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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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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日来到距离翟屯堡尚有十五里的地方,一阵阵喊杀声,隔着一座山头传了过来,令人忍不住停下脚步。

    江湖中人的好奇心可说比寻常的人强烈得多,而牟汉平不但是江湖人,而且生来就具有强烈好奇心,那阵阵呐喊杀伐灾害声不断传来,倒令他好奇心大起,再不犹豫,身形一转,朝着山头跃掠上去。

    这座山本就不高,严格说起来,只能称之为山冈,故此牟汉平很快便掠上了山头。

    从山顶往下看,一眼便看到那边山脚下一片平地上,有如两军对垒般,两批人马列阵对峙着,呐喊声正是从那些人口中发出来的,大概是以壮声威吧!

    牟汉平由于掩在一棵树后,所以没有暴露身形,但就算暴露身形,相信下面对峙的双方也没有机会发现他,因为对峙的双方都全神贯注着对方。

    牟汉平打量着下面对峙的两批人,发现那些人没有一个是他认识的。

    对峙的两批人中,左面的人数较多,没有一百也有八九十,全部穿灰色劲装,只有当中特别扎眼的八个人,穿的是锦缎长袍。

    右面的那批人的人数就比对方少多了,只有三、四十人,在气势上自然不及对方,全部穿金色劲装,只有三个人是例外。

    那三个人亦是在当中,遥对左面八名锦袍人,左右两人年纪在四十上下,穿蓝缎上身,只有中间一人穿的是铁黑色长衫,但已束起来,年纪约三十出头,却手执一柄金光灿烂,足有丈二长的金戈。

    这人生得轩昂豪迈,气宇不凡,配上那一根金戈,有如一位统军大将,也像一位下降的天神。

    牟汉平一眼望到那人,便生出一种惺惺相惜之感,自然对他多看两眼。

    双方的人数这么悬殊,照道理,人多的那一方应该毫不考虑的冲杀向人少的那一方,以排山倒海之势,将对方击溃才是。

    但人多的那一方尽管气势很盛,发出的呐喊声盖过了对方,但像是有所顾忌样,就是不发动功势,牟汉平看得有点奇怪,不明白人多的一方究竟忌惮什么?

    但他很快就猜到了,左面那批人可能忌惮的是那手执金戈的汉子,这时候,他的好奇心越来越重,回帮之事反倒忘了,一心想看个明白。

    左面那八名锦袍人当中,一名年约五十上下的歪鼻汉子,蓦然挥了一下手,那面的人立时静下来。

    对面那批人亦随即不再呐喊。

    呐喊声一歇,本来是杀声震天的,这时却静得像九幽地府一样,几乎可以听到那些人的心跳声。牟汉平受了感染,也不由屏息着向下观看。

    “吠,夏仲豪,你到底交不交出玉-?”那歪鼻子气声宏,闻其声已知道他内功不弱。

    牟汉平不由移目望向那歪鼻锦袍人,同时在心里感到有点奇怪,难道双方这样剑拔弩张,就是为了残-?

    据父亲告知“玉-”之震裂两半,由“神拳无敌”邱伯起、“铁腿裂山”朱恨天分持,他们为了赌一口气,要各以此半块“玉-”寻觅具最高智慧的孩子,以传长公主衣钵。

    难道说,这手执金戈的,就是朱恨天遗言中所误收的匪徒,否则,他又何来“玉-”?但是,很快就被他否定了,因为歪鼻子锦袍大汉明明叫对方夏仲豪。

    牟汉平此刻也想起来了,这夏仲豪乃是关外第一条好汉,由于天生神力,加上幼承一位隐世之异人传授,其一身本领在关外允称第一人,此人性情豪爽,嫉恶如仇,自他出道以来,关外一带的黑道人物敛迹了很多,不少从关外流窜到关内各地找生活去了。

