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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遭遇黑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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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祈祷事情不会越闹越大,否则

    然而,那些愚蠢的人似乎没有用心的祈祷,悲剧还是来临了。

    那是一个没有星星没有月亮的星期六的晚上,我因为有东西落在实验室里,所以难得的在晚上向实验楼走去。我走在通往实验楼的水泥大道上,偶尔抬头看向阴沉的夜空,心里压抑了起来。一阵风吹来,我本能地缩了缩身子,风是越来越冷了,是啊,冬天已经到了。

    忽地,一只手搭在我的肩上,我看过去,对来人笑了笑“哟,这么难得啊,你一个人?逸轩呢?”

    彻收回手说:“在实验室,我要去接他。”

    我挽着他的手,跟他边走边聊“有地方要去?”

    “恩,去海边。”

    我想了想问:“要去那个意义深重的海边啊!能告诉我今天是什么重要的日子吗?”

    彻看了我一眼,说:“十二月五号,我们许约的日子。”

    我笑了,朝彻挤眉弄眼地说:“哦拍拖纪念日啊!那的确应该要去旧地重游一下。”

    彻没说话。我笑了笑,又说:“对了,寒假快要来了,你们都要回家吧,一个南一个北的,你舍得那么多天不见?”

    彻停下来,看了我一会儿,说:“我们要一起回家。”

    我的笑容隐去了,手也自然地放开了“要说清楚了?能解决?”

    彻看着我,认真地说:“不得不解决!”

    我看了彻一会儿,没有说什么,转身向前走,他也跟上来了。我们沉默着,各怀心事。

    是啊,不得不解决,但没那么容易啊。虽然现在学校方面除了教导处主任把他们叫去教育之外,还没有其它行动,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事情总会来的。他们想现在把事情解决掉不是不好,但这事怕是解决不了。逸轩是农村的孩子,他的父母思想上根本就没那么开放。而且彻还是独生子,他的父母又怎么会允许呢?如果所谓的解决是与父母争吵,断绝关系的话,那么他们不会快乐。不过我相信彻,他会很好的处理的,也会保护好逸轩的,当然,我也一样,我已经查到了是谁那么多事了,就是学生中最反感彻和逸轩的该死的‘三人帮’,那三个三八似的男生,亏他们还跟逸轩是同班同学呢,要不是他们的坏心肠,事情也不会这么早曝光,而且他们还带头攻击彻和逸轩,害得彻和逸轩受到了不少的伤害。要是事情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我会要他们‘三人帮’付出代价的,还有那个满眼厌恶,满口“变态”“恶心”的教导处主任也一样。

    在我们快走到实验楼的时候,两个男生慌慌张张地跑向我们,好像还在大喊着杀人啊,死人啊什么的,他们像是看不见我们似的向我们冲来,彻推开我,其中一个男生撞到彻的身上,那男生抬头看了彻一眼,又大叫了一声,像被鬼追一样的跑了。我奇怪地看了那狂奔的两人一眼,又回过头看着彻,彻却眼神复杂地看向实验楼,然后拔腿向实验楼跑去。我心里一惊,看了眼实验楼,看到其中一间实验室燃起了火。我又看向彻狂奔的身影,脑袋来不及转也跑了起来,那时的我只有一个念头:逸轩!

    当我赶到了那起火的实验室的时候,我只看到彻不顾一切向火里冲去的身影,他嘴里还喊着“逸轩”可是他才刚冲进去就被老师们拉了出来,他的身上却已经着火了。我忙走上前,跟老师们一起帮他扑灭他身上的火,可他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一直挣扎着要冲进火场,他拼命地喊着“放开我”喊着“逸轩”我看着他,停下了动作。我顺着他的视线看进火场,我看到了一个被火包围住的,在拼命舞动的身体,那是那是逸轩!这个意识让我的泪像是拥有了思想似的自己流了下来。

    “逸轩”伴随着哽咽的声音,我直觉的往逸轩跑去,可我才刚跑了几步就有人捉住了我,我挣扎着,在我快挣开束缚的时候,又有一个人捉住了我,并把我和彻都向旁边拖去。我们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逸轩终于倒下的身影,熊熊的烈火包围着逸轩,无情的吞噬着我们的逸轩,我们的梦。火红色的光狠狠的刺痛了我的眼,所有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回响,尖锐的叫声,慌乱的脚步声,绝望的呼唤声,还有火烧在逸轩身体上的声音,那狠狠刺痛我的耳膜的声音,那是逸轩留给我们的最后的声音,让人心碎的声音

