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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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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启禀军师爷!”一个小头目到李岩处报告。

    “什么事?”

    “李姑娘要见军师爷。”

    李岩想了一下,道:“她是什么样子?”

    “和以前差不多,衣着并不华丽考究。”

    “我是说她的表情和神态!”

    小头目道:“好像一脸愁容,也好像哭过。”

    “好,叫她进来。”

    李悔见到李岩时,强作笑颜道:“李大叔,我来向你问安了”

    李岩是何等经验,李悔越是如此,他越是知道她在外面受了打击、挫折,道:“这怎么敢当?在外游荡总不是办法,回来吧!”

    李悔道:“回来干什么?”

    “你如要带兵,大王也可以为你组一队女兵,由你统御,况且,大王准备撤离北京!”

    “为什么要撤?”

    “听说吴三桂率军直奔北京而来。”

    “他那么怕吴三桂?”

    “你知道什么?吴三桂后面还有满清的大军。”

    “他过去不是天不怕地不怕吗?”

    “吴三桂和满清多尔滚的大军数十万,势不可当,死守北京也不是办法,原因是局势很乱。”

    “有什么乱?死守不就成了,要困死北京,一年也办不到。”

    “这话也对,至少北京内的存粮一年是吃不完的,但吴三桂动向不明,何况还有明廷的大军。”

    李悔道:“这叫做搬砖打脚,要不是俘虏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那有这种意外发生?”

    李岩道:“在你爹面前千万别提这件事。”

    李悔道:“我也不想见他。”

    ‘可是大王想见见你!”

    “他见我干什么?”

    “父女之情嘛!”

    “他也知道世上有父女之情么?他杀了多少人?破坏了多少父女、母女、父子、夫妻以及兄弟手足之情?”

    “李悔,你真不聪明。”

    “你聪明,所以他信任你,但你们心自问,你真的聪明吗?聪明人会助纣为虐,茶毒生灵吗?”

    李岩叹口气道:“自古以来,成大事的人顺最后都不免要造些杀孽,排除一切障碍”

    “老百姓是障碍吗?”

    李岩道:“李悔,你愿不愿意见见你爹?”

    李悔不出声。

    李岩知道,她不出声就等于默示可以见见。

    “不过我必须再三说明,你爹这两天情绪不好。”

    “为什么?”

    “登基遇上怪事,铸玺及铸钱都告失败,任何人都会不快的,因为人就住在皇城内,却不能顺理成章地坐上龙椅大位。”

    李悔道:“他能君临天下,那表示天道泯灭。”

    李岩大声道:“你不能永远如此仇视你父亲。”

    “李叔要我怎么样?要我向他三拜九叩,口称我主万岁?”

    “你到底要不要见大王?”

    “见也可,不见也可!”

    “走吧!我陪你去见他,别忘了我的话,一切都要马虎点,世上没有十全十美,尽如人意的事。”

    李岩召来部下,耳语道:“请李双喜小王到大王处见客。”

    他不能不防李悔一手。

    李闯乍见李悔,十分兴奋,大声道:“丫头,你始终忍不住要来看看我这个老子了吧?”

    李悔道:“是李大叔我要我来的。”

    李闯道:“怎么?他不叫你来你还不想来?”

    “当然!”

    “好,好!我李闯的女儿本就该兴众不同,老子不责怪你!你在外游荡,一定吃了不少的苦了!”

    李悔道:“在外吃苦,比眼看你及部下滥杀无辜的滋味好些。”

    李闯大声笑着说道:“好丫头,只有你敢在老子面前说实话,哈”李悔道:“你笑什么?”

    李闯道:“以有你这种女儿自豪!”

    “吴三桂的大军即到,你还笑得出来?”

    李岩和李双喜都同时暗暗示意叫她收敛些,不要触怒闯王,李悔装作没看见,因为她的情绪更坏,她不怕死,甚至死亡对她有吸引力。

    她本来对鱼得水有一种极深的敬慕。

    可惜一开始,由于她的行为太放浪过火,给予鱼得水太坏的印象,所以鱼得水对她一直是敬鬼神而远之。

    李闯不愿听吴三桂之名,李悔偏偏提他之名。

    吴三桂之父吴襄受命要吴三桂投降,吴三桂非但不降,反而带大军扑来,李闯怒极上前就是一个耳光。

    李双喜立即戒备,怕她向父行凶。

    李悔真有意杀此巨贼大奸,但她还不想死。

    她没有闪避,挨了一个耳光。

    “哈”李闯又狂笑道:“冲头骂得好!老子打得也痛快,丫头,我打痛了你是不是?”

