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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要隐瞒自己的年龄!
打从金日被逼吐露出自己的真实年龄那一刻起,翠袖就一直拿非常奇异的眼光偷颅他,好像她这辈子头一次见到他这种“怪物”似的,直至夜深进房就寝,她还是在偷窥他,窥得他一肚子霹雳火濒临爆发边缘。
她要是敢叫他叔叔,他真的会把她的嘴巴缝起来!
“夫君”她一边服侍他褪下外衣,一边迟疑地开口,两眼还在偷觑他。
“”他全神戒备,两眼到处搜索,针线在哪里?
“你真的二十八岁了?”
“对,不准叫我叔叔!”
为金日更衣完毕后,翠袖再蹲下去替他脱靴,两眼瞅向上,继续窥视他。
“夫君,你真的只比我爹小九岁?”
“对,绝对不准叫我叔叔!”
脱好靴子后,金日缩腿上床,翠袖再自己褪下外衫和绣花鞋,眼角还是在偷窥他。
“夫君,你真的大我十一岁?”
“对,绝对绝对不准叫我叔叔!”
翠袖也上床了,金日习惯性的将她揽入怀中,她仰起脸儿。
“夫君,你”被了!
“不准再问了!”金日不耐烦的低斥。“也绝对绝对绝对不准叫我叔叔!”
“好嘛、好嘛,你不要生气,我不问就是了嘛!”翠袖委屈的垂下脸儿。
见状,金日的心马上软成一团面糊,他轻叹,紧一紧环住她的手臂。“我没有挫火儿,只是不想你再问,无论我几岁,你都不准叫我叔叔!”
“就算我想叫,你也不像嘛!”
“那你干嘛问个不休?”
“人家只是奇怪嘛,”水灵灵的眸子又抬起来了,困惑地瞅着他。“如果夫君你真的二十八岁了,那阿玛、额娘看上去也只有三十岁上下,难不成阿玛额娘三、四岁就生下你了?”
她在开什么玩笑,三、四岁就生孩子?
那才是怪胎!
金日啼笑皆非“你别给我瞎胡扯,阿玛、额娘只是看上去年轻,他们可不只三十岁。”
“那他们几岁?”
金日凑在她耳际说了两个数字。
翠袖听得两眼圆睁,震惊的大叫“骗人!”
金日摇摇头.“不涮你。”
依然不敢相信,翠袖两只眸子仍瞪着老大。“可是可是怎么可能?”
“怎不可能?”金日笑着在她唇上啄了一下。“瞧瞧我不就明白了,这张脸盘儿天生就年轻,总是年少个十来岁,阿玛又食用过两支可以延年益寿常保青春的紫玉人参,不但又年轻了好几岁,老得也慢了,人家一年老一岁,他得两、三年才会老一岁,所以说,他瞅上去只有三十岁并不奇怪。”
“原来如此”翠袖恍然道。“那额娘呢?”
“额娘啊”挂在唇畔的笑容消失了,金曰沉默片刻。“说到额娘,可就得提到十年前那件事::”
“十年前?”
“额娘”顿了一顿。;“曾毁过容,连眼都瞎了”
翠袖猛抽气“毁容?瞎眼?”惊骇得大叫。
金日慢吞吞的点了点头。
“记得我妹妹梅儿成亲那年,阿玛承诺额娘要带她下江南去好好玩一趟,不过隔了一年后,阿玛才有时间履行诺言。他原计画搭船直航至江南,可是”
以下消音。
咳咳,那是另一个故事,以后有空再说吧!
天,刚蒙蒙亮,自总兵府内悄无声息地纵出两条人影,如云鹰大鸥般飞向镇外的林子里,在翠绿的密林深处,早已有一人负手挺立其间,两条人影先后落于那人身后。
“阿玛。”
“如何?”
“要我说,这场仗之所以打到现在还打不出个结果来,怪只怪皇上决策有误,用人不当。”
话说得既大胆又大声,反正皇上又听不见,不趁这机会骂骂多可惜。
“讷亲身为文官,既没有带兵经历,也缺乏指挥作战的经验,更不了解金川的地理军情,又是勋戚后裔,怕苦又怕死,这种人怎能打胜仗?再说到张广泗,根本就是个傲慢自大的糊涂虫,打败仗不知自省,只知奏请增兵进剿,难怪老打输!”
嗤之以鼻的冷哼。
“倘若一开始就起用岳钟琪,这场仗说不准早就结束了,可是”
“够了,没问你这些,少多话!”
金日耸耸肩,明明是阿玛没问清楚的嘛!
“皇上要查的消息呢?”
“已传递回京。”
那人缓缓转过身来,冷峻的五官,阴惊的大眼睛,森寒得骇人。
“那么,去告诉玉含烟,玉弘明已逃出天地会总坛,叫她滚回去”
“这种事让额娘去告诉她不就行了。”
“再警告她,倘若玉弘明胆敢再来招惹庄亲王府的人,致使你额娘忧虑烦心,我会亲手将他砍成两半!”