    消防人员来了,各种声音慢慢的消失了,只有火的声音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回荡。我看向彻,只见他呆滞的看着实验室的方向,一动也不动。我缓缓地爬过去,无力的握着他的手,可他却像什么也感觉不到似的,一直呆滞着。

    火终于被救熄了,彻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走向实验室,他猛地把阻碍他的消防员推开,在要扑向在地上烧焦的其中一具尸体时,他又停住了脚步,他看着那具尸体,久久没有移开视线。我走到他的身旁,看着那被烧焦的尸体,我的泪又自主的落下了。

    “那不是逸轩,不可能是逸轩,逸轩呢?逸轩”

    我看向彻,担忧地唤了声:“彻?”

    彻看向我,他的眼神却没有焦距,像是透过我看向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忽地笑了,他喃喃自语地说:“对了,他在等我,等我”

    说完,彻就向楼梯跑去。

    “彻!”我急急地追上去,可我怎么也跟不上他的速度,刚跑下楼,我就不见了他的踪影。我想了想,向树林跑去,可无论我怎么找都找不到他,我站在树林中,像是一只失去方向的燕子一样,不知所措,似乎只能绝望地等待寒风冰雨把我击溃。

    “彻彻”

    我拼命地喊,可就是得不到回应。我深呼吸了一下,让自己的脑袋冷静一点,我拼命,地想都毫无头绪,忽然,彻的话在我的脑中响起。

    “他在等我,等我”

    对了,海边。

    我急急地跑出校门,却不见有车,我只好用跑的,我用尽所有力气想海边跑去,只希望还来得及来得及

    当我到达海边的时候,我却看到了有公安在场,我连忙抓住一个人,问:“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有人跳海自杀啊!”

    我骤地放开了手,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那个人也怪恐怖的,一来到这里就拼命的叫着一个人的名字,还把每个人都捉起来看,像疯子一样,最后就跑到石头上,扑通地跳了下来,把我们都给吓坏了。还真是”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我看着汹涌澎湃的大海,耳边不断地响起彻低沉却让人心安的声音以及逸轩温柔的说话声和笑声,然后又响起了彻声嘶力竭的呼唤声以及火场的声音,所有所有令人心醉的心碎的声音伴随着撒旦的笑声不断地回响。我捂住双耳,眼睛干枯得发痛。

    刺骨的寒风涌进我的心肺,冰冻我的心扉。或许在那一个寒冷得发烫的冬天,我就已经被毁灭。或许只要结束的那一刻来临了,我就能心甘情愿的死去。

    在那一夜,所有的一切都被撒旦引领到了黑暗的方向。圣母玛利亚,你是否也因此不再哭泣,无泪可流?

    后来,公安把彻的案子列为失踪案处理,因为他们找不到彻的尸体。而逸轩的案子则在公安综合各方证词以及收集证据之后,被确定为畏罪自杀案件。当晚,逸轩因为同学的排斥,只好到了晚上才一个人到实验室做实验,在他刚做完实验要收拾东西的时候,‘三人帮’出现了,他们用尖锐的语言抨击着逸轩和彻的人格,逸轩受不了别人说彻的坏话,再加上那段时间逸轩的压力实在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在彻不在他身边的情况下,他终于爆发了。他在与‘三人帮’争执的过程中,随手拿起一把刀子向他们扑去,因为逸轩为人温和,‘三人帮’没有想到逸轩会这么做,所以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三人帮’的其中一人被刺中了,而且命中要害,当场毙命。时间在那一刻停了下来,逸轩的脑袋却在那一刻清醒了,他放开手,恐慌地看着倒地的人。感到无比绝望的他在其他两人还在呆楞的时候,拿起放在一旁的酒精往自己身上泼去,然后拿起还在燃烧的酒精灯自焚。在看到火的那一刹那,其他两人也清醒过来了,可他们就只是争先恐后地向外冲去。因为逸轩的扭动打碎了很多化学溶液,所以整间实验室就迅速地燃烧了起来,没有发生爆炸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可悲的是,逸轩的父母拒绝领回逸轩的尸体,用他们的说法是他们不认这样一个变态的杀人凶手是他们的儿子,这样的一个杀人凶手没资格供奉在他们的祠堂内。于是我以好朋友的名义领回了逸轩的尸体。在他火葬后,我把他的骨灰坛偷偷地埋在树林里我们初遇的地方,在等待,等待另一个人的到来,等待悲剧的完整。

