,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有心拉着这些京城来的锦衣卫接风饮宴争取时间,顺便套套交情,怎料这帮家伙很有些雷厉风行的劲头,直言若敢迟延,按勾结白莲妖人处置,无可奈何下,只好硬着头皮来封马场。
“怪不怪罪的,杨某人可做不得主,自然要将一切如实禀报卫帅丁大人,由他老人家决断。”
看着区区一个千户,却对自己似模似样地打着官腔,麻芳恨得牙直痒痒,却又发作不得,不说天子亲军不易招惹,如今统率锦衣卫的丁寿更是圣眷正隆,朝野皆知,是万万得罪不起的人物。
“末将对丁帅仰慕已久,杨大人常在面前奔走,还请美言一二。”麻芳悄悄将一张银票塞到了杨林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