    李闯伸手去摸她的面颊,李悔闪了开去。

    “好丫头,你不屈,就不是李闯的女儿!”

    李悔道:“你叫过你一声爹了吗?”

    “似似乎没有,小时候叫过。”

    “那时不懂事,认贼作父!”

    李岩在一边不断地皱眉,李双喜则全神戒备。

    李闯又大笑了一阵,道:“有贼父必有贼女,痛快,痛快!丫头,你回来吧!爹给你一些女兵,也让你过过带兵的瘾头!”

    李悔道:“你想要我叫你一声爹,就必须从此不滥杀无辜,不要像野兽一样。”

    李闯居然仍未光火,道:“好,好,老子以后不杀人就是了,只要你丫头能回来让老子常常看到你。”

    “你真能不杀人,那并不难。”

    李闯的女人何止万千,非但未生一男,连女儿也只有李悔一人,过去生过几个女的都已夭折,而李悔却又根本不把他当作父亲。

    这是不是报应呢?

    李悔答应他暂时回来,李闯大喜,叫人备宴庆贺,酒后把李双喜叫到暗处,道:“李双喜,我和你谈谈。”

    “请说。”

    “听说你有个相好的。”

    “相好的倒不止一个。”

    “我是说最相好的一个。”

    “最相好的?”

    “是谁呀?能让你小王子倾心哪!”

    “反正很不错就是了!”

    “怎么?不敢告诉我?”

    “不是不敢,只是对方还希望保密。”

    “我现在都已经回来了,你的事又不是国家机密,你难道还不信任我么?”

    李双喜道:“这件事也算是秘密。”

    “不说就算了!”

    “小妹,你不知道,事关她的父亲,所以上面交代,不可泄密,不过你嘛!自然是可以例外的了!”

    李悔道:“如不信任,你可以不说。”

    李双喜道:“是白芝。”

    李悔故作消闲状,一点也不惊奇,道:“白芝又是谁?”

    “她是叟的女儿。”

    “叟?他不是叫白雨亭吗?”

    “对,就是他,在中原武林中堪称一等一的高手。”

    李悔道:“你可真有办法!”

    “这当然也是大王的面子,由于大王宠信白雨亭,他自然愿意让女儿和我亲近,这事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不会的,我知此事,你也不要告诉白芝。”

    “当然,当然!”

    “你说的亲近,到底亲近到什么程度?”

    李双喜道:“很亲近就是了!”

    “到底是怎么个亲近法?”李悔道:“你也不必难为情,我是你的义妹,而我也是见过世面的女人。”

    李双喜道:“我们已有过夫妻之实了。”

    “李双喜,你吹牛!”

    “哈!我吹牛?”

    “对!你吹牛,你们有交情我信,要说已经”

    “小妹,我们今天还上过床!”

    “在那里?”

    “就在我的住处。”

    “你们是第一次?”

    “哈!至少也在二十次以上了吧!你不知道,这妞儿很不同,表面上凛若冰霜,上了床热情如火!”

    “是几手货了?”

    “第一次是清官。”

    “李双喜,你别专拣好听的话说成不成?”

    李双喜正色道:“我唬你干啥?处女就是处女,我用不着说谎,而且还有‘验红’呢!”取出一纸包,内有一白手帕,上有淡淡落红。

    这就是怪事了。

    不是鱼得水说谎,就是李双喜说谎。

    绝对不可能两人和她上床先后都有落红。

    据野史上说,萧太后(即‘四郎探母’一剧中潦国的太后)的阴毛长过膝盖,永远是处女。

    这说法自然很难使人相信的。

    果真如此,那就是说处女膜破了之后还会再生。

    李悔道:“李双喜,你很珍视这东西?”

    “对,一来是她的身份特殊,二来又是天下至美,第三是特别热情,也就是很有奇趣。”

    “什么叫奇趣?”

    “那是床第间的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李悔相信了一件事,那就是白芝确和李双喜上过床。

    这人和李闯虽无父子血统,却有些相似。

    他们都嗜杀,而李双喜也十分自信。

    这种人不会以说谎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那必是千真万确的。

    那么白芝和鱼得水呢?

