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还是不得随意调兵,请缇帅恕罪。”
“你”丁寿勃然变色,义愤填膺,若不是顾忌在人家地盘,自己又没有大义名分,他早就翻脸把这姓戴的给拿下了。
前番宁夏镇城他敢放翻刘宪,是因为有李祥、仇钺等军中实力派人物支持,科道言官与镇守太监也帮着镇场子,又有钦差身份的张雄当场背书,有惊无险,最多在朝中背个跋扈难制的风评,这名头对丁二而言倒是无所谓,他本来也没指望能在那帮大头巾处混出个‘徽称’来,反正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锦衣卫的大名已然够臭得了。
只要能得到实惠,名声算个屁!可在延绥镇,尤其是在人家府内,自己若是没凭没据的翻脸,对方保不齐会直接掀桌子,就他手下带来那点缇骑,怕是给这些百战边军塞牙缝都不够,便是脱身自保无虞,事后他也有很大的把握让这姓戴的老东西全家在诏狱里过下半辈子,可眼前剿白莲教匪的事就耽搁了。
洛川城的惨象犹在眼前,丁寿自问做不到无动于衷。“告辞了。”话不投机,再留此地毫无意义,丁寿打算传书固原,让陕西巡抚曹元回师关中稳定大局,他则立即亲赴榆林,面见陈瑛痛说利害,分延绥精兵南下平乱,至于戴钦老小子,咱的账可没完。
丁寿还没出门,迎面差点撞上一名匆匆赶来的仆役,那人立在一旁躬身告罪,二爷也没心情和下人计较,只听那仆役对戴钦施礼言道:“启禀老爷,有客来访。”
起身送客的戴钦此时也是心中纠结,不愿多做应酬,拧着眉头道:“便说某病了,不便见客,待来日”“老哥哥我一路风尘仆仆地赶过来,戴老弟你不请酒也就罢了,反要给我吃闭门羹,岂是待客之道。”
伴随着一阵爽朗笑声,一名神态粗豪的中年军官冲进了院子,身后还跟随着一个与他容貌相近的锦衣少年。
一见来人,戴钦远远微笑拱手“小弟深知,姜兄若要进来,舍下哪个人也不敢去拦,是以这‘闭门羹’,姜兄是万万吃不到嘴的。”“言不由衷。”军官指着戴钦大笑“令千金我便不敢招惹,若是她在府门前,定是一雌当关,万夫莫开。”
“姜兄取笑。”知其所指,戴钦老脸不由一赧。看老友窘相,来人更是开心,幸得身后少年上前行礼,才算缓和了戴钦面上尴尬。
“贤契果然将门虎子,气度不凡,老哥你后继有人啦。”听了夸赞少年腼腆一笑,姜姓军官喜在心头,嘴上却笑骂道:“老弟莫要夸他,这小子也是个没大出息的,听说你那丫头返家,便央着我过来探望,行事不分轻重缓急,诶!”
“他二人青梅竹马,心中记挂也是应有之义。”戴钦会意一笑,吩咐家人去请小姐过来拜见长辈。“这位公子看着面生,不知是哪家高门子弟?”
客套说笑过了,来人终于发现了一旁板着面孔的丁寿,只怪二爷年岁实在太轻,对方只想是过来拜访的哪家将门子弟,当然既然要戴钦亲自迎送,估计长辈的身份不低。
“姜兄,这位是当今缇帅,锦衣卫都指挥使丁寿。”“缇帅,这位是”戴钦还未介绍完,那姜姓汉子已然一个大步上前,深施一礼“下官协守延绥副总兵姜汉,携犬子姜奭见过缇帅。”
丁寿食指蹭了下鼻子,淡淡道。“别客套了姜大人,丁某还有要事待办,不打扰您几位叙旧了,告辞!”
“下官早闻缇帅威名,难得今日一见,岂能轻易错过,且请稍作盘桓,容下官恭聆教诲。”姜汉拉住了丁寿袖子,言辞恳切。人家把话说成这样,丁寿真倒拉不下脸走人,只好重新回了客厅,换茶入座。
随着姜汉探问,他把此行来意说了一遍。“缇帅为陕西之事奔波劬劳,一路辛苦,国朝有此良臣,实乃朝廷之福,三秦父老幸甚。”姜汉长吁短叹,满怀感慨,要不是知道这位是榆林人,丁寿几乎以为他家在延安呢。
“这些虚头就不要多说了,姜将军,您能否出兵襄助平乱?”又萌生几分希望的丁寿不觉身子前探,一脸希冀,管你是参将还是副总兵,对二爷来说,派兵遣将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扯淡。
“戴兄所言也是实情,陈总镇确是严令延绥堡寨边军不可擅动,军法森严,我等实不敢违令出兵。”
姜汉两手一摊,一脸无奈。丁寿心里这个窝火啊,既然还是没办法,那拉着二爷扯什么臭氧层子,当爷很闲么,立即拍案而起,连招呼都懒得再打,直接撒腿走人。就当丁寿再度准备走出门去,忽听廊庑间传来女子清脆嗓音。
“爹,您找我?谁来了?”洋洋盈耳,娓娓动听,丁寿只觉这声音耳熟得不行,再看门外进来一名美艳少女,白衣碧笛,茕茕孑立,美目轻轻流转,已将屋内众人看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