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蔚微微地笑道:“这是我一个人的事情,就是她有心要帮我,也帮不上忙的。”
范芸停了片刻,突然用双手握住凌蔚的双臂,以一种恳求的声音道:“蔚哥哥!我有一个小小的要求,你能答应吗?”
凌蔚真诚地道:“你说吧!只要我能作到,总是会答应的。”
范芸抬目看着凌蔚,缓缓地道:“无论你是否能夺回真武玉龙剑,泰山之会以后,你一定要回来看我。”
凌蔚吟哦了半晌——
终于他恳然答道:“如果能够的话,我一定回来看你。”
因为,凌蔚不知道泰山南天门之会,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自己,所以他也只好这么说了。
范芸见凌蔚答应了,不禁芳心大喜,高兴地道:“蔚哥哥!你说话可不能说了又不算数哦!”凌蔚带了黄馥、赵飞、骆玉三人,离开天目山。
当凌蔚在天日山养病之时,轩辕老人传授了赵飞等一套攻守兼顾的阵法。
这套三才阵,当年曾由“天目神君”赠柳燕影属下柳湖三小,纵横江湖不知突破了多少高手的围攻。
赵飞等功力虽不能与柳湖三小同日而语,但三才阵的威力已能够发挥无遗了。
凌蔚离开天日山后,盘算日子离赴会之期尚有一段时间,当下一想:此去泰山生死存亡难卜,我何不去杭州看看芸儿。
因此他怀着沉重的心情来到西子湖畔,他希望再看一次伊人纯美的微笑,他愿意带着这份记忆走向死亡。
当天黄昏,凌蔚等一行四人,在西风残照里,带着范芸母子的祝福,离开西子湖畔,动身赶向泰山南天门。
四人施展陆地飞行放,一日数百里,不久已来到山东境内。
四人因为离泰山已近,离中元节尚有两天,准时赴会巳无问题,乃放松脚步,慢慢地赶路。
这晚四人因错过了宿头,觅了一座破庙,准备停下来略事休息。
正当凌蔚等觅地坐定时,忽听:“呵呵呵”由庙后传来一声惨叫。
凌蔚面色一变,道:“好像是人受伤的声音,我们去看看再说。”
四人当即分两路向庙后包抄过来。
凌蔚来到庙后,立刻发现在离庙不远的地方躺着一个人。
凌苒上前一看,不禁面色大变,道:“怎么他会躺在这里?”
原来地上躺的竟是银河双妖的病符神魏平。
病符神魏平已被人将四肢剁去,只余奄奄一息在那儿抽动。
凌蔚见状,本想点了魏平的死穴,让他早得解脱,但既之-想,暗道:“此人突然在此遭人残害,其中定有奥巧,我何不将他救醒问问明白。”
当即骈指隔空向病符神魏平连点数下,只听一声长叹,病符神魏平已自悠悠的醒了过来。
离中元节只有两天,月色极好,病符神魏平睁开眼睛,看清站立面前的人竟是凌蔚,不禁咦了一声道:“原来是你!”
凌厉眼神之中却无半点惧色。
南蔚道:“魏朋友!不错,是我凌蔚,但咱们九宫岛的人从不乘入之危,而且只要你肯将实情相告,对这种心狠手辣的人,我凌蔚定不能将他放过。”
魏平叹口气道:“凌小侠伙肝义胆不念旧恶,使我魏平再世难忘,只是我此身已毁报仇无望,只求小侠赐我一个痛快,魏平感激不尽了。”
说到这里突然破口骂道:“萧竞!纪翠!你们这对淫狠恶毒的狗男女,魏大爷生不能食尔等之肉,死亦当变厉鬼夺奸夫淫妇之魄。”
凌蔚听魏平这么一骂,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当即问道:“阁下如此情境,莫非是受尊夫人与‘荷花浪子’之害么?”
病符神魏平突然热泪夺眶而出,愤恨地道:“凌小侠,我魏平虽出身黑道,但生平从未做过伤天害礼之事,这次觊觎小侠的九龙旗,也是受了贱人纪翠的蛊惑,谁知这贱人杨花水性,竟与我的好友‘荷花浪子’萧竞勾搭成奸,乘我一时疏神将我害成如此地步。”
凌蔚天性最喜打抱不平,一听魏平的话,不禁怒发冲冠,厉声问道:“这对狗男女现在何处?”
魏平道:“小侠难道真要为魏平种人报仇吗?”
凌蔚朗声笑道:“魏朋友,凌蔚生平做事只讲一个正义,这种人人得而诛之的狗男女,无论他害的是谁,凌蔚都不会放过他。”
魏平满面感激地道:“小侠盛意恕魏平四肢已废不能叩谢,那对狗男女是向泰山方向逃去。”
凌蔚道:“彼等去了已有多少时间?”