    夏仲豪震动关外的一战,乃是在他出道两年之后的一战,那时候,牟汉平才十二岁。

    当时在关外一带,最有势力的一帮黑道悍贼,乃是盘踞在白山九里寨的那帮山贼。

    九里寨名符其实,足有九里那样长,九座寨子顺着山势而建,最顶也是最大的那座寨子,就是总寨,而每一座寨子皆由一位寨主把守,九座寨子的人数不下千人,声势异常浩大。

    九位寨主更是黑道名声响亮的煞星,尤以总寨主“人熊”孟霸、二寨主“怒金刚”洪威最厉害,这两人皆有万夫难挡之勇,就连黑道上不少有名的人物,也畏惧他们三分。

    九里寨由于势力浩大,隐隐有领袖关外黑道之势,当时关外白道中,势力最大的盘龙庄,也不敢惹他们。

    但出道只不过两年的夏仲豪却敢,那大概就是初生之犊不畏虎吧!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夏仲豪单人匹马,手执丈二金戈,独闯白山九里寨。

    他闯寨的时候天才亮,但到他下山的时候,天已全黑下来,那一战之激烈,据后来一些四散逃离九里寨的喽罗说,可用“惊心动魄、山崩地陷”八个字来形容。

    夏仲豪下山时全身披血,但九位寨主也全都丧生在他金戈之下,九里寨从此土崩瓦解,不复存在,而夏仲豪自那一战之后,声名大噪,威镇关外,奠定了他的地位。

    牟汉平在孩提时代,对这位一代豪杰就心仪不已,事隔十年,这一次竟然给他遇上了,他不由又将目光移到夏仲豪身上。

    那歪鼻子锦袍人厉喝道:“夏仲豪,你虽然称雄关外,但咱们却不怕你,这里可不是关外!”

    夏仲豪陡地豪笑道:“那么阁下为何还不动手?干耗这许多时候。”

    牟汉平听到这里,恍然明白歪鼻子锦袍人那面人多势众,却迟迟不敢动手的原因,那大概是口中说不怕夏仲豪,实则忌惮得很。

    歪鼻子锦袍人看样子是那批人的魁首,嘿嘿冷笑道:“老夫迟迟不动手,是体上天好生之德,不欲大开杀戒,你难道忍心为了一块‘玉-’,而令你手下惨遭杀戮么?别忘了,你是一位大侠!”

    这歪鼻子锦袍人的口舌倒犀利,只不知手底下功夫如何。

    牟汉平听了那歪鼻子锦袍人的话,又不禁疑惑起来,原先猜想夏仲豪是朱恨天遗言中的杨姓叛徒,自然是否定了,但是,他又联想到,莫非朱大侠发觉所传非人,并未将那半块“玉-”交给叛徒,夏仲豪则是在某一个机遇中偶然获得,否则,他又何来“玉-”呢?

    不过,不管如何,只要看下去,一定可以弄明白,这就引起了牟汉平更大的兴趣。

    “阁下说得倒好听,明明是拦途截劫的强盗,偏偏将自己说成菩萨心肠善良仁翁,我倒还未听过这样荒谬的理论。”夏仲豪的词锋也不弱,牟汉平听了,也不禁暗处为之喝采。

    夏仲豪目注歪鼻子锦袍人,顿了一顿,道:“还未请教阁下大名,是何来历?”

    牟汉平不由暗自好笑起来,原来双方对峙了这么久,敢情歪鼻子锦袍人那批人马,竟是半路杀出来的一批神秘人物。

    那歪鼻子锦袍人傲然道:“老夫毛仁。”

    牟汉平一听,心头跳动了一下“鬼手断魂”毛仁,他是听闻久矣,原来歪鼻子锦袍人就是他。

    提起“鬼手断魂”毛仁这号人物,江湖武林中不知晓其人的只怕少之又少,但见过其人的,只怕没有几个,原因是毛仁一向只在大理一带出没,之前没有人见过他在中原出现,而这人行踪诡秘,就算是大理境内的武林人,见过他的人也不多。

