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开口。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值得你亲自走一趟？还不惜冒着克洛城和格林城交战的危险让您闯入这里？”凯尔又好气又无奈地开口，对他这位宝贝师父莫可奈何。

    “我当然是有很重要的事。”盆中的水剧烈晃动，忽然凝聚成一条小水柱，毫不留情地喷向凯尔的脸，以示对他刚才无礼的惩罚。

    “是！弟子错了。”凯尔只能做出受教的样子。

    “这还差不多。”水波变得稳定，水中人影再度变得清晰，还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有没有小心检查四周，我可不想我们师徒的对话被别人偷听了。”

    “师父！您用的是水妖精的魔法语言，一般人听不懂的。”凯尔有些无奈地开口，耐心正一点一滴地丧失中。

    “好好好！我要开始说了。”水中的人影煞有其事地咳了咳，以非常郑重的语气长口道：“你听好了，守护水力量的‘幻色宝石’出现了。”

    “‘幻色宝石’？”凯尔一愣，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怪异。

    “对！就是从圣王宫殿飞出的那十颗宝石，守护大地十种力量的幻色宝石，自从圣王消失之后，这块大陆上充满了不平衡，但是最近却有了改变，十颗宝石的力量已经释出了两种，分别是‘风’和‘火’的力量，接下来是水的力量，而我们水妖精必须小心地守护着这颗宝石。”

    “所以‘幻色宝石’并不是传说？”凯尔难掩心中的吃惊，或许是因为这十颗宝石过于奇妙，所以他也一直以为仅只是传说罢了。

    “这个消息并没有被广泛地传开，但是我们身为白妖精一族，对万物的感应力自然比其他人敏锐，宝石的力量一旦被释放，我们就感应得到。但同样的，魔怪或是黑妖精一族同样也感应到，圣王的消失让他们得以在大陆上猖獗，所以他们一定也会开始寻找‘幻色宝石’，阻止宝石里的力量被释放，不让圣王有重新觉醒的机会。”

    盆中的水再一次起了变化，从中跃出一道银光，光影化成人形，是一名身穿白袍、银发垂地，有着异常美丽容颜的男子。

    “凯尔，我们白妖精一族亘古之前就和你们伊利克斯星人订有契约，只能提供帮助，但不能干预人之子的命远，所以保护‘幻色宝石’的人是你，你身为水妖精的弟子，必须尽力去守护这颗宝石，还有释放它力量的圣者。我能告诉你的，就是这些了。”

    “我该怎么做？圣者又是谁？”

    “预测镜中无法显示他的容貌，但是我可以确定他是格林城的王族。”洁瓦缓缓伸出一只手，在凯尔的额头心轻轻一点，郑重地道：“我现在正式赐予你水妖精使者的身份，你、凯尔萨拉迪，必须以水妖精的弟子，以及人之子的身份，尽心尽力地帮助圣者，守护‘幻色宝石’。”

    “弟子遵命。”凯尔单膝跪在，以白妖精的语言念出谨守誓言的承诺。

    从洁瓦的手中缓缓升起一道银光，慢慢地染上凯尔的身子，最后银光隐没在他的影子里。

    “好啦！你可要好好表现，不要让师傅丢脸啊！”银光一闪，洁瓦再度化为水中的身影，不忘威胁道：“你可是我近百年来收的唯一弟子，你要是失败了，我会被大陆上所有的水妖精嘲笑的，这种耻辱几百年都会跟着我，就算你死了我还是会被人继续嘲笑，记住我的话，千万别让师傅丢脸，把泡女人的心思用在这件事上面，听清楚了吗？”

    “师傅”终于受不了的凯尔伸手往水盆里轻轻一点，人影瞬间消失，恢复了一盆普通的水。

    榜林城的王族！？那不就是格林王还有他的女儿霏亚公主？凯尔一边消化师父刚才所说的消息，一边还思索下一步该怎么做。

    死亡、混乱、不祥的预兆！之前沙格达在大殿中的预言忽然跃进他的脑海中。这两年事有关联吗？莫非他也是为了‘幻色宝石’回来的？

    对于师父委托的任务他是没有意见，只不过他该怎么说服格林王让他留下？用“幻色宝石”这个理由似乎太荒谬了。不过换一个角度想，若是他留下来暗中保护格林王和霏亚公主，那么他势必会和那个坏脾气的“克莉丝汀”有再碰头的机会。