“呃,再想一想,还是我去说好了。”
“叫玉含烟马上离开,不要再让我瞧见!”
“是,阿玛。”
那人冷哼,旋即飞身离去。
“原来玉弘明逃出来了,这下子可多事儿了!”金日沉吟片刻。“铁保!”
“铁保在。”
“这里有多少人?”
“原只有两人,现在起码有八个。”
“好,去给我传个话”
片刻后,两条人影同时飞离林子,铁保往另一方向,金日回到总兵府,轻身来到玉含烟房门外,敲敲门
再过半晌,另一条纤细人影飘然离开总兵府。
“好,她走了。额娘那边,阿玛会负责吧?”
金日嘀咕着回到自己房里,见翠袖还在睡,便悄悄脱衣褪靴再回到床上去,五指喜滋滋的覆上老婆的小肮,想像她肚子大起来时会是什么模样。
就在这当儿,耳际突然传来翠袖睡梦中的呢喃。
“唔,叔叔,你回来了”
金日浑身一僵,冻结了好半晌,忽地怒气冲冲的跳下床,光着脚丫子到处翻到处找。
懊死的针线到底在哪里?
“对不起嘛、对不起嘛,人家是在作梦,不是故意的嘛!”
自翠竹轩出来,翠袖哭丧着脸紧跟在板着一张臭奶娃盘儿的金日后头,一路往后厅走,谁都看得出来金日是真格挫火儿了,偏还是有人不怕死的上前来多添几根柴火。
“姊夫,你真的二十八岁了?”
“滚!”
“咦?”袁红袖愣住。
“金公子,你真的二十八岁了?”
“滚!”
“呃?”黄希尧也傻住。
今天的早餐是爆竹配炸葯吗?
几个人先后进入后厅,早膳早已备妥,就等人到齐便可开动,已在座位上的满儿和袁夫人见金日竟然戴着包公面具来吃早膳,不禁讶异万分。
“小日儿,你怎么了?”
金日默不吭声,闷头坐上他的座位,翠袖小心翼翼在一旁落坐,再悲惨的抽噎一下。
“对不起嘛,夫君,人家真的是在作梦才会不小心唔!”又被捂住嘴了。
“不、准、叫、我、叔、叔!”金日咬着牙根一个宇一个宇吐出来。
众人一听,顿时爆笑如雷。
“翠儿,昨晚我不是一再交代过了,”袁夫人正着脸色责备女儿,眼里却笑意盎然。“你怎么还”
“可是人家真的不是故意的嘛!”翠袖凄凄惨惨的猛吸鼻子。“人家是在作梦嘛,梦里的夫君不太一样,看上去好成熟、好深沉,跟阿玛好像喔,而且而且还长胡子!”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金日也忍不住抽了一下嘴角。
“我是男人,自然会长胡子,你又不是没瞅见过我冒胡子碴儿!”
“可是梦里的你留了一大把胡子,跟关公一样啊!”翠袖理直气壮的说。
“大把胡子?”金日神情古怪的摸摸自己光溜溜的下巴,再看看允禄。“难以想像!”
他们这种脸盘儿,天生就不适宜加上胡子,要真搭上了,一定很滑稽。
“真的、真的!”翠袖却犹在那边强调,还比手势。“这么大一把喔!”
“是么?”金日眉毛挑高了。“那你还是叫我爷爷吧!”
笑声又爆起,几乎掀开屋顶,连金日自己说完后也笑开了。
“以后不管你是清醒、白醒或是扯梦话,不许叫叔叔,要叫就叫爷爷!”
“才不要!”翠袖娇嗔地推他一把。“平白多人家两辈,才不给你占便宜!”
“那你又叫我叔叔。”
“以后绝不再叫了!”翠袖忿忿道。“要叫就叫你儿子!”
厅里再次哄然大笑,金日又挑了一下眉。
“好个妮子,居然反过来咬我一口,嗯?”
翠袖得意洋洋的对他吐了一下舌头,金日正想再说什么,蓦又噤声,惊讶的望住厅口,其他人也跟着望过去,顿时间,所有笑声都消失了。
厅口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是纤细高雅,清丽绝俗的汪映蓝。
“我可以跟你们一道用早膳吗?”
袁夫人怔了一怔“当然可以!”她说,然后示意袁红袖与袁蝶袖挪挪椅子让个位置出来,心下暗暗讶异不已。
自搬来总兵府后,汪家那四口人总是窝在西跨院里,住在那里、吃在那里,所有生活都局限在那一小片空间中,既不愿意出来和大家一起联络感情,也从来不和大伙儿一块儿用膳,用最孤高的态度把他们四口子和袁家人隔开来。眼下,汪映蓝却突然跑来说要和他们一起用膳
她是哪里想不开了?
至于汪映蓝,她除了多看允禄两眼之外,只注意到厅内的男人之中,允禄似乎根本没瞧见她,金日用极为冷淡的眼神注视她,黄希尧的表情是疑惑的,而王承先看她看直了眼,嘴角挂上两条亮晶晶的口水丝。
默默地,她在袁红袖与袁蝶袖之间落坐。
她的目的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