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慧庆也不闪避,肥大僧袖如风鼓起,迎面对了一掌,‘蓬’的一声闷响,二人分飞坠落。
萧别情落地之后连退三步消解余力,才拿桩站稳,反观慧庆在将落未落之时,鼓起双袖向地面劈出。黄土山坡被他蕴含内力的一击砸出两个土坑,借这股反震之力,慧庆在空中滴溜溜一转,调转方向斜飞而出。
“你不能走。”大喝声中,慧仁矫健身影随之飞起,二人在空中闪电般交手数招,才各自分向两边落下。慧庆甫一落地,身子竟不停顿,足尖一点,转眼横掠向一旁树林。
“尚未叙旧,大和尚何必急着走。”鬼魅般的身影欺身而上,飘忽忽一掌迅捷无伦地印向慧庆背心。
这一掌时机掐得巧妙,慧庆正发足疾奔,无暇后顾,眼见便要一掌拍实,急切间大和尚气沉丹田,听风辩位,一足落地,另一脚猛地向后蹬出。虽是仓促出手,却腿中带风,速度奇快,正是少林怀心腿的绝招‘佛在心头’。
这和尚到底精通多少门少林绝技,简直层出不穷,丁寿心中腹诽,腿长臂短,眼前这一掌怕是还未拍到,便要被和尚的一腿踢中胸口,逼不得已他变更掌势,直向慧庆踢出的脚心按去。
‘啪’的一声,丁寿身形晃了两晃,慧庆却借这一掌之力,身形如箭离弦,电一般窜入林中。“幸亏佛爷见机得快,不然真要阴沟里翻了船。”慧庆只觉脚底锥心般疼痛,忍不住咧了咧嘴。
硬凭着丹田一口真气,与萧离和慧仁连连交手,本就是强弩之末,又被丁寿在背后捡了个便宜,虽说脱了三人包围,他也终是受了内伤。知晓现在耽搁不起,那三人转眼便可追上,慧庆正待强忍伤痛,借着熟悉地形,择地隐藏。
忽然觉察一阵奇寒彻骨的柔风,正无声无息向他袭来。心道不好,慧庆急忙侧身劈出一掌,掌至中途,忽感真气运转不畅,这一掌之力竟未使全,身子一凛,已知中了算计,好在这和尚内力深厚,虽中了暗算,却未栽倒。
而是缓缓跌坐,尚全了几分颜面。林木阴翳间闪出一道雪白身影,司马潇冷眸在和尚面上打转,也未继续出手。三道人影在林中穿插疾掠,转瞬便到近前。
丁寿洋洋得意“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丁某神机妙算,大和尚还是成了瓮中之鳖,哈哈”“司马,此番你当居首功啊。”丁寿不忘奉承了炮友一句。司马潇丝毫不领情,冷声道:“下作。”“招本无类,胜者为高。你我几人要不是受了算计,怎会成为阶下之囚。”下不下你不还是听爷的话做了,丁寿回瞥了个白眼,二爷对安排人偷袭的事可没半分羞愧。
“恶僧,在马车上可是你施的暗算?”失手被擒,还丢了家传宝刀,萧别情自觉有辱萧氏门楣,一口心气郁结难消。“除了佛爷,谁又能制住堂堂刀圣传人的别情公子。”慧庆声音低沉,却语带讥诮。
提及祖父,萧别情更觉颜面无光“我的春风快意刀又在何处?”“这却不清楚,也许被人拿去杀猪劈柴了也未可知。”
萧离怒不可遏,抬手便是一记耳光,打得和尚脸颊高高肿起,慧庆也是硬气,一声不吭。萧离还要再打,慧仁怒声喝道:“萧施主,你若再折辱于他,休怪贫僧反目。”
“这等恶徒有辱少林清誉,大师又何必一意回护!”萧离气恼道。“那鸟寺院便是沽名钓誉,有何清誉可言,倒是刀圣传人整日与魔门中人混迹为伍,快意堂真是面上有光啊”慧庆斜仰着头,阴阳怪气道。丁寿面色一紧“你这和尚死到临头还敢胡说八道!”抬手去封慧庆穴道,却被一脸狐疑的萧离阻住。“丁兄,且听他说完。”
“胡说八道?哈哈,丁施主拍佛爷的那一掌难道不是天魔手的‘按字诀’?”慧庆浓眉一挑,乜眼斜飞司马潇“还有这位女菩萨,她暗算佛爷那一记虽说似是而非。
但若不是以九幽真气为根基,佛爷戳了自己这对招子!”这和尚一身武学庞杂,眼光更是毒辣,凭着丁寿二人各自一招竟然猜出了其师门来历。
萧离与慧仁同时面色凝重,戒备地看向丁寿和司马潇,二人年纪尚轻,皆无缘昔年的伏魔大战,但对那场历时数十年的武林浩劫之惨烈,素有耳闻,何况萧离祖父便是参与阴山之战的八圣之一。
而少林派则纠葛更甚,不说在二十年争斗中陨落的无数派中高手,便是阴山之战后,手持伏魔令率领武林对抗魔门的正是慧仁师伯、同为武林八圣之一的闲云禅师,所以无论如何,快意堂与少林寺,皆与魔门是不死不休之局。
“丁兄,这和尚所说,究竟是真是假?”清冷月光穿透婆娑树影,洒在阒寂林中,映得众人面上一片斑驳,更显诡谲幽遐,人心难测。一声轻笑打破了场中沉寂,丁寿面上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萧兄相信这和尚的话?”眼角余光瞥了慧庆一眼,萧离微微摇首“不信,所以萧某想听丁兄如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