    他是凭着一套“鬼手百毒断魂掌法”纵横大理境内的,连当年大理境内第一高手的段正清也奈何不了他。

    而令到他的名声也传到中原武林之内,是因为在三年前,中原武林中素负盛名的“沧州大侠”钱百夫,因事到大理一行,却遭遇上了这位鬼手断魂毛仁,两人一言不合之下,动起手来。

    钱百夫能够在中原武林中享有盛名,当然有他的本事,他是以一套“虎形狮像拳法”著称的,但结果“虎形狮像拳法”不敌“鬼手百毒断魂掌法”钱百夫只有含恨命丧大理。

    据事后目击的人说,若论武功,钱、毛两人应该在伯仲之间,两人激斗到最后,钱百夫击中毛仁左肩胸一拳,将之击得连退数步,口喷鲜血,可见钱百夫拳劲之烈,但钱百夫也挨了毛仁一掌,只退了一步,但却脸泛黑蓝之气,只不过眨眼间,便七窍流血而亡!

    很明显,毛仁双掌蕴有剧毒,而且是一种非常剧烈的异毒,否则,以钱百夫一身修为,又怎会中掌之后,立时毒发身亡,而来不及将毒迫出或封闭在某一处。

    就是那一战,倒令“鬼手百毒断魂掌”毛仁的大名,轰传中原武林,无人不知。

    牟汉平知道了歪鼻子锦袍人就是大理第一凶人“鬼手百毒断魂掌”毛仁之后,不禁有点为夏仲豪他们担心起来。

    所谓人的名,树的影,一棵细小的树,它的影子不会很大很长,一个人若没有真功夫,他的名又怎会大?夏仲豪的名声虽然也很响亮,但能否是毛仁的对手,还在未知数。牟汉平既然对夏仲豪有惺惺相惜之意,自然对他关心,关心则自不免有点紧张。

    夏仲豪显然也听闻过毛仁其人,目光闪了闪,一声豪笑道:“原来是凶名震大理的‘鬼手断魂’,怪不得敢公然拦途截劫了!”

    一顿之后,接着又道:“阁下千里迢迢追蹑我来到中原,就是为那捕风捉影,人们涂说的‘玉-’?”

    毛仁嘿嘿笑道:“老夫与你素未谋面,可说天南地北,更谈不上过节,老夫端不会无端惹事,迢迢千里赶来杀你吧?”

    夏仲豪不由露出一抹困惑讶异的表情,道:“我的确于日前在古玩商那儿购得一方玉-,虽然雕刻精细,玉质也堪称上品,但价值不菲,也不至于令阁下这样的人物起图谋之心吧?”

    毛仁阴冷地道:“夏仲豪,你少在老夫面前装蒜!”

    夏仲豪勃然大怒道:“我装什么蒜,我说你才在放狗屁!”

    毛仁脸色遽变,目中凶光暴射,道:“夏仲豪,是你放屁还是老夫放屁,你倒装得真像。”

    夏仲豪吸了口气,冷静的道:“就算我装蒜好了,你可否加以说明?”

    毛仁鼻孔里哼了一声,道:“你那块‘玉-’得自何人之手?”

    夏仲豪却没有回答,反问道:“你问这是什么意思?”

    山顶上的牟汉平听到这里,知道就快可以知道玉-的真相了,不由凝神倾听起来。

    毛仁伪笑一声,道:“没什么意思,老夫只知道你怀中那块‘玉-’,是你最近才得到的。”

    夏仲豪点点头,道:“阁下说得不错,我购得的这块‘玉-’,尚不到三个月。”

    顿一顿,又接道:“我行事素来坦荡,也没有什么不可对人言的,告诉你吧,这块‘玉-’是我在三个月前,路过贺兰山脚,见到一群黑道人物,拦路劫夺一个大理国老人,是我一时激于义愤,伸手管了这档闲事,痛残恶贼,救下这位老人。老人感恩图报,便以‘玉-’见赠,我坚辞不纳,老人竟长跪不起,在无可奈何之下,才勉强收下,但亦曾以百两纹银馈赠,作为老人返大理国川资,这难道有什么不对?”