    我主动来找你的机会，就像是“幻色宝石”存在大陆传说一样，是不可能的！奇妙的，他脑海中再次响起她愤怒的誓言。

    “人生总是充满意外的。”凯尔的嘴角不可自抑地上扬，人生的确是充满意外的，传说中的幻色宝石的确是存在的，那么他和那个坏脾气的“克莉丝汀”注定了要继续纠缠下去。

    嗯！留下来似乎不是一个太坏的主意。

    - - -

    隔天一大清早，当霏亚还睡得迷迷糊糊之际，来自格林国王的命令来到了她的寝宫。

    “公主，国王陛下有要紧的事，要你马上过去。”克莉丝汀迅速为她换下睡衣，纯熟地将她的长发梳成一条辫子，接着将霏亚送出了寝宫。

    仍旧没有完全清醒的霏亚来到议事大殿，还没打招呼，就被国王的下一句话给吓醒了。

    “霏亚，我命令你即刻去寻找‘幻色宝石’的下落。”

    “啊！你王，您在说什么？”她一定是在作梦，霏亚猛烈地摇晃自己的头。父王不可能说出这种无聊又荒谬的话吧！幻色宝石？！什么鬼东西！

    “你没听到我的话吗？若是没带那颗宝石回来见我，你也不要回来了。”很显然的，格林王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加重语气威胁，非常认真地开口。

    “父王，您到底在说什么？我被您弄糊涂了。”霏亚瞪大眼睛。

    “现在就出发，我是认真的。”格林王“刷”一声从王座上站起，跟着一言不发地离去。

    这件事比父王一夜之间变成一个女人还要让人震惊。霏亚嘴巴微张，像被雷劈到一样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的父王、那个疼她如命的父王真的当着她的面拂袖而去？什么话也没说，什么解释也没有，只是简简单单地交代要她去找什么“幻色宝石”？

    “幻色宝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词”霏亚喃喃自语，忽然双手用力一拍，她想到了！就是昨晚那个吟唱的诗篇，什么圣王觉醒、还有什么宝石的！

    “岂有此理。”一想到在哪里听过这个名词，霏亚心中不禁冒出了怒火。这种荒诞不经的传说父王向来是不信的，怎么隔了一个晚上就变得这么多？该死！一定是那个沙格达搞的鬼。不行！她一定要再问清楚。

    “啊！”一回头，霏亚就吓了一大跳。

    一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的身后，全身罩着黑色长袍，是一脸森冷的沙格过。

    “公主想上哪儿去？”

    “身为一名占卜师，你未免管得太多了。”霏亚不悦地扬起一道眉。

    “嘿嘿公主是想找陛下吗？”沙格达笑了，是一种让霏亚浑身觉得不舒服的笑。“陛下现在不能让任何人打搅，就让我来回答你的问题，公主意下如何？”

    “你？”这件事真的有点怪，她和父王之间的事，根本不需要这个占卜师居中传话，不是吗？

    “公主想问为何陛下要找‘幻色宝石’？”沙格达格格笑出声，以一种诡异的声音道。“格林城即将有一场危机，而唯一以解救这场危机的，就只有‘幻色宝石’。公主，你现在能理解为什么国王陛下会如此急切地想找到这颗宝石吧？

    霏亚不语，只是紧蹙着两道娥眉。

    “公主出外的这段期间，陛下的安危由我守护，公主只管放心，只要赶紧找到这颗宝石，不但可以让你的父王安心，还可让格林城度过这场浩劫。”

    “你老是将危机、浩劫挂在嘴边，我倒想听听是怎么一回事。”霏亚并没有被他恐吓，只是疑问地看着他。

    “公主是在怀疑我对格林城的忠诚？”沙格达阴沉沉地望着她，狭长的眼闪过一丝光芒，跟着不情好意地开口道：“我若是说，这颗宝石关系着陛下的性命，公主是否就愿意出发呢？”

    “什么？父王发生了什么事？”

    “公主，我不能泄漏太多秘密，我唯一的建议，就是请您赶紧出发，找到那颗‘幻色宝石’，一切就没有问题了。”

    “你在威胁我？”霏亚就是觉得不对劲，但若真的牵扯到父王的性命，她到底该不该相信他？

    “我不敢，只是告诉公主这件事的严重性。”沙格达谦卑地低下头，有技巧地藏住表情。

    “在出发前我必须再见父王一面。”

    “恭送公主。”

    “对了，占卜师。”霏亚有些疲倦地准备离开，忽然又回头问道：“若那颗传说中的宝石确实存在，我该往哪一个方向找？”

    “西边。”沙格达伸出干枯的手指，指向一个方位。

    霏亚点点头，踩着沉重的脚步离去。

    沙格达望着霏亚公主离去的身影，嘴角露出阴森的笑容，突然之间，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他干枯的手急忙紧紧地捂住胸口，不住地喘息。