    在那个时候,我知道最让人无力抗拒的是悲剧的发展,那么我将不再阻止。

    七

    悲歌响起

    结束的音符在线谱上跳跃

    你肆意地起舞

    迎接地狱之门

    圣母的微笑重叠在恶魔的舞蹈上

    一场独属黑夜的舞台剧完美落幕

    你们在烈焰中凝视着我微笑

    派出所。

    “申如风小姐,请问在2006年6月25号晚上19点到23点之间,你在什么地方做些什么?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我看着坐在我对面的两个熟悉的公安,嘴角从进门就一直维持着向上翘的形状,是笑非笑。“2006年6月25号晚上19点到23点之间,我在学校里游荡,然后在树林那边休息,在22点35分的时候走回宿舍。应该有人看到我,可是我没注意是谁,所以不知道那些人能不能为我作证。”

    女公安审视地看着我,问:“那么请问你在这段时间内有没有到过教师宿舍楼?”

    我想了一会,说:“好像有在那里走过。”

    “有上去吗?”

    “没有。”

    “请问你是在什么时候走过那里的?”

    “我怎么知道,我总不可能在走过那里的时候特地看一看时间吧?反正就是在19点到23点之间咯!”

    在做笔录的男公安抬起头,瞪了我一眼。

    女公安继续问:“那你在经过那里的时候有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吗?”

    “经过那里的时候没有,之前倒是有。”

    “之前?”女公安皱着眉头问。

    “对啊,这几天我老是觉得有人跟踪我。”

    “这”女公安看着我呆了呆,像是在思索着该说些什么。男公安的笔尖一停,抬头看着我,眼里有着惊讶。

    我轻笑了声,说道:“呵!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咳!”女公安轻咳了一声,继续问道“那请问你在2006年6月5号和15号这两天的晚上19点到22点之间,在什么地方做过什么?有没有人能为你作证?”

    “如无意外,在2006年6月5号和15号这两天的晚上19点到22点之间,我应该都是在树林里坐。至于有没有人能为我作证,我还是不清楚,或许得劳烦你们慢慢找了。”说完,我还很纯真地对她笑了笑。

    女公安皱着眉头看着我,她说:“申小姐,你要知道这不是可以儿戏的事情,人命是那么的珍贵,我希望你能说出你知道的一切。”

    我忍不住扯起一抹嘲笑“那可是您误会我了,我从不把人命当成儿戏。是啊,人命是那么的珍贵,可该死的人死了,不该死的人也死了,我能怎样?我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我没有改变别人的选择,改变别人的命运的本领。要死的,不管我抱有什么心态,他终究会死。”

    女公安若有所思的看着我,说:“申小姐,我知道宁逸轩的死对你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但也因为这样,你是不会希望因他而存在的罪孽越积越深吧?”

    “罪孽?如果这是罪孽,那么你告诉罪孽的起源是什么?是因为他吗?”

    女公安看着我,无言。

    我笑了“也许这真的是罪孽,但这样的罪孽不是我或你可以消灭的,神也拯救不了生活在黑暗中的人类的。”

    “但无论怎样,你也不会希望这样残忍的事情继续发生吧?你一定知道些什么,或是做过什么的,不是吗?”

    “一张白纸被涂上颜色之后,你只能保持原状或将它彻底涂满,无论你怎么做,它都不会变会一张白纸。事情既然发生了,有人要让它继续发展,我也没有办法,我不能磨灭些什么,就让它彻底地涂黑吧。”

    “什么意思?”男公安不解地问。

    我扯起嘴角看着两人,无比认真地说:“意思就是我什么也不能知道,什么也不能做。”

    “你说的‘有人’是谁?”