    毛仁一直眼也不眨一下听着,待到夏仲豪说完,便急不及待地道:“那群劫匪之中,你该有认识的吧?”

    夏仲豪不假思索地道:“有,其中有一位外号人称‘铁手无情’的赫连渊,还有三人分别是‘黑豹’关宁、‘飞马’丁旗、‘青脸煞’严羽平,我就只认识这四人,其余一个也不认识了。”

    “这就是了!”毛仁道:“‘玉-’原本就是‘飞马’丁旗的。”

    夏仲豪双目倏睁,问道:“你怎么知道?”

    “因为老夫在半年前,看到‘飞马’丁旗带着这块‘玉-’,从大理返回中原。”毛仁一字一字地说道:“你可知道,你所得的这方‘玉-’,本属大理国一位业已去世三十六年的隐世高人叶真人所有,老夫穷二十多年的时间也找不到这‘玉-’,真不知那老鬼在生前将之藏在什么地方,但却给‘飞马’丁旗那小子轻易就找到了。那小子的轻功真了得,老夫发现他欲将‘玉-’带返中原,便欲将他截下,哪知丁旗鬼得很,竟然抛甩掉老夫,返回中原,老夫一直追入中原,却怎么也找不到他的踪影,原在贺兰山被你击毙!”

    夏仲豪目光一亮,道:“你为何一定要得到这方‘玉-’,你不会说那位大理高手叶真人是你师祖或师父吧?”

    毛仁厉声道:“恁那老鬼的身手,还不配做老夫师父,你休要口舌轻薄。”

    夏仲豪冷笑道:“你既不是那位叶真人的传人,这‘玉-’可说是无主之物,谁都可以拥有它,你凭什么要我将它交给你?”

    毛仁道:“因为老夫乃大理国民,而这‘玉-’是大理之物,老夫为了大理之珍物,不致流失在外,所以要取回它,将之带返大理。”

    牟汉平听到这里,不由诧异不已,那块玉-不是长公主遗留下来的吗?怎会与大理国扯上千系?难道是这毛仁胡诌的?他不以为毛仁说的理由是真的,只怕其中另有内情,这倒令他的好奇心更浓了。

    夏仲豪也压根儿就不信毛仁信冠冕堂皇的理由,冷冷一笑道:“说得倒好听,只怕另有原因?”

    毛仁脸色一变,狠声道:“话已说清楚,你到底交不交出来?”

    夏仲豪朗然道:“这块玉-本就不是在下之物,我可以随时交还给那大理国老人,只是你却不是,故此我不会交给你的!”

    山顶上的牟汉平听得不由暗喝一声,对夏仲豪更加心仪,但牟汉平明白,玉-就在他身上,对方所持有的,只是一块赝品,但是,他已暗作决定,若万一双方动起手来,他决定助夏仲豪一臂之力。

    毛仁看来也不想动武,他徐徐道:“难道你为了区区一方玉-,而忍心跟看着一场血溅五步的拼杀?你知道你所说的大理国老人是谁么?”

    那并不表示毛仁是个仁慈的人,在山顶上观看的牟汉平就猜到,毛仁之所以迟迟未动手,可能是没有必胜的把握。

    毛仁虽然占了人数上的优势,但别忘了夏仲豪敢单人匹马独闯九里寨,勇战千军,连毙九位身手高强的黑道高手而能全身而还,与当年大战长板坡,千军万马中取曹军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的赵子龙不遑多让,足见他不是一般的高手可比,毛仁虽然凶名震大理,又焉敢自大到不将夏仲豪放在心上。

    毛仁万声道:“我刚才问你,那混充大理国人的老人是谁,你为什么不说?”

