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黄豆和黑豆最好,这两种豆子味甘,厚肠胃长肌肉,还能解乌头毒,当然掺着吃也未尝不可,黄豆和黑豆要煮熟煮热,豌豆绿豆等全部捣碎,用清水淘洗干净后掺杂在一起喂马,可马虎不得。”
“这养马儿,尤其是战马,最是精贵,一天到晚断不得料,夜里便要添三次料,所谓”马不吃夜草不肥“,待得日出把马牵出,任其在沙地泥地里打滚,再为它刷毛清洗,可不能假手旁人,不然马儿识得你是谁呀!”
“到了中午再牵去饮水,喝完水之后先慢走一二百步消食,然后上马奔驰,跑累了牵到马槽再喂一次料,等到申时再喂一次水”
“等等,这般养法一般人家都吃不消,鞑子身在苦寒之地,他们的马又是如何喂养的?”丁寿可是才跟鞑靼各部打过交道,对那些蒙古马记忆犹新。
“蒙古马吃苦耐劳,身量却难以长高,一般肩高难达四尺,再则草原广阔,只要多进食,也并非不能吃饱,夏秋之际各类草料生长茂盛,草籽结实,马匹这个时候长膘最快,才有秋高马肥之说,若是入了冬,那些缺乏冬季草场的部族哪那么容易挺过去!”大汉不屑道。
“不对呀,以我所见,鞑子战马也在四尺以上。”丁寿提出质疑。“那是战马,不是长四条腿的马都叫战马的,挑选之法自然不同。”大汉瞠目道。“那依你老哥所说,战马又该如何挑选?”
丁寿也不以为忤,虚心求教。“那可就说来话长了”大汉摇头晃脑道。“不着急,慢慢说。”丁寿随意坐在一堆草料上,示意大汉一同坐下。
大汉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丁寿旁边,掰着手指道:“这里面有一套相马歌:四大三高兼二小,双长两短一湾平,蹄坚骨秀形如鹤,耳小眼大胸膛阔。待我与你细细分说”
冬日天亮得晚,待主人麻循和于永那些锦衣卫发现“丢人”时已是辰牌初,这下可炸了锅,于永等人自不消说,自家老大丢了人头难保,麻循留宿丁寿等人本就存着借机套交情的心思,这交情还没套到半点,祸事反倒来了一桩,急得唇舌燎泡,张罗人立即阖府寻找。好一番鸡飞狗跳。
终于在马厩里找到了人,麻循得到消息哭笑不得,也不知这位缇帅大人什么癖好,大晚上的竟然和马过了半夜,立即过去请安问候,待看见丁寿身旁站的那大汉时,本已挂满笑意的脸庞登时僵住了。
“混账东西!你个马夫不做好本分营生,妄擅与丁大人攀谈,真是不知尊卑,还不快去干活。”
麻循疾言厉色的一番训斥,随即又与丁寿赔礼,只道府内下人无知,冲撞之处万求海涵等等,丁寿笑着摆手,不以为意。
那大汉一肚子马经,本说得兴起,遭打断后有些意犹未尽,又遭训斥,更是怏怏不乐,闷头答应一声,便去干活。正与麻循说笑的丁寿突然大喝一声“麻全!”
“诶!”正低头铡草料的麻全随口应了一句,惊觉不对,举目四顾,只见麻循面如土色,丁寿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麻将军,你道本官为何选了贵府做下处?祁山麻家,呵呵”丁寿负手踱了几步,眄视麻循嗤笑道:“人犯在逃,与其沾亲带故之人锦衣卫怎会不留意一二,尊驾未免太小瞧我缇骑的手段”
“缇帅恕罪”看着周边眼神不善的于永等锦衣卫,麻循张皇失措,高大身躯登时矮了下去“此事与我家兄长无关,我跟你们走就是。”麻全怒冲冲闯了过来,被两名锦衣校尉联手制住,还是不停挣扎。
“事情是我一个人的,是汉子的休要牵连无辜!”“住嘴!”麻循厉叱本家兄弟,连连磕头“标下
哦不小人有罪,实在事有隐情,在下不忍见本家亲眷蒙冤,这才暂为收留”“麻将军是说锦衣卫兴的是冤狱咯?”于永可不会因为彼此信奉同一个神只而网开一面。麻循慌忙摇头“绝无此意,小人本意也是想寻个时机向缇帅禀明内情。只是还未寻到时机”
“说得好听,若非我家大人英明,烛照万里,岂不让你这招”灯下黑“给蒙混过去了?”“我”饶是麻循能说会道,也被于永一句一顶给噎得说不出话来。丁寿微微摆手,于永拱手退后“好,你便说说内中有何隐情?”
“小人这本家兄弟传了祖上本事,酷爱养马,那洪洞方争在大同与内地间贩马为生,生意做的不小,还在边地设了马场繁育马种,慕名前来延请,他也乐得整日与马打交道,因此”
“等等,”丁寿打断麻循,不解道:“麻家在军中为将者不在少数,与其让他为商贾马贩驱使,何不将他安置在官家马场,为国效力?”“早年的确如此安排,只是”麻循神色纠结:“我这兄弟熟知马性,人情世故却一窍不通,因看不惯官家马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