    我伸了一下懒腰,看着女公安笑了“就是那杀人的人啊,至于是谁就得靠您查了。”

    女公安深深地看着我,眉头紧皱。

    当我走出派出所大门时,送我出来的女公安在我的背后说了一句话:“申小姐,或许这世上有很多事都不能被判定谁对谁错,但人命终究是人命。”

    我笑了,没有回头“是啊,人命终究是人命!”而我在乎的只有逸轩和彻的命。

    走在大街上,我举起手挡去热辣辣的阳光,我眯着眼望向太阳。

    彻,我一直都相信你没有死,因为你还没有好好保护逸轩,保护你自己。我知道你是不会让逸轩一个人承担那样的所谓的罪孽,你更不会甘愿用那样的死法与逸轩水火相隔。我一直在等,等待你的归来,等待结束时刻的到来,等待我们最终的相聚。

    6月30号晚上20点30分,在宿舍收拾东西的我听到了一阵吵杂声,我才刚回过头,就看到几位公安围在我的宿舍外,我所熟悉的女公安打开我的宿舍门,看着我说:“我想请你到校长室来一趟。”

    我友善地一笑“不能在这里说吗?我很忙。”

    女公安想了一会儿,向后挥一挥手,在门外侯命的公安立刻把我的舍友和围观的同学“请”到别的地方去。这个宿舍就剩下我们两人。我在床上坐下,比了比椅子,对女公安说:“请坐。”

    女公安像是没有听到我的话似的沉思着,她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沉默了一会儿说:“你们校长失踪了。”

    “哦,那又怎样?”我笑看着她,觉得有趣。

    “我知道你一定知道些什么的,再这样发展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为什么你就不能大仁大义一点呢?我相信人不是你杀的,但我也相信你能找到凶手,帮我,也帮你所在乎的人。”

    “哈哈”我无法抑制地大笑了起来“大仁大义?哈哈没有人对我大仁大义,我为什么要对人大仁大义?我说过了,我什么也不能知道,什么也不能做,那我又能帮你些什么,帮我所在乎的人什么?很多事情是注定的。”

    “你能改变的,申如风,你是在把你自己逼进绝境,这样值得吗?”

    “我不能改变些什么,这是我一生的悲哀,也是人类一直以来的悲哀。”我深深地看着这个显然想要拯救我的人“我早已经在绝境里了,长官。那样的绝望是你们这些大义凛然的公安永远都不能理解的,所以你们永远都不会知道那已经不是值不值得的问题了,而是你已经这么走了,你就只能这么走下去,即使明知道是不会被接受的,会被唾弃的。这不也是一种悲哀吗?这样的悲哀不正是因为谁也改变不了什么吗?”

    女公安凝视着我,久久没有说话,她转过身,向外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她用着有点压抑的声音说:“我早就知道遇上你的我已经不能成为一个好公安了,你激起了我一直狠狠压抑着的关于正义的困惑。现在我只是希望你能答应我,如果可以,别把自己逼得无路可退。”

    我看着她的背影,笑了“我从不轻易向人许诺。”

    她停了一会儿,什么也没再说,走了。

    我记得逸轩曾经摸着我的头说:“你是一个让人心疼的孩子。”或许我真的是这样的一个人,但我不需要别人心疼,我只要我要的。

    无路可退你是谁

    怎么为我流泪

    梦见发着光的草原

    一身伤回到很久以前

    我选择不恨带着平静走远

    醒来后夜还是长夜

    紧抱着我流泪

    我知道在我无路可退的时候,就能回到他们的身边,有他们紧抱着我,为我流泪,这样就够了,我已别无所求。

    今夜月明星稀,可惜的是我一直都喜欢星星多过月亮。我像往常一样向树林走去,但我知道这一夜不会如往常一样平静,因为这是个特别的日子,是该吹响终曲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地走向那片有着太多回忆的土地,我知道有人在等着我,等着我见证这神圣的一刻的到来,这是我期待已久的事情,但我并没有兴奋,我的心平静得不像是自己的。在看到那树下的身影时,我的脚步顿了顿,我以为我早已有心里准备,但其实再多的准备都无法停止他出现在我面前时心揪紧着的律动。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着,然后睁开眼,眼中只有满满的坚定。我走过去,一直背对着我的身影转过身,露出我并不熟悉却不觉得惊讶的笑容。身处黑暗的他说:“如风,你还好吗?”

    灯火正辉煌而你我却都已憔悴

    在相视的刹那

    有谁听见心的破碎

    那样多的事情都已发生

    那样多的夜晚都已过去

    而今宵只有月色

    只有月色能如当初一样美丽

    我们已无法回头也无法再向前走

    亲爱的朋友

    我们今世一无所有也再一无所求

    我只想如何才能将此刻绣起

    绣出一张绵绵密密的画页

    绣进我们两人的心中

    一针有一针的悲伤与疼痛

    在看到他的脸的那一霎那,在他说出我的名字的那一霎那,我的脑中居然只是在不断地闪过席慕容的重逢之一。我张了张嘴,却吐不出一个字。

    “我就知道你会来,因为你是让人心疼的孩子,很会对自己残忍,对吧,如风?”