    鱼得水当时说的话也正是明白地表示上过床。

    鱼得水也明白表示,白芝是处子。

    矛盾就在这儿,这两人必有一人说谎。

    要不然,这两个男人必然有一个上当受了骗。

    在洞房花烛之夜,上当的新郎太多了。

    比喻说,古典美人赵飞燕,古书上记载,她昔年“曾与射鸟者私”也就是和一个射鸟的猎人有染。

    为什么以后入宫和皇上上床,皇上未发现她已不清白了,也就是非处女了?

    皇上所要的女人都是处女,除非特殊情况。

    例如像唐玄宗那样,在杨贵妃背后偷吃“零食”和“虢国夫人”(贵妃已出嫁的姊姊)

    上床。

    那是不会苛求什么的,因为知道她不是原装货。

    所以像赵燕飞和皇上第一次就弄了假。

    其实一个聪明女人要弄假也是十分容易的(在古代容易,现代则不易,因现代可以验血型,是不是人血也瞒不了人)。

    李悔没说什么,只赞赏他有办法,得到了绝色。

    吴三桂的大军已在九十里外。

    因天雨,只好暂时札营,吴三桂却是归心似箭,在个人的情感来说,他算是古今一大情圣。

    在国家民族来说,他是个汉奸国贼。

    这天来了一个密使,被哨兵团住,带入帐中。

    这人大叫:“三爷,老爷子有信!”

    吴三桂立刻斥退左右,亲自离位让座。

    原来此人三十左右,名叫司徒胜,乃是叟白雨亭的徒弟,司徒胜坐下,道:“家师特派在下来传递消息。”

    “多谢自老。”

    “李自成登基不成,铸玺及钱也失败了。”

    “他真想登基吗?真是沐猴而寇哪!是如何失败的?”

    “登基那天,他才坐上龙椅,忽见一白衣人站在面前,高数丈,而且龙椅下的龙爪也跃跃欲动,他吓得离座,再也不敢坐上了。”

    吴三桂大笑道:“天意天意”

    司徒胜道:“铸钱也不成,文字不显。”

    吴三桂道:“圆圆是不是已落此贼手中?”

    “是的,家师本想抢走,但此贼看守极严,以五十人看守人质,似知吴将军宠受有加。”

    “我父及家人呢?是否也落贼手?”

    司徒胜默然遭:“李自成听说将军大军将至,已经把老太爷等处决了!”

    吴三桂厉声道:“我不杀此贼枉为人子!”

    司徒胜道:“李闯似知难与将军对抗,已打算撤退,现已下令将金银铸成金银饼,用骡马运去,准备撤退。”

    吴三桂道:“回去谢谢老爷子,有一天吴三桂能成大事,一定不忘老子的关照和协助。”

    “这倒不敢当,家师表示,有些事未能效劳,也颇感抱歉!”

    吴三桂道:“老爷子能冒险派老弟来此通风报信,这份情谊也很感激了,不知太子何处?”

    “太子被闯贼封为宋王,永、定二王也被贼所擒,但均未迦,太子是太监献给李自成的。”

    吴三桂默然。

    他此刻在想什么?

    是不是在自责,一切皆由李闯及他所弓!起?如果仅是闯贼攻陷北京,明军尚可收复。

    满清入关,情况就截然不同了。

    吴三桂重赏了司徒胜,要他回报老爷子,五日内大军直达北京城下,绝不会有误。

    鱼得水很想白芝。

    目前二人已是夫妻,只是未行礼而已。

    他不能忘记她的热情和那种难以描述的奇趣。

    这就难怪,李双喜和鱼得水都把她当作活宝了。

    这天鱼得水又是一个人在家,白芝来了。

    她似乎对鱼、汤这边的情况了如指掌。他们像新婚的夫妇一样,尽情缱绻缠绵。

    她真正是女人中的女人,能使男人忘却一切,也不想一切。

    由午后末时一直到申时初,她才离去。

    鱼得水还躺在床上回味寻令人沉醉的阵仗。

    他真的无法了解这个尤物,如说她是刚刚破身的少女,就不大可能那么狂热,百战不疲。

    只不过鱼得水却又不忍怀疑她。

    他以为那只是对她最喜欢的男人的特殊表现。

    他起来穿衣服,估计汤、熊了郭等也快回来了,但是,他突然觉得外院的声音不像是他们自己的人。

    不错,他发现了敌踪。

    前院三个,后院两个,是否还有,不得而知。

    他操刀在手,道:“是何方的朋友?”

