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功冒进之人,本将破例法外施恩,交由诏狱收容,尔等可自己掂量轻重。”
戴老头给我找事呢是吧,诏狱里关的都是钦命要犯,几个丘八想进去吃牢饭,怕还不够资格,见队伍中已有军将相顾失色,丁寿催马上前,略一提气,声音便远远传了出去。
“本官未曾领过兵,却与边军弟兄共历过生死,诸位有一点大可放心,有丁某在军中,赏罚最是分明不过,众位尽可放手杀敌,断不会有人贪夺他人功劳,官职犒赏兵部也只从优发放。
但有半句食言,诸位尽可拆了丁某这身骨头喂狗。”校场中哄然大笑,军士与义勇们顿有此言深得我心之叹,沙场喋血他们并不在乎,最担心的是什么,还不是怕被人贪墨了功劳,打生打死白辛苦了一场,宁夏的消息也传来这里不少,相比丁寿不依官场规矩连下了几人大狱的事情,底层军士只听了个热闹,并不关心许多,反而是羡慕石沟墩军和夜不收那些同袍。
经过一次血战,多数人都成了小康之家,让他们眼热不已,这次大家还是跟着锦衣卫的这个官儿出去打仗。
也不敢多奢望,每人挣个几亩良田总该尽够吧?尽管戴钦对丁寿言行看不太惯,也不得不承认,这家伙几句话戳中了军汉心中痒处,他二人这一番恩威并用,当收事半功倍之效,当下狠狠一挥手“起行!南下平乱!”
军鼓响动,数千匹战马轰然起行,迎着呼啸寒风,蜿蜒南下。“姜兄,这绥德军务便由老哥费心了。”戴钦向姜汉嘱托道。
“老弟尽管放心杀贼,哥哥我便坐镇此间,断不容边地有失。”姜汉宽慰完戴钦,又与丁寿寒暄几句,目送二人所带骑军远去。“爹,你为何不让我同去军中效力?”姜奭从一旁冒了出来,愁眉苦脸满是委屈。
“你戴叔父熟闲戎务,功能并着,你跟着去也出不了什么彩头,刀丛箭雨的,你若有个闪失,爹该怎么向列祖列宗交待,再说爹还有别的事安排你去做。”
“什么事?”姜奭一着急不由牵动胸口,眉头一蹙。“你捂着胸口做什么?可是哪里不舒服?”姜汉关切打量着宝贝儿子。
“没,没什么”姜奭掩饰地笑道“想是今晨举石锁时抻了筋骨,气息有些不畅。”“打熬筋骨也不必如此拼命,老子可就你一棵独苗,指望你养老送终呢。”姜汉满是怜惜地埋怨了儿子几句。
“爹爹身体康健,长命百岁,儿子怕是等不到那一天。”“胡说八道,嘴上也没个把门的,”姜汉笑骂了一句,又拧着眉头道:“若水那丫头也是,自己爹爹出征,怎么也不来送一送,真是不晓事,嘿嘿,还是养儿防老”
听到戴若水的名字,姜奭不觉皱着眉头呻吟了一声,胸口更觉疼痛,那小丫头昨夜吵着随同出征,人家长辈在,丁寿肯定不会率先吐口,戴钦则直接一瞪眼,把女儿骂了回去,这丫头越来越不服管教了,等此间事了。
还要好好盘问一番她和丁南山的关系,女孩家家,张口闭口什么‘小淫贼’,听了戴钦都觉得心头狂跳,口唇上燎起了一层火泡。
因此昨夜戴姑娘心情很不好,本该倒霉的丁南山一夜都在和姜汉、戴钦商议军机,一时下不了手,被殃及池鱼的姜公子又做了替身的人肉沙包。
“爹原想着你与若水青梅竹马,若是结成连理,榆林与绥德两地将门便可携手进退,如今看来这丫头”回想戴若水与丁寿的亲昵样子,姜汉摇摇头,这二人关系怕是没那么简单,不说那丫头娶进来会闹得家宅不宁,恐怕连丁南山也要得罪。
而这人又是当前万万得罪不起的,可若是直白地告知儿子斩断情丝,会不会伤他太过,年轻人再莽撞生出事来诶,为人父母真是不易啊!“爹可是有烦心事?”姜奭见老爹一脸愁容,关切问道。
“啊?无妨,只是爹想不明白,为何那丁南山手握御赐金牌,却要苦口婆心与你戴叔叔分说究竟,还险些撕破了脸面,其后为父说和下已然事有转机,他又迫不及待地动用金牌,此子究竟安得什么心思,为父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这个啊,”姜奭挠挠头“孩儿倒是略知一二”“你是说御赐金牌在若水手里?!”姜汉一双眼睛瞪得好似铜铃相仿。
姜奭点头“嗯,而且好像是丁大人送给若水姐的,要回去还伏低做小,费了好大口舌”要色不要命,这小子都该灭九族的罪过了!
我说戴老鬼不给他个好脸子,他还上赶着送笑脸呢,原来由头在这儿呢,瞧着意思,这趟下来戴钦这官袍怕是要换上一换了“爹,爹,你怎么了?”
见父亲脸色变了又变,姜奭不知何故,急声问道。“没事,爹想着回去将你那几个姨娘全都狠狠揍上一顿!”姜汉鼓着腮帮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