    我看着他的笑容,内心的悲哀再也难以压抑,所谓朋友就是在他的面前即使再怎么不想也无法掩饰自己的情绪,强装坚强吧!

    “彻。”终于,我说出了我一直想说的一个字。

    彻温柔地凝视着我“如风,我终于了解了,了解了你所渴望的黑暗是什么了,在那里,他在等我。”

    泪,就这样落下了。

    “如风,别流泪,他不是说过吗?你还有我们,今天是要快乐的日子。”彻又笑了,他眼神迷离地看着我说“你说他会快乐吗?因我的到来而快乐?因我们最终的相聚而快乐?”

    泪无法抑制地流,可我还是笑了“会的,即使还有那么多的悲伤,他还是会快乐的,因你的到来,因我们最终的相聚而快乐。”

    “我也是这么想的,如风,我也是这么想,对了,”彻眼里的混浊在一霎那间变得清澈“我还给他准备了礼物,你看。”彻又笑了,他像小孩子献宝一样地亮出他手上的匕首指向他的身后,那是逸轩送给他的匕首。

    我看向他的身后,不意外地看到了被捆绑在树上的校长。校长用着恐惧且期待的眼神看着我,把我当成唯一的救星,他跟教导主任一样,都是愚蠢的人,只不过他稍微聪明一点,至少他懂得利用别人解决问题,自己完全可以不用背负什么罪名,这就是他该死的理由,只是

    彻走向校长,用他手上的匕首轻柔地划过校长的脸。他回过头来看着我,像小孩子一样笑了“你说他会喜欢这一份礼物吗?”

    我看着他说:“会的,只要是你送的,他都喜欢。就像无论你作什么选择他都支持一样。”

    彻开心地笑了“那就好,你是最了解我们的人,你说的,我都信。”

    泪不知道什么时候不再流了,我微笑着说:“可是彻,已经够了不是吗?一切都到了结束的时候了,这是你回来的目的不是吗?已经足够了。”

    “是啊,是已经足够了,他在等我呢,我得快点才行,不能让他哭泣,不能让他以为找不到我。“彻深深地看着我,笑了,笑得那么的好看,他的眼睛清澈得没有一丝杂质,可我的心却是那么的痛。

    “是啊,他在等你呢,一直在等你。”

    “那你呢?”

    “我也一直在等,等你,等结束的一刻到来。”

    “那你快乐吗?”

    我笑了“快乐,只要你们快乐,我就快乐,再多的悲哀也没什么。”

    彻欣慰地笑了,点点头说:“那就好,快乐就好。”

    “彻,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不怪人,不自责,也不后悔,有什么后果,我们也自己承担。我们只是在做我们觉得应该做的事情,所以我们都不会不快乐。而你和逸轩也会好好的,对吧?”

    “是的,我们会好好的,好了,我该走了。”

    彻看着我,微笑着张开双手,右手还拿着那把在黑暗中异常光亮的匕首。

    我也笑了,一步一步的向他走近,然后紧紧地抱住他,这时,我很清楚地闻到了一直混杂在空气中的汽油味。我闭上双眼,更加用力地抱紧他。我听到了匕首落地的声音。

    熟悉的低沉的声音响起“谢谢你,如风,谢谢你一直在我们的身边,一直支持着我们,相信着我们,我们会快乐的,一定会。”

    我抬起头,轻轻地抚上他脸上被火烧过的伤疤,我笑嗔道:“你把我的对白抢了。”

    “我知道,我都知道。”彻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心疼地笑着。他倾头在我的额头上留下轻柔地一吻“我们会回来的。”

    我缓缓地退出彻的怀抱,笑着对彻点点头“我等你们。”

    这时,远处传来了吵杂声,我知道他们找来了。我看着彻,彻笑了,那么的温柔。他伸出手用力的把我推得远远的,然后从衣袋里拿出打火机。我看到他脸上还是那样温柔的笑容,看到他把自己点燃时脸上的从容与安详,我就像是在欣赏一种残酷的美,美得惊人。

    是啊,彻一直以来都是那最温柔的人,他是那么的希望承受逸轩所承受过的痛苦,他又怎么会不选择这样的方式回到逸轩的身边呢?他是逸轩的最爱,也是最爱逸轩的人啊!

