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做事,就得当官,可你当了官会发现:上司贪,同僚贪,下属贪。你若不贪,便被旁人视为异类,上峰有疑,同僚远离,下属推诿,让你根本就做不得官,要想好做官,就得和光同尘,和大家一起贪!”
“依你所说,想好做官,便要当贪官,当了贪官才能做好官?”见陈逵点头,吴仪不屑一笑“荒谬!”“这不是荒谬之言,而是金石良言。”
陈逵拍着吴仪眼前账册“这里面有贪官污吏,可也不乏名臣能员,在朝野中薄有清名,人家为什么官当得这么有里儿有面儿,有滋有味,便是懂得一个道理:水至清则无鱼。”随着陈逵话声,一沓银票拍在了吴仪面前。
“你这是公然行贿”吴仪第一反应跳了起来“别激动老弟,”陈逵将吴仪按回到椅子上“千里做官为的吃穿,你如今寒窗苦读熬出了头,还忍心让高堂妻儿再如往日一般捱苦受穷么?”
“我”吴仪有苦自知,弘治十五年的进士出身现在才得选官,吏部大挑屡屡不中,固然是时运不济,无钱打点也是原因之一。
“再说这银子也不是给你的,”陈逵笑容狡黠“刘公公对老弟有知遇之恩,你这好不容易出趟外差,来日回京岂能没有一份心意献上”
吴仪倒是有所耳闻,凡是外官入京或京官外差回来都要到刘瑾府上送礼,不过他这次查盘陕西的差事没有固定回程时限,他一时没想到这里。
“不说远的,锦衣卫丁大人现在西北,为了你老弟安全,连固镇边军都调动了,你还不投桃报李表示一番”吴仪脑中一片混乱,木然点头“那这账册”
“说了是你老弟的见面礼,这东西不是你我的身份能受得起的,至于别人么,呵呵”陈逵饱含深意地点了点桌上银票“届时不要忘了替哥哥我美言几句呀”
出了驿馆,陈逵仰望天上月色,唇角轻勾“老贾,如今杨都堂去位,树倒猢狲散,咱哥俩个人顾个人吧,你也莫怪兄弟不仗义”长夜将尽,东方微微泛白。
丁寿倏地睁开双眼,竖着耳朵听了半晌,轻轻掀开帷帐,蹑手蹑脚下床,提气斜纵,无声无息地攀上屋顶横梁,只见侧卧梁上的戴若水熟睡正酣,睫毛长长,樱唇微张,吹弹可破的粉面红润可喜。
随着间隔悠长的一呼一吸,胸前蓓蕾微微起伏,丁寿不由心中一荡,颤着手向她腰间摸去。虽是隔着衣物,仍能触感到紧实腰肢的惊人弹性,丁寿单手攀着房梁,另一只手在女孩家腰间轻摸了几下一无所得,蹙着眉头思忖一番,便去解她的腰间绸带。
戴若水腰带绳结系得甚是繁琐,丁寿这两年经手女子虽多,可不是自己宽衣解带便是被他粗暴扯破,似这般做贼似的小心翼翼却是头次。急得额头冒汗,丁寿还是不得要领,正在心焦之时,忽听一声娇嗔“笨蛋,腰带上有暗扣的,扯开就好了。”
黑暗中骤得一线曙光的丁寿惊喜问道:“哪个?”“呶,这个。”一只如玉皓腕递上一节丝带。丁寿接过顺手一扯,腰带果然应手而开,衣襟散落,显出里面浅色中衣。
“多谢。”丁寿喜笑颜开,蓦地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抬眼上瞟,见戴若水单手支颐,浅笑盈盈望着自己。“呀!”一声惊呼,丁寿直接从梁上掉了下来,幸好下盘功夫还算扎实,没有丢人现眼地跌个屁股墩。
“小淫贼,你方才在做什么?”戴若水侧过身子,把玩着那条刚被解开的绸带问道。“啊?我那什么”饶是丁二向来自诩急智,此时也有些词穷。
“什么?”戴若水黛眉轻扬。“别着急,容我慢慢编不是,慢慢说”丁寿喘了口气,眼珠一转,道:“西北天寒地冻的,在下担心若水在梁上睡不安寝,想将你移到榻上,又怕你常习难改,未敢事先告知。”
“那你摸来摸去干什么?还解我腰带?”“那个”丁寿咽了口干唾,期期艾艾道:“这不是想着从哪里下手,才能不惊扰姑娘好梦么。至于衣服,和衣而卧总归不甚舒适不是”
戴若水咯咯娇笑“你倒是会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为了寻这块劳什子呢”看着戴若水从怀中取出的御赐金牌,丁寿眼睛一亮,转瞬恢复如初,故作从容道:“哪里哪里,在下一心想着姑娘起居饮食的大事,哪有闲心惦记这等死物。”
“哦,原来如此。”戴若水点点头“还想着今天把这东西还你,既然你还不急,我便再玩上几天吧。”丁寿:“”看着丁寿一脸窘相,戴若水噗呲一笑,嘴角边酒窝浅显“好啦,既然你醒了就出去吧,本姑娘要借你床榻再睡个回笼觉。”
丁寿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蔫头耷脑地走了出去。戴若水掩襟一跃而下,进里间坐在榻上取出那面金牌细细摩挲了一番,捧在怀里抿唇浅笑,眼波盈盈。有人欢喜有人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