魏平道:“大约已两三个时辰。”
凌蔚当即道:“好!我即刻动身去追那对狗男女,决不容那猪狗不如的东西逃出手去的。”
说罢,一挥手即欲与赵飞等动身追捕桃花女纪翠与“荷花浪子”萧竟这对奸夫淫妇。
凌蔚刚要开步,忽听病符神魏平道:“小侠请暂留一步。”
凌蔚回头问道:“魏朋友还有何见教?”
病符神魏平满面衰怜痛苦之色,道:“魏平有一点不情之请,求小侠赐给我一个痛快,早得解脱。”
凌蔚闻言,不由迟疑道:“这个”
因为他生平从未伤过没有抵抗的人。
病符神魏平哀求着道:“小侠侠心义胆,总不忍心眼看着找魏平在此受活罪煎熬比死痛苦吧,而且小侠只需要-指,即可使我得到解脱,于道义人情上决无简咎之处,务请小侠慈悲为怀。”
凌蔚经不住魏乎苦苦哀求,终于一咬牙道:“好吧!我就成全你。”
说罢,骈指便向病符神魏平的胸前隔空一指,一股大力金刚指力顿时将病符神魏平的心脉震断。
凌蔚等将病符神魏平草草掩埋已毕,立刻循那对外夫淫妇的足迹,向泰山方向迫丫过去。
凌蔚等赶到天亮,竟未发现萧、纪二人的踪迹。
小骆玉首先沉不住气道:“二哥!咱们恐怕追不上了吧!”
凌蔚摇摇头道:“奸夫淫妇自以为做事慎密,决不会担心我等随后追赶,不致蓄意藏匿,但是以桃花女纪翠和‘荷花浪子’萧竞二人的功力也不至这么快就逃进山区,莫非另外又出了花头。”
正谈话间——
忽听赵飞喝声:“二哥快来看这是什么?”
凌蔚抢步走到跟前一看,原来是一块青石碑上,被人用“一指神功”的功夫,刻下了几个字。
那青石碑上写着:
“奸夫荡妇已入我手,南天门恭候侠驾共惩淫凶。”
下款落一关字。
凌蔚看罢对赵飞等道:“看来我等行动均在‘七绝魔君’的掌握之中,只是他并未暗中施害,看来关鹤汀倒真不愧是宇内双魔。”
说罢,对赵飞等看了看,又道:“此去南天门是由我和‘七绝魔君’作决斗,你等决不可贸然出手。”
赵飞道:“那是为什么?”
凌蔚道:“真武玉龙剑是当今武林共认的第一珍宝,阿修罗教下岂肯轻易放手,定有不少的高手来泰山助阵。
为兄的不是看轻二位贤弟和老黄,实在是万一为兄遭了不测,贤弟等凭一时血气之勇,至多也只是多饶上三条命与事丝毫无助,但若不出手,‘七绝魔君’定不会容阿修罗教向贤弟等出手。”
赵飞吭声道:“二哥!你不是要叫我们作那贪生怕死之徒么?”
凌蔚缓缓地道:“贤弟你们要了解我的心意,滇边大举在即,你们怎么可以为我做那无消的牺牲呢!”
这一番话大义凛然,果然说得赵飞、骆玉、黄馥三人一句话也答不上来,只是唯唯称是。
凌蔚接着又道:“离南天门约会之期,整整还有一个对时,我们先找个地方恢复疲劳后再说。”
随即觅了一清静的农家进下些饮食,并由凌蔚以本身真力为赵飞、骆玉、黄馥三人输通穴脉助长真力。
事后凌蔚亦坐地行功,运集玄阳真力,准备应付那空前的一战。
南天门是泰山最高的一个名胜,当中元节的一轮明月照亮了万涧千壑时,南天门的石坪上出出现了一群奇装异服的人。
这些人刚一站定,忽听一声:“神君驾到。”
只听一阵悦耳的管弦之声,接着四个十三四岁的童子分背琴棋书画,八个白衣少年吹弄笙箫管簧,拥着“七绝魔君”关鹤汀来到南天门。
先来到的那批人,齐躬身施礼道:“弟子恭迎神君大驾。”
关鹤汀微微一挥手道:“免了。”
众人当即唯唯退向两旁。
关鹤汀停了一会儿问道:“约会之时已到?九宫岛可曾来人?”