    火在叫嚣着。我一直坐在地上静静地看着,看着火在彻的身上燃烧,看着彻疯狂地叫喊着,扭动着,他就像是在快乐的狂舞。记忆中,逸轩的身影与彻的身影重叠在一起,是的,他们在用最华丽的舞蹈庆祝他们的相聚,展示他们的爱恋,这火红色的光是他们相爱的印证。

    彻无意识的在接近我,我不躲不避,心如止水。最终,彻在我的面前倒下了,跟逸轩一样,被一身的烈火包裹着,在我的面前走进永恒的黑暗。

    而在我耳边回荡着的熟悉的声音是他们的绝响,传达着他们所有的爱。在这一夜,谱写这首悲曲的乐谱完成了最后一个音符。

    我抬头望向夜空,朗朗的明月温柔地凝视着我。没有乌云遮去月亮散发着救赎的光芒的脸,我却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逸轩,生日快乐!

    那样的绝望,那样的震撼。却又像是那样的贴切,那样的遥不可及。黑色的绝望,黑色的救赎。黑色的寂寞,黑色的爱恋。黑色的他不是我,是该庆幸的,却又有点羡慕,那是我的极端,或是追求。可是,灰色永比黑色适合人类。而我,是人类,可我想逃离灰色的世界,用尽所有的颓废。

    八

    熟悉的树林有着熟悉的声音

    熟悉的身影邀请我远离上帝,逃离撒旦

    在黑暗中,有他们在等

    我知道,我们能熟悉地欢笑

    这就是黑色的救赎

    我明白一开始就注定的是

    灰色遭遇黑色以后

    只能踏着火红色的道路

    共迈黑暗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我双手捧着彻的骨灰坛来到了树林,我轻轻地把彻的骨灰坛放在一旁,开始在做了标志的地方挖土,不一会儿,另一个骨灰坛渐渐地呈现在我们面前。鸟儿们疯狂地歌唱着,像是它们也知道分离的人终于可以相聚了一样。我倚着一棵树坐下,怀中紧紧地抱着逸轩和彻的骨灰坛,我忽然间想起了和彻的父母的对话。

    “我是彻的好朋友,我希望你们能把彻的骨灰交给我处理。”

    彻的母亲一边流泪一边说:“你要就拿去啊,那才不是我们彻呢,我们彻失踪了,他没有杀人,也没有死,他在别的地方很好的生活着,是生活着。”

    彻的父亲挽着他的妻子,看着我说:“你打算怎么处理?”

    我看着他,认真的说:“我会带他到他想去的地方。”

    “是吗?他想去的地方,我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呢,也好也好,原来他还有朋友,有想去的地方,你你就拿去吧!”彻的父亲神情有点恍惚地说着,一滴不轻弹的男儿泪不自觉地落下。

    我看着怀中的彻和逸轩,我轻声地说:“没关系的,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你们,不接受你们,不承认你们,你们也还有彼此,还有我,这样就足够了。”

    一阵风迎面而来,我闭上眼睛,好像回到了从前。那一个夏天,我们三个人也在这树下坐着,彻和逸轩分别坐在我的身边,我和逸轩很开心的在说话,彻还是静静的在听,偶尔会就着我们的话题冒出画龙点睛的一句话,一到这个时候,我就会很夸张地说,我有多崇拜他,他有多棒,然后逸轩就会一脸笑意和爱意地看着彻说,他的彻是最棒的,接着我就会故意酸酸地问,那我呢,这时候逸轩就会笑着摸摸我的头说,他的如风也是最棒的,我和彻都是他的唯一,然后我就会笑了。可是这样的日子还会回来吗?会吗?