    院中之人道:“鱼得水,出来跟我们走吧!”

    鱼得水道:“朋友不敢亮出身分吗?”

    “我是闯王的部下。”

    “闯王的部下又如何?”

    “你和‘猎头汤’行刺过闯王!”

    “不错,你们又怎知是我们二人?”

    “这你就不必管了,出来吧!”

    鱼得水以为,必是李悔告密,两天不见,八成李悔回到他爹身边去了,这也是必然的,他的两口唾沫,足以使她回到不想回去的地方。

    关于这一点,鱼得水自悔过分,他知道李悔是恨极她的父亲的,但是,她瞪着眼说谎,侮蔑白芝。

    鱼得水提刀走了出来,这五个人他一个也不认识。

    动手这下,这些人不好也不差,他可以胜他们,但三五十招办不到,本来他可以逃走,但汤尧等人还未回来。

    他们回来遇上,那就更糟,还不如他们回来一起动手好些。

    他想得不错,事实却又是一回事。

    李双喜出现了,道:“停手!”

    五人立刻收起兵刃退下。

    李双喜道:“你和白芝有一段?”

    “对!而且还是很为迷人的一段。”

    “她是我的女人,你知道你犯了大错?”

    “笑话!她本是我的未婚妻!”

    “那是以前的事,你们的婚约已经取销了。”

    鱼得水道:“你怎知我们在此?”

    “有人告密。”

    “是白芝?”

    “不是。”

    “是李悔对不?”

    “也不是。”

    “你也不必为她遮遮盖盖,我知道是她,她已回到闯王身边了是不是?我该庆祝他们父女团圆。”

    “听你的口气,和她不错。”

    “普普通通,因为她的行为为像个淑女。”

    李双喜道:“刚才你们在此干什么?”

    鱼得水道:“用我的名字来解释好了!”

    “如鱼得水?”

    “正是。”

    “我不信,她只是敷衍你,因为他们父女尚要利用你。”

    “你不必挑拨离间。”

    “绝不,白芝她的童贞给了我。”

    “是吗?那她为何也给了我?”

    “你瞪着眼说谎!”李双喜取出“验红帕”亮了一下。

    鱼得水的疑惑更深,他不以为李双喜会说谎。

    鱼得水当然也不以为自己弄错了。

    “好了!”李双喜收起“验红帕”道:“你跟不跟我走?我可以告诉你,到了那里,你的身分几乎和我一样。”

    鱼得水道:“叫我一个捕头作贼?”

    “你是什么捕头?”

    “至少也不会去做一个血贼的帮凶吧?”

    “好!我要使你心服口服!”他撤刀攻上。

    贼将作战,大多是冲锋陷阵的野战,一招一式地却是少见。李双喜不但涌,而且是个一流高手。

    他的刀法凌厉,有名家之长。

    闯贼手下有不少武林人物,所以学得很杂。

    教的人也不敢不教好的,因而李双喜是个高手。

    只不过在鱼得水面前,他还是略差一筹。

    于是另外五个又上了,李双喜也没有拦阻。

    贼就是贼,不是武林人物,自不讲武林规矩。

    鱼得水在那五人只攻不守之下,七八十把后有点不大流畅,这工夫又来了一人,居然是“雪中龙”任大清。

    现在,他的身分果然已经弄清了。

    “姓鱼的,你今天要下锅了。”他一出手,未出二十招,鱼得水就挨了李双喜一脚,守多攻守少了。

    巧的是今夜汤尧等人迄未回来,又过了三十招,鱼得水足足挨了十七八下,最后一下太重而倒地。

    都以为他昏过去了,其中一人正要上前,李双喜道:“别上当!他最会装死,这是‘梅花操’,是一门天下最能挨打的功夫。”

    鱼得水知道不成,起而再战,终被李双喜重击两下,加上任大清的协助,李点了他的穴道。

    鱼得水刚被弄走,汤尧等人就回来了。

    经验丰富的人一看就知道有人在院中打斗过,甚至还可以看出大致有多少人,而床上寝具凌乱,枕上有一枚珠花上脱落的金叶子。

    “怪事!”汤尧道:“看床上的凌乱,似乎老鱼和女人上过床,看到没有?枕上还有两根女人的长头发!”