    “再过一会儿再过一会儿我就可以得到解脱了。”胸口痛逐渐蔓延，几乎让他快要站不住脚，但是他强忍住，只是更为用力地以指箝紧胸口。

    时间到了命远的齿轮转动着人之子将有所行动

    传说中的宝石，要被唤醒了！

    - - -

    再回到寝宫的霏亚脸色更加难看了，以一种赌气的方式往床上用力一躺，脑中一片混乱。

    她刚从父王的寝宫回来，格林王不同于刚才在大殿上的冷漠，反倒将自己缩在床上不断地发抖，就像根本不认得她似的，喃喃地念着“幻色宝石”四个字！

    “到底什么一回事？”霏亚烦躁地在床上滚来滚去，却想不透这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公主，你怎么了？国王陛下找你有什么事？”克莉丝汀必心地走进来问道。

    霏亚正愁没人商量，于是将刚才所发生的事，包括父王要她去找“幻色宝石”一事全说了出来。

    “国王陛下不应该会这样的。”克莉丝汀也觉得奇怪极了。

    “连你也这么认为？喔！克莉丝汀，我好担心父王，他变得好奇怪，就像是不认识我似的。”霏亚紧紧地搂住自小与她一起长大，情同姐妹的女官。“要是要是父王恢复不了，那我该怎么办？”

    “公主，您别担心。”克莉丝汀柔声安慰她，觉吟了一会儿，俏脸一红，跟着道：“或许或许亚力王子会有办法，这几天我和他聊了一会儿，觉得他不但聪明，也很值得信赖。”

    “亚力！？”霏亚抬起头，眼中也燃起了希望。“对呀！我可以找他帮忙，既然我们是未婚夫妻，也是同盟国，找他帮忙是最好的！”

    “是啊！他一定会帮公主想办法的。”克莉丝汀温柔一笑，很高兴见到霏亚的脸上又出现了笑容。

    “克莉丝汀，你是最棒的！”霏亚高兴地抱着她猛亲，兴奋道。“我现在就去找他。”

    话一说完，霏亚就像一阵风似地冲了出去。

    一路冲到东面的宫殿，一边跑着，霏亚一边打算扯开喉咙、不顾身份地大声喊叫亚力王子的名字时，她却因为冲得太快，迎面撞上一堵人墙。

    “好痛！”她捂着鼻子抬起头，见到一双含笑的眼眸。是那个登徒子凯尔！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我可是受宠若惊哩！”他调侃地眨眨眼。

    “谁投怀送抱？呸！”霏亚冷哼一声，目光突然扫到他身旁站着一个人，不就是她要找的亚力王子吗？

    霏亚正准备一步向前，却突然想起她要以什么身份请求亚力王子的帮忙呢？要是承认了自己是真正的霏亚公主，说不定他会认为她欺骗他，会愤怒地离去也说不定。但要是不承认，以一个女官的身份来请你他的帮忙，似乎又不太恰当。

    “是‘霏亚公主’要你来找我的吗？”亚力看到她的欲言又止，温和地问道。

    霏亚只能猛点头，以崇拜的眼光望着他，不愧是高贵聪明的王子，一下子就知道她的目的。

    “这件事我也很想帮忙，但只怕我是无能为力。”亚力王子淡淡一笑。“一大早，格林王要派‘霏亚公主’寻找‘幻色宝石’的消息已经传遍宫中，于情于理我该护卫她前去，但是我本身只学有绿妖精治愈病痛的本事，并没有学习他们的魔法，我很担心自己无法保护公主的安全，所以正努力劝说我的好友加入这一场冒险呢！”

    “嗄！”霏亚听到这里，顺着亚力王子的手看地去，他的手居然该死地停在凯尔那个登徒子的脸上。

    “你说的好朋友”她不死心地问，亚力不可能就只有这一个朋友。“我正努力劝说的好友就是这一位，克洛城的凯尔王子，他可是白妖精调教出来的好徒弟，有他同行，我相信你的公主一定可以平安无事的。”

    “是是啊！”霏亚觉得头皮发麻，想不出该说什么话才好。

    “不介意让我们两人独处一会儿吧！好友，我需要更有力的游说者。”凯尔赖洋洋地搭上亚力的肩，低笑开口。

    “我明白了。”亚力也会意一笑，隐约察觉出这两人之间有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在进展着。

    一直到亚力的脚步声无去，凯尔双手环胸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而后者似乎是意识到他的凝望，固执地垂着自己的头。

    “还记得你曾说过的话？你心甘情愿地来找我的机会，就像是‘幻色宝石’存在于大陆的传说一样，是不可能的。”

    “’霏亚沉默不语，心中已经将他骂上千百回。

    “那你现在要拜托我护卫着‘霏亚公主’去找的，叫什么来着？”那揶揄含笑的男音在她耳边回荡，挑明了要激怒她。

    “‘幻色宝石’。”她咬牙切齿地开口。

    凯尔笑了，戏谑地拾起她一撮发，凑到鼻间细闻不再说话，直到耐不住性子的霏亚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凯尔才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报应来得好快，是不是啊？‘克莉丝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