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意思不重要,关键此等利人利己之举,国公可有兴趣一试?”丁寿坏笑道。“缇帅请看,”朱晖默忖良久,忽然遥指窗外一株巨槐“那棵老树无材无用,又挡了院中景致,老夫早有除去之意,奈何其朽而不倒,支脉盘根错节,骤然推倒,怕会牵连甚广,坏了院中布置,使某一时难下决断。”
“正德元年一场风雨,断折了许多枝蔓,看着虽是庞然大物,入土却未见深远,只要主人有心,丁某愿作提刀砍斫之人,”丁寿视线由窗外老槐转向朱晖,唇角轻抹“但要国公相助一臂之力。”
“丁帅血气方刚,素有直勇之名,何用一老朽襄助。”朱晖温言中带了几分求恳之意“老树虽碍眼,却伴老朽多年,有阴庇眷顾之情,缇帅当体谅一二。”
丁寿仰天长笑“国朝初年有位叫施耐庵的才子写了一本水浒传,国公可曾看过?”不知丁寿何故突然扯过话头,朱晖还是茫然点头。丁寿贴近朱晖耳边,低声道:“那您老便该晓得,什么唤作”投名状“”兵部尚书刘宇府邸。刘宇打量着眼前闲坐品茶的不速之客,迟疑问道:“缇帅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见教?”
放下茶盏,丁寿开门见山“无事,只是听闻本兵荣升宫傅,特来恭贺。”就说和你小子没什么交情,果然是冲这事来的,刘宇面色一变,随即笑道:“多谢缇帅,无非是万岁恩典,刘公公赏罚分明。”
听见了么小子,老夫这官位是当今万岁与刘瑾首肯的,你来找麻烦最好掂量一二。“将士用命这一条,本兵没有忘吧?”丁寿揶揄道。
“那是自然,参事边军校尉俱得封赏,无一人疏漏。”刘宇当着最大的疏漏人面前,侃侃而谈。丁寿也不着恼,点头道:“那就好,再有一事要请托本兵帮忙。”
“缇帅处境老夫略知一二,只是下属多有不谙情理之徒,老夫虽为一部正堂,却不好阻塞言路,近日兵部偶有本章得罪之处,还请见谅。”刘宇上来便将自己先摘个干净。
不好阻塞言路?你老小子蒙谁呢,当年掌管都察院时,为拍刘瑾马屁,强钳言官之口,偏遇上一个刺头儿杨南金,人家当堂脱了官袍撂挑子,闹出好大笑话,怎么到兵部转性了。
丁寿腹诽,还是强挤出几分笑容:“无关奏疏,而是想请兵部上个条陈。”听丁寿述说完毕,刘宇当即皱起了眉,入仕三十余年,他也非是傻子,丁寿能想到的利害关系他也想得到。
何况三年一试的麻烦事是刘大夏那老对头搞出来的,他避之唯恐不及,怎会往身上揽。“开设殿试,圣驾亲临教场御幄,以此激励人心,招揽将才”刘宇捻着下颌短须,默默重复着丁寿适才话语。
“正是,陛下常思慕太祖太宗武烈雄风,有鞭挞四方之志,选举谙晓韬略、克敌应变之将才,征集安边守土之战策,定能迎合圣意,”丁寿振奋道:“本兵此条陈一上,必得陛下另眼相看。”
另眼相看?怕会口诛笔伐吧,还鞭挞四方之志,上一个有这想法的皇帝可是被人逮去大漠吃沙子,回来连皇位都丢了。
自己若挑唆这事,皇帝八成会高兴,士林中人一准儿会指着他刘至大的鼻子开骂,国子监翰林院那些吃饱撑的读书人也不会来什么揭帖了。
估计往府门前扔的砖头碎瓦就能给自己起几座坟头,更关键的是,刘瑾会怎么想?!“此等美事,缇帅何不自行上陈,由圣上降旨交兵部会议即是。”
我?若不是小皇帝和自己赌气,这好事能落到你头上?丁寿强摁下心中怒意,酸酸道:“武科应试责在兵部,丁某不好越俎代庖。”
丁寿语气有异,刘宇如何听不出,他却会错了意,暗道这厮果是记恨前事,来给老夫挖坑的,哼哼,恁地小瞧刘某!“原来如此,”打定主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刘宇微微点头,淡然道:“既依照兵部之意,此事便作罢吧。”
“什么?”丁寿有些难以相信,这事儿是不太落好,但权衡利害,大有可为,绝对可以在小皇帝前露把脸的,自个儿白送一个好处给刘宇,老小子竟然不接着,真是给脸不要!“本兵可思虑清楚了?莫要后悔!”
听出丁寿语气不善,刘宇也心头怒起,冷冷道:“本部堂清楚得很,武科考举之法弘治十七年才做修订,短短数年,朝令夕改,恐令天下武学应举之人无所适从,不易轻动。”
言罢刘宇端起身旁几案上的茶盏“丁帅,请茶。”丁寿仰天打个哈哈“话不投机半句多,本兵也无须来这套端茶送客的把戏,不过在下还有一言奉告。”
刘宇静待下文,丁寿一字一顿道:“本兵尽可踩着丁某肩头升官发财,但若以为如此做了还能不给我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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