    小熊道:“鱼大哥和谁上了床?李悔?”

    “不可能!”小郭道:“鱼大哥对她没有兴趣!”

    汤尧道:“八成是白芝。”

    小熊道:“二人上了床,怎么又会打斗而失踪呢?”

    小郭道:“会不会是二人玩得开心之后,在院中研究武功,然后再外出逛街,吃喝玩乐一番?”

    小熊道:“研究你的头!这分明是一件凶险事,你却谈成开心事!”

    小郭道:“鱼大哥和白芝上床,连珠花的叶子都弄掉了,头发也掉落在枕上,可见二人在床上的运动十分激烈。”

    汤尧瞪了小郭一眼,道:“什么时候还开这种玩笑?”

    小郭心想:“本来就是这样,他们可以在床上玩,别人就不能讲!”

    汤尧道:“会不会是二人在一起时,匪方的人或仇人找上门,由于对方多而只好逃离此处?”

    小熊道:“以鱼大哥的为人来说,事态再严重,他也不会光顾自己不管咱们,他逃了我们回来遇上敌人怎么办?”

    汤尧道:“小熊,这话说得还有点道理,鱼得水的确不会自己逃走,这么说,他就凶多吉少了!”

    小郭道:“难道以鱼得水的身手会被俘虏?”

    汤尧道:“老鱼了得,但不是天下无敌。”

    小熊道:“汤大哥,我们到何处去找?”

    汤尧踱着道:“我也不知道,有一条路,只可惜被老鱼给走绝了,再去找人家,只怕就不灵哩!”

    小熊道:“你是说李悔?”

    “不错。”

    “到哪里去找她?”

    “要找李悔,自然是到李自成处去找了。”

    小熊道:“万一鱼大哥不是落人贼徒之手呢?”

    “那就更不好找了,北京这么大,怎么个找法?”汤尧道:“但至少老鱼是遇上了高手这是不置容疑的。”

    三人研究了很久,决定去找李悔。

    汤尧道:“由于我和老鱼行刺过李闯,已被人看见过,只怕会弄砸了!”

    小熊道:“汤大哥,我去。”

    汤尧道:“你怎么说?”

    小熊道:“我就说和李悔是义兄妹,有急事要告诉她,但不便告诉别人。你看如何?”

    汤尧道:“不太好也不太差,我们要尽快进行,听说吴三桂的大军快要到了,北京一乱就更不好找了。”

    小熊道:“对,我们说去就去。”

    小郭道:“这么晚了,已经三更多了吧?”

    汤尧道:“不能等到天明,我们走!”

    鱼得水被擒,他也不是那么容易制服的人。

    本来点了他三处穴道,由匪徒挟着奔行。

    北京地方大,这些人要把行刺闯王的凶手交给李闯,也不想等到明天,他们更知道,吴三桂的大军快到了。

    他们奔行了半个多时辰,突然一声惨叫传来,挟鱼得水的人被他砸出一丈以外就没有再爬起来。

    几乎同时,由于任大清距他最近,任大清一回头,鱼得水已到了他的右后侧,一掌砸了过去。

    任大清真是流年不利“吭”地一声,也掉了出去。

    李双喜立刻拔发扑去,鱼得水也以刀迎上。

    虽然李双喜逊于鱼得水,但也不是三五十招就能分出胜负的,所以二人拼了三四十招,这工夫任大清又上了。

    他被砸了一掌,受伤不轻,但他非擒住鱼得术不可。

    两人联手,似乎要生擒还是办不到。

    鱼得水不愿久战,怕招来其他高手,快攻三刀,上了民房,正要越屋而去,迎面站定一人。

    此人手持双钩,大刺刺地站在对面屋脊上,道:“姓鱼的,人人都叫你‘一把抓’,今夜看看是谁抓谁了?”