其中一人应声道:“当差一刻.九宫岛来人尚未到此。”
话未毕,只听远处一声响彻云霄的长啸,四条快如流星一般的身影直直向南天门疾奔而来。
不多一会儿,一个俊美绝伦的白衣少年,带着一瘦两小三人,出现在“七绝魔君”关鹤汀的面前。
“七绝魔君”关鹤汀含笑一拱手,道:“小友真信人也,风采不减乃师当年,关鹤汀衷心为老友庆幸。”
凌蔚从“烛世神龙”韦天民那儿知道关鹤汀当年曾与自己师父是莫逆好友,后因自己父母才反脸成仇。
当即忙施礼道:“多谢前辈过奖,凌蔚何德敢与师尊相提并论。”
关鹤汀道:“不友不履过谦,关某生平绝不喜欢无谓的阿谀,现在时间尚早,我们先合力处置一件小事,作为此会的小点缀。”
说毕,击掌三声,口中喝道:“将那对狗男女带上来!”
当即有人应声:“遵命。”
接着噗噗两声,两个人被摔在关鹤汀的座前。
凌蔚定睛一看,果然是桃花女纪翠和“荷花浪子”萧竞。
这一对狗男女早巳面无人色,只顾伏在地上不住的颤抖,犹如待宰的羔羊。
关鹤汀回头笑问凌蔚道:“小友,你看这狗男女该如何处理?”
凌蔚道:“当然请神君作主。”
关鹤汀对萧竞道:“萧竞!你总算一度在我阿修罗教下做过弟子,大概知道我们门中对淫凶之徒的办法。”
萧竞闻言,面色惨变道:“弟子罪该万死,还请掌门人额外开恩,赐以速死,免去神火焰熬之苦。”
“七绝魔君”关鹤汀冷冷笑道:“萧竞!你夺人之妻,伤人之命时,大概不会怕我们门中的诫律吧。”
说罢,面色一变,厉喝一声:“神火何在,将这对狗男女拖下去化了。”
当即奔过两个大汉,一人提了一个萧竟和纪翠就走。
“荷花浪子”萧竞一看“七绝魔君”关鹤汀毫不留情,反正自己罪是受定了,把心一横破口大骂。
“七绝魔君”似乎完全充耳不闻,问头向凌蔚笑道:“这萧竟本是我门中逐出门墙的弟子,还希小友勿见笑本门约束弟子无方。”
凌蔚连道:“哪里!哪里!”
两眼却注意着阿修罗教下究竟把纪翠和萧竞如何处理。
只见那两个汉子将一对狗男女带到两株小树旁,用绳子把二人捆在树亡,接着由身边取出一个黑色筒子,向二人一扬,立刻有两团绿火向二人身上落去。
只听二人惨叫之声大作,使人心胆俱麻。
那炼魂魔火是由纪翠和萧竞的脚下向上烧的,所以他们两个人所受的痛苦,简直不可以言语形容。
凌蔚见奸夫淫妇已经死了,心里觉得对惨死的病符神魏平已经有了个交待,现在自己也该办点正事了。
当即向“七绝魔君”关鹤汀朗声笑道:“凌蔚遵命来此,想神君对真武玉龙剑的事,定能给凌蔚一个明教。”
“七绝魔君”爽然地笑道:“当日关某与小友约定时,早巳言明在今日决定真武玉龙剑的主人,但关某一时还未想出决定的办法,不知小友可愿教我?”
凌蔚知道“七绝魔君”关鹤汀因为格与辈份,不便指明向凌蔚挑战,当坦然笑道:“凌蔚此来目的是代师门索回真武玉龙剑,同时也自不量力想讨教一点神君的绝世神学,何妨就在武功上一决谁为剑主如何?”
“七绝魔君”深感凌蔚说话得当,笑道:“小友连除‘人寰恶煞’、‘吸血尸魔’,早巳名震内外,关鹤汀就以这支真武玉龙剑和小友相搏,若小友能胜得我关鹤汀半招,这真武玉龙剑定双手奉上。”
凌蔚道:“好,一言为定。”
一手做出贯日袭月神君钺,慢步走到场中。
“七绝魔君”亦由从人手中,接过一支遍体银白的宝剑离座出场。
二人对面而立“七绝魔君”关鹤汀缓缓地道:“小友乃是我故人的弟子,关鹤汀托大礼应先让小友三招。”
凌蔚当下也不再谦让,唱道:“神君恕凌蔚无礼了。”
神君钺一招“青凤朝阳”向“七绝魔君”关鹤汀胸前点来。
“七绝魔君”果然不用剑招架,身形一晃竟将凌蔚一招轻轻卸脱。
凌蔚一招落空心中一惊,因为当初斗“吸血尸魔”以及斗“人寰恶煞”时,他都未曾递过空招。
当不敢大意,手中神君钺二次一挺,竟将九宫岛绝学“屠龙九式”施出,一招“金蛟闹海”点向“七绝魔君”的丹田穴。
九宫岛主这“屠龙九式”是退居东海后,由一次连杀了四十九只鲛鱼的经验中所悟出来的。
所以“七绝魔君”关鹤汀还不知道它的威力,仍想以“魔影七闪”的身法将凌蔚的神君钺卸脱。
谁知“七绝魔君”关鹤汀的身形才定,那神君钺忽然变点为削,一道朱虹拦腰电掣般袭至。
“七绝魔君”关鹤汀到底是个成名多年的老魔头,只见他长笑了一声,喝道:“好!好招!”