    夏仲豪道:“我管他是谁,是否混充大理国人与在下无关,我只是见义勇为而已,对事而不对人。”

    毛仁目中凶光暴射,凶厉的道:“告诉你,那个大理国老人其实是‘南偷’章麟乔扮的,他窃取了丁旗的玉-,就伪装大理国老人遁走,结果仍被‘飞马’丁旗查出,想不到你盲目的一伸手,放走了章麟,反而杀害了丁旗一众,今天,随便你怎么说,若不交出玉-,休想生离此地!”

    “哈哈”夏仲豪朗笑一声,了无惧色道:“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何不留些气力来动手?”

    此刻毛仁再也忍不住了,厉喝一声:“杀!”“杀”声中,身形猝地一掠,扑向夏仲豪。

    他那批手下亦呐喊一声,潮水一样扑了过去。

    牟汉平在山顶上一看双方动上了手,也不再将身形隐藏,从树后转了出来,有点紧张地望着下面爆发的激战。

    就在他从树后转出来的刹那,他的鼻子蓦然嗅到一股如兰似麝的暗得他不由悚然一惊,他在此待了这好一会,全然没有嗅到有花香什么的,这股香气突然飘来,岂不是有点古怪吗?

    他虽然警觉性很高,反应也很快,可惜在他念头还未转过的刹那,他的腰上已被人戳了一指,眼前一黑,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山脚下的激战真是一触即发,毛仁方面虽然人多势众,而且用的兵器也颇为锋利,那是一种大理境内常见的那种像初五眉月一样的弯刀,而且各个悍勇凶残,怎奈夏仲豪方面虽然人少,但各个皆是由夏仲豪一手训练了五年的手下,每一个人的身手皆不俗,而且用的都是七尺铁戟,戟法诡奇迅猛,而且利于远攻,双方一接触,夏仲豪那方面立刻就占了上风。

    而站在夏仲豪左右的两位锦衣人也非省油之灯,在关外,他们的名气也很响亮,一个名熊武,外号“神刀王”擅使一柄足有五尺长的斩马长刀;另一个盖天雄,外号“鬼斧”擅使两柄足有六十四斤重的大板斧,两人皆是夏仲豪的生死之交。

    毛仁方面那几位锦袍人也不是好惹的,俱是大理国内横行一时的黑道人物,手底下自然不弱。

    这七名黑道高手中的四人双战熊武、盖天雄,只能够打成平手。

    另三名则杀入夏仲豪的手下中,这一来,那群金衣汉子就有点抵挡不住了。

    尚幸他们皆是训练有素,立刻分出十人来缠住那三名锦袍人,其余的则全力抵挡住那百数名灰衣汉子的进攻,暂时说来,还能够支持下去。

    夏仲豪自然也看到一切,无奈他已被毛仁缠住了,一时间脱身不得。

    毛仁确实不是浪得虚名之辈,一出手就是十七、八掌,刹时间掌影飞舞,罩向夏仲豪上身各大要穴。

    掌风丝丝中,挟着腥膻之味,夏仲豪早就知道毛仁的双掌蕴有异毒,故此不敢硬接,身形一闪退出丈远,接着一声沉喝,金光闪耀中,以横扫千军之势,扫击毛仁。

    毛仁亦不敢撄其锋锐,而根本上他就不敢以一双肉掌封挡对方的金戈,金戈从他身上扫过,他却陡地翻跃起来,一掌疾拍而下,拍向夏仲豪肩头。

    夏仲豪道:“果然有两下子。”身形蓦地一挫,金戈顺着扫空之势,斜戳而起,戳向毛仁腰胁!