    这人正是“魔钩”庞大元,是李闯的近卫。

    任大清正是投奔他而来的。

    这工夫李双喜道:“庞兄,你来得正好,千万别让这刺客跑了!”三人包抄而上,放手狼攻。

    除了这三人,另外还有五个身手稍逊的。

    只不过再加上这五人的干扰,鱼得水立刻就陷入了颓势之中,因为“魔钩”庞大元比任大清高明些。

    李双喜狠辣“魔钩”庞大元狡诈,任大清玩命,因为他近来太倒楣,他豁出去也要捞回本钱。

    另外五人有时只是作拳靶子,为三人制造机会。

    六七十招之后,鱼得水开始挨打。

    只不过他是有意地挨掌、挨掌及挨脚的,但不能挨刀及挨钩。他们每揍他一下,手脚就好象火辣辣地泡在辣椒水时一样,那滋味很难形容。

    有时鱼得水制造机会自动让他们打中他。

    李双喜道:“用家伙招呼他,别用拳脚!”

    到此,鱼得水已无计可施,五个庸手被他砸伤,任大清又中了他一刀,但不太重,庞大元之臀上也被扫了一下。

    只有李双喜仅中了他一掌及一脚,受伤最轻。

    最后三人至死不退,鱼得水在任、李两人齐攻之下,中了庞大元一指而倒下.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鱼得水被押回之时,也正是小熊到大内要求见李悔之时,由于大内太大,偏偏一时又找不到李悔。

    于是小熊也被暂时收押了起来。

    汤尧和小郭在外干焦急,以他们二人之力,绝对不敢进入大内,不是胆小,而是怕他们也入陷.就无人营救鱼得水了。

    何况大内辽阔,千门万户,不熟的人进入,如入迷魂阵中。

    此刻李悔主要的目标是在找白芝和李双喜的证据。

    她不甘心被鱼得水歧视,所以她不知鱼得水已被擒。

    鱼得水见到了李闯,由于吴的大军快到,李闯也睡不着觉了,他亲自审问鱼得水,道:

    “你还有个同党,一同行刺过我?”

    鱼得水道:“不错。”

    “你的胆子够大,老子很佩服!”

    “你不必佩服我,现在你一次为大明赎罪的机会。”

    “哦!要我向大明赎罪?x你的娘的你真敢说。”

    鱼得水道:“因为你的罪孽深重!”

    “好,好,你说,要我如何赎罪,伸出我的头让你砍下,献给江南的弘光小皇帝?”

    “不是!以你目前的实力,可以和吴三桂一拼,因为吴是汉奸国贼如能消灭此军,你可以将功折罪。”

    “x你姊!听你的口气,就像弘光小皇帝一样。”’“李自居,是人都有良知,如果满清统御了大清江山,你们李姓子孙也会受到涂炭,而你就是千古罪人!”

    李自成道:“你要我为弘光那个小崽子打天下?x你姊!没有发烧吧?你打听打听,弘光那个小崽子是块什么料子,江山半壁已失,他还在夜夜笙歌,猛玩女人哪!”

    “对!只要你能消灭吴军,连退清军,你就有资格和史大人共同拥立潞王,你李闯就变成千古英雄人物!”

    “x你姊!你可真会出馊主意。”

    “怎说是馊主意?”

    “明军都龟缩到了江南,要我独自和吴军及清军对抗,除非我是天下第一号傻蛋!现在我要劝你投降本王,我看你是块人材。”

    鱼得水道:“贼性不改,你杀了我也休想如愿。”

    李闯道:“你说我是贼,我不怪你,老子本来就是盗贼出身,可是吴三桂是?引狼入室,重色轻国,他不是贼?”

    鱼得水无言以对,实在无法为吴三桂辩解。

    李闯又道:“弘光又如何?江山失去一半,还在酒色徵农之中,他不是贼又是什么?因为他享用的正是民脂民膏,怀帝(崇祯)在位十七年,几乎没过一天好日子,虽是他宠信国党,用人不当,但他披发投环之前切齿血书诏,坦承自己的错误,老子对崇祯还有点敬意,所以老子敛以柳棺,任平民凭吊。”

    这一点,鱼得水相信,李自成确实做到了。

    鱼得水道:“史要法史大人如何?”

    李自成道:“一个史可法成不了大事,马士英、阮大铖那两个王八蛋一定会把弘光整垮,不信你就走着瞧!”

    这一点鱼得水也信。

    “怎么样?老子很欣赏你这把硬骨头。”

    “既知我是硬骨头,又怎能要我降贼?”