人硬生生的拔起数丈,闪过凌蔚的一招“神龙摆尾”
接着人在空中又喝道:“小友小心,三招以过,关某要还击了。”
真武玉龙剑一道银虹向凌蔚迎头罩下。
凌蔚觉得那真武玉龙剑果然是神品,剑端所发的剑气五尺之外可以伤人,当即一挥神君钺一招“迎云捧日”和“七绝魔君”硬拼一招。
当下只见火星飞溅,凌蔚被震得向后退出丈余。
空中的“七绝魔君”关鹤汀,也飘飞了数丈始行落地。
“七绝魔君”关鹤汀见凌蔚竟能硬接自己一招,当即暗暗思忖道:“这小贼若不除去,终是心腹大患。”
随即长笑一声,将阿修罗天魔剑法全力施展出来。
一片弥天剑气,将凌蔚紧紧裹定。
凌蔚知道这是关系着自己生死存亡之战,当即将师门中最上乘的武功真如降魔式,全力施出。
一片纯阳的无形罡气,将自己周身护定,处处以静制动,以守克攻,来应付“七绝魔君”的盖天剑势。
二人这一场恶斗,只看得双方的从人一个个目瞪口呆,尤其是阿修罗门下几个第二代的弟子,他们都认为这一场的比斗,实在是玉孩儿柳燕影在星宿海斗“灵魔上人”以来最猛烈的一次。
凌蔚和“七绝魔君”关鹤汀对打了千余招之后,虽然未占得半丝的上风,但也未稍露败象。
此时凌蔚脑中,突然现出轩辕老人的话:
“多用你的智慧,一定可以夺回真武玉龙剑。”
心里一动,手中神钺一缓,慢慢地向南天门的观日岩边退去。
这时二人已斗了一整夜,东方已现出了一片朝霞。
“七绝魔君”关鹤汀见凌蔚的钺势渐渐的缓了下来,只道是凌蔚的真力已亏,手中的剑势也就越发的猛烈。
片刻之后——
二人已斗到了观日岩边,凌蔚背对着万丈绝壑却不再退了。
“七绝魔君”见状,正欲以一招“云拥五峰”用炼魂九阴气将凌蔚击下悬崖.忽由云中突然射出一道旭光,照得眼睛一花。
就在微妙的一刹那“七绝魔君”只觉得手中真武玉龙剑-紧,同时神君钺已点在自己的期门穴上。
护身罡气已破,若不撤手丢剑“七绝魔君”势必溅血当场。
“七绝魔君”知道自己是栽了,但他岂肯就此甘心,只听他长笑一声,一面撤手丢剑向后飞退.一面却全力劈出炼魂九阴气。
凌蔚利用旭日初升闪光耀眼的一刹那,以天锦纲缠住真武王龙剑,同时却刚神君钺点向“七绝魔君”迫他撤手丢剑。
凌蔚一击得手正自得意,却没料到“七绝魔君”炼魂九阴气的威力,当下只听一声长啸,凌蔚竟带着真武玉龙剑向万丈绝壑下摔去。
黄馥、赵飞、骆玉等见状,心胆俱裂,齐声怒叱,摆动兵刃向“七绝魔君”关鹤汀扑去。”七绝魔君”关鹤汀喝声:“慢动!”
赵飞等果然被他这一喝,震住停步不前。
“七绝魔君”转头看看阿修罗门下群雄,又看看观日岩的尽头,长叹一声,对赵飞等说道:“你们回滇边去吧,告诉‘紫阳仙童’尚昆,就说凌蔚已经夺回了他师父的真武玉龙剑了。”
说罢,转身带着阿修罗门下,离开了南天门,
这时候旭日初升,晓风凄迷,南天门上除了黄馥、赵飞、骆玉三人外,只有”荷花浪子”萧竟和桃花女纪翠,被魔火焚化的尸体还在闪烁着磷火。
整个泰山南天门都陷溺在悲哀的气氛里,它们似在为这个少年英雄不幸的遭遇而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