    “我们会回来的。”

    彻的话在我脑中响起,我自嘲地笑了,是啊,他们会回来的,我说好了要等他们的啊,怎么又胡思乱想了呢?彻就算是骗尽了天下人,也不会骗我,我知道的。到了那个时候,我的怀中就不再是冰冷冷的骨灰坛了,彻和逸轩会用他们的温暖给我这个冷血的人保温,跟以前一样跟以前一样

    我站起身,环视了周围一下,不再留恋的向校门口走去。我捧着骨灰坛慢慢地走着,就像以前跟彻和逸轩一起散步一样,所有的记忆已经苏醒了。在傍晚时分,我终于来到了海边,我要为彻和逸轩做最后一件事。我小心地爬上海边的岩石,在岩石上坐了下来,我把骨灰坛放下,望向在海平线上的夕阳。

    逸轩,彻,你们看,夕阳是不是很美?你们一定还记得吧?我们也曾手握着手地坐在这里看夕阳西下,在我们看到天上的云被点燃之后海也被点燃的时候,我们都会赞叹那一片一片的红是多么的美,对了,是凄美,彻所说的凄美。那就跟你们的爱情一样,或许也跟我们的友情一样,即使是毁灭也是美丽的。当挣扎的动作被演绎成华丽的舞蹈,当痛苦的悲嚎被听成是绝妙的歌声,当我们的故事成为了被万人瞩目、为人类所唏嘘的舞台剧时,再多的痛苦悲伤也都算不上什么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是过眼的云烟,在戏剧落幕之后,只有我们的感情会是永恒的,因为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重逢,那是只有我们才能拥有的幸福,那时的我们又能够在一起一起手握着手,看着对方了。

    我打开骨灰坛的盖子,站起身。我望向大海,笑了,然后把两坛骨灰一起撒向大海。他们他们终于能在这片大海重逢了,这片大海可以浇熄烈焰,他们也会抚平彼此的伤痕,然后得到幸福。而我呢我呢我还要沉沦在这样的灰色世界中多久才能等到他们的到来,我能一直这样坚持着吗?我能吗?

    我扔了两个骨灰坛,让它们摔了个粉碎。我坐了下来,用双手抱着我的膝盖,我闭上眼睛,咬紧下唇,我像是在忍耐些什么,可我不知道我在忍耐些什么。我的身体好像在发烫,对了,我还在发烧呢,从那个雨天起,我就一直在发烧,时好时坏的。

    渐渐的,天色暗了下来,四周围开始黑了黑了,我没有理睬这样的变化,因为我本就是属于黑暗的人,是神的自作聪明把我拖向光明,却不知道我的黑暗是天生的,阳光照耀了我的身体,却照不进我的内心,神自以为是的救赎让我更加的痛苦,神要把我拖向光明,魔鬼却想让我坠人地狱,可我哪里都去不了。我在这个灰色的空间里挣扎不休,我接受不了光明却又摆脱不了它的纠缠,我进不了黑暗,却又放不下对它的渴望。属于我的救赎到底在哪里?在哪里?

    逸轩,彻,当初你们跳进灰色的世界遇到了我,现在你们却先我一步到达了黑暗,你们说会回来,你们说不会遗弃我,可是我怕我等不到你们了,或许或许我应该去找你们,就像你们当初一样,我是否也能跳进黑色的世界找到你们?

    “如风如风”

    熟悉的声音让我猛地抬起头,我看见了,看见了彻和逸轩在我的前面,他们在呼唤我。

    “逸轩彻”

    逸轩笑着看着我。

    “如风,我们回来了,回来迎接你了。”彻在向我招手。

    “来吧,如风!”逸轩伸出手,他在邀请我,邀请我进入他们的世界。

    我看着逸轩的手,笑了。是啊,他们终于回来了,回来迎接我,迎接我回到他们的身边。他们还是没有抛弃我,他们带来了黑色,他们来迎接我迈进他们的黑暗。

    我伸出手,迈开了我的脚步。彻和逸轩像以前一样,一人握着我的一只手,把我带进他们的世界,当然也会是我的世界了。

    终于,我摆脱了灰色的世界,从这一刻起,我不再看到上帝慈祥的笑容,也不再听到撒旦的得意的笑声。我摆脱了上帝,逃离了撒旦,来到了独属我们三人的黑色的世界,一个没有阳光也没有腐烂的味道的世界。我一直都知道黑暗是我的救赎,可我从不知道有人能用这样的方式拯救我。我相信了,相信他们就是拯救我的人了。

    我明白一开始就注定的是,灰色遭遇黑色以后,只能踏着深红色的道路,共迈黑暗!

    一个关于灰色如何遭遇黑色的2+1的故事在黑暗中隐去了身影,这或许是结束是延续是开始,但无论是什么,它将不再走出黑暗。

    2007。08。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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