    李自成道:“你可不要太相信你自己的硬骨头。”

    鱼得水道:“有机会我会宰了你,绝不会降你,除非”

    “哦?除非怎么样?”

    “除非你能放了太子及永、定二王,也放了吴三桂的爱妾陈圆圆,然后向史大人投诚,为国效力,到那一天,我鱼得水愿为你鞭随靴!”

    “我x你姊!你明知我李闯做不到!”

    鱼得水就不出声了。

    李闯抬抬下颚,对李双喜道:“侍候他!”

    “是,父王。”

    “可别一下打死了他!”

    “不会的,父王”“王”字未毕人已跃起,以千手坠落在鱼得水的胸腹之间,帐下贼兵有的不敢看,别过头去。

    相信必然是骨折肉碎,喷血如箭。

    “蓬”地一声,李双喜的身子在鱼得水的身上弹了起来。

    李闯的心够狠毒了吧?他也不禁微皱眉头。

    李双喜之狠超过李闯。

    如果他不够狠,也许李闯就不会喜欢他了吧?

    李双喜的身子弹起再次落下。

    这一次落在个腹上“蓬”地一震,再次弹起。

    于是“蓬蓬”不绝于耳。

    李闯瞪着眼观看这惨烈的景象,几乎不信。

    他是个大贼,对内功一道不太相信。

    现在他不能不相信,人类有一种潜能,一种能挨能忍的潜能,一般人都没有发挥出来,眼前的李双喜即是如此。

    在过去,李闯从不以为一个人能负荷这么大的下跺之力而不骨断肉靡的,现在,活生生地呈现在眼前。

    鱼得水被点了穴道,但他还能以另一种方式承受一个人体弹起落下的重压。

    只不过他在忍受着无比的痛苦。

    这痛苦也只有他能忍受,也只有他能负荷。

    在重压下.他的骨头会奇软,比弹簧的弹性还大。

    也只有这样才不会受伤。

    只不过,他必须故作受伤。

    他为什么不马上就故作受伤呢?

    因为他知道,李双喜久闻他有“梅花操”绝技,只要不击中“罩门”几乎是百打不死的。

    李双喜在他身上蹦跳了十七八下之后,他的口鼻中淌出鲜血,最后一跳,口鼻中喷出血箭。

    鲜血喷了李双喜一身,几乎直达梁椽。

    “好,好!”李闯道:“双喜,再跳他就翘了!”

    李双喜也以为,除了鱼得水,谁也不能承受他如此蹦跳加上千斤坠的力道,而且都是跺在重要部位上。

    现在鱼得水昏了过去。

    李双喜道:“父王,他并没有死!”

    李闯道:“老子还没见过这么能挨的人!”

    李双喜道:“他岳父说过,他会一种武功叫‘梅花操’,能挨人所不能挨的重击,是一门奇绝功夫。”

    不久,鱼得水醒了过来。

    李双喜道:“怎么样,鱼得水,降不降?”

    鱼得水张口吐出一口血唾,差点吐中李双喜。

    李双喜又往空中跃起,落在鱼得水的小腹上。

    水要说平常人,就是会武之人,这一踏也会把肠子踏得寸断,但也只是使鱼得水的口鼻中又淌出血来而已。

    人类残害人类,往往比残害其他动物为最。

    李闯这次没有喝止。

    他想看看,鱼得水到底能有多大耐力?

    就在这时,鱼得水又昏死过去,而且有人来报,吴三桂的先行大军已不到四十里了,李闻立刻叫人把鱼押下。

    当然,还是撤退重要,金钱已铸成饼用骡运出,已走了两日,还在继续搜刮,能带走的尽量带。

    鱼得水躺在监牢中地上草中。

    他受伤很轻,喷血是运功使血不归府的。

    当然,男人的血是宝贵的,有所谓;女人的血如海水,男人的血如黄金。他不能不作作样子。

    那惨烈的景象,连李双喜都以为他受了重伤。

    因为李双喜最多也只能被人跃起下跺三五下,鱼得水却被跺了二三十下,换了任何高手都会被踏成人扁。

    此刻天快亮了,大约四更稍过。

    只见匪兵来往匆匆,似乎都在准备撤退。

    就在这时,后窗外“哗啦”一声,丢进一串钥匙。

    鱼得水心知有了救星,只是猜不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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