    毛仁怪叫一声,身形硬生生一拧,堪堪避过那金光灿烂的戈尖,左脚横蹬而出,恰好蹬在戈杆上,身形箭一样横掠出去。

    夏仲豪叱喝一声,身形横里飘出,追扑向毛仁。

    毛仁掠起三丈,飘坠落地时乘机双掌连发,拍在两名金衣汉子身上,那两条汉子立时惨叫出声,飞掠出丈外,落地时已七孔流出蓝蓝黑黑的血,脸色黑蓝一片,动也不动了。

    “鬼手百毒断魂掌”确实歹毒异常,毛仁一掌击杀两名金衣人,厉啸一声,身形一闪,双掌飞舞,拍向另外三名正全力抗拒他的手下,浪潮似扑攻的金衣人。

    而这时有一批灰衣人,已乘着那两名中掌毙命的金衣人所露出来的间隙,突破了对方的防守,杀声震天中,从那缺口突了进去。

    那些金衣人人数本就少于对方,如今防守被突破,立时乱了阵脚,却就在这时,蓦地响起一声狮吼熊哮般的叱喝,这一声吼喝将喊杀声音盖过了。

    但见金光纵横飞舞,上下闪击,那些突破对方防守的灰衣人像冰雪投炉般,惨叫哀嚎声连接响起,纷纷溅血飞摔扑跌在地上。

    那些金衣人一见,立时欢呼一声,精神振奋,将乱了的阵脚稳定下来,只是,又有三名金衣汉子倒毙在毛仁的掌毒之下,才稳住的阵脚又乱了。

    “弟兄们,全力围住那老贼!”夏仲豪有如天神下降般,金戈挥舞闪击,杀入了那些灰衣汉子中,如虎入羊群,所向披靡,那些灰衣人在他金戈的之处,莫不像砍倒的树草般,惨叫倒地。

    而那些金衣人虽然只剩下二十多人,有十个还缠着三名锦袍人拼杀,剩下的十多人,却已将毛仁围了起来,配合得很好地向毛仁进攻着。

    毛仁虽然掌法诡奇变幻歹毒,但一时间却奈何不了那些金衣汉子,兀自左冲右突,怪吼连声,就是突不出去。

    原来那十多名金衣人很会利用自己的长处,配合以长戟刺戳砍扫向毛仁,一味远攻而不让毛仁接近,这就今毛仁那双毒掌无法发挥威力,击不到他们。而他们在毛仁冲向左边时,左边的立即退下,另三面则长戟猛戳疾刺,牵制住毛仁,倒令他不得不转而应付那些攻击,而退下的金衣人又乘机冲上攻击,这种配合巧妙的合击之术,竟然将这位纵横大理国内的黑道第一凶人困住了。

    更有甚者,一名金衣人还在毛仁右腿外侧划出一道血口,倒令他挂了彩。

    那一边的夏仲豪继续在那些灰衣人中冲杀不已,他金戈所到之处,血溅尸横,那些灰衣人被他这一冲杀,起码死了二、三十人。加上先前进攻金衣人时又伤亡了十多人,算起来差不多伤亡了一半。

    那些灰衣人虽然凶悍狠勇,但与夏仲豪比起来,实在差得太远了,虽然悍不畏死,但依然阻挡不住夏仲豪的冲杀,又死了七、八人,终于,他们心寒了,发一声呐喊,四散奔逃开去。

    那些灰衣人这一着,确实令夏仲豪一时之间不知怎样应付才好,因为那些灰衣人四散逃走,他真不知追杀哪一个才好,何况,以他的身份,也不好意思去追杀那些放弃抵抗逃命的灰衣人。

    故此他刹时怔住了,但仍在激斗的几拨人,却使他立刻扑向发出惨叫的地方。

    发出惨叫的地方,原来是将毛仁围起来的那十多名金衣汉子发出的。

    毛仁在冲突不出的情形下,就像疯了一样,有如一头困兽,兀自冲突不已,并且还不时露出破绽。

    一名金衣汉子觑准了毛仁露出的破绽,一戟疾向他胁下扑去,哪知这却是毛仁的诡计,那几次露出的破绽,皆是他故意使出来的,目的就是让对方那些人贪功冒进,他就有反击的机会了。

    那名金衣汉子满以为那一戟准能刺中毛仁的胁下,哪知却刺了个空,戟尖从毛仁胁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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