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空碗越堆越多,傅妈妈煮的第一锅饭已经清空,第二锅也见了底,望着施呈勳恐怖的食量,傅雁南陡然没了食欲。
一般人到别人家里作客,应该客客气气,稍加掩饰自身“缺点”的吧?哪有人像他这样,毫不保留地呈现他的大食量,彻底屠杀她举筷的欲望。
暗老妈因为听闻女儿的老板要来家里吃饭,趁着他们还在回家的路上,又多炒了好些道拿手菜。
唉进门瞧见满桌菜色,傅雁南吓一大跳,怀疑那桌比平日多出一倍的菜色怎么可能消化得掉?想不到正合施呈勳的脾胃。
瞧,他吃得多拚命啊!
她原先估算至少要三天以上才消化得了的食物,正以惊人的速度被“歼灭”!
冷眼觑着迅速消失的汤汤菜菜,她不禁捏把冷汗,心里直呼“好咧佳在”好咧佳在老爸老妈有先见之明,不然还真不够喂饱他足以“撑船”的肚皮。
“啊头家,你嘛粗慢一点,给他噎到就不好了溜!”傅妈妈的嘴笑得快咧到耳朵了,见他一碗饭又见了底,担心他吃得太快给噎着,忙不迭地提点道。“要再添一碗吗?”
傍家人煮晚餐是最没成就感的工作,老头子几乎呈退休状态,喝的啤酒比吃的饭还多,女儿更不用说了,虽然工作量大,食量却比一般女孩子多没多少,往往煮了一桌菜剩下七成,菜尾全进了她这“好妈妈”的肚皮。
不知哪来不成文的规定“好妈妈”没例外的都很胖,全因“好妈妈”舍不得浪费食物,成了家里菜尾的垃圾桶,不胖才怪!这一点可由她老是瘦不下来的圆滚身材得到最佳佐证。
话说回来,今晚可是她近年来最有成就感的一晚,头一回有人对她的厨艺如此捧场,难怪她心花朵朵开,笑得合不拢嘴。
“呃”不好吧妈,你真想把他当猪养喔?傅雁南眼角微微抽动。
“谢谢伯母,我吃饱了。”满足地打了声饱嗝,施呈勳不好意思地拍拍肚皮。“不好意思,我很久没吃这么好吃的家常菜,所以失态了,抱歉。”
“哎哟!头家嘴真甜喏!”傅妈妈笑个不停,若不是到了花甲年纪,搞不好还让人误会犯花痴了。“系李不甘嫌啦!”
“这样就叫好吃喔?你真不挑食。”捞捡着菜盘里仅剩的三两根菜梗,傅老爹不给情面地吐傅妈妈槽。
“欸欸欸!那你不要粗啊!都粗了快三十年了还嫌?”傅妈妈愠恼地顶了傅老爹一句。
“欸?吃了那么多年,吃久了总会习惯的嘛,你是计较个什么劲儿?”让老婆这么一念,傅老爹面子有些挂不住,颧骨微红地反驳道。
“计较?是你计较还是我计较?”厚!那什么死人口气啊?存心把老娘气死!暗妈妈再也顾不得有客人在场,当下拉开喉咙准备开炮。
“爸!妈!”傅老爹和傅妈妈是绝对典型的中国夫妻,一律极没创意地采用“互相漏气求进步”的相处模式,傅雁南早就见怪不怪了,但还是得意思意思提醒一下。
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啊!
让她这么一喊,两夫妻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相互瞪了一眼,休战暂时休战!
施呈勳觉得有趣,扬起唇轻笑。
“不、不好意思,我爸妈让你见笑了。”她显得有丝懊恼。
“不会,这样很好,很温馨,一家人本来就该这样。”吵吵闹闹他好意省略几个让人尴尬的字眼,保留他们一家大小的颜面。
“说得好!说得好!”傅老爹伸手拍打他的肩,一副眼他超级麻吉的模样。“小老弟,我就欣赏你这性子,够爽快!”
“呃谢谢夸奖。”尴尬啊!暗老爹喊他小老弟,那他到底要叫傅老爹“伯父”还是“老哥”?麻烦的是。他已先喊傅妈妈为“伯母”这会儿可全都乱了!
“那你们家是不开伙秀?”傅妈妈问道,不晓得是看他顺眼还是客气,紧接着又说了句让傅雁南忍不住蹙眉的话!“那以后你就常来我们家粗饭啊!”暗雁南嘴角抽搐,感到一阵昏天暗地。
拜托~~有必要跟他那么热络吗?他不过是她的老板而已!况且虽然他付给她的工作酬劳还不差,但倘若他经常到家里来吃饭,那到底要不要给他收伙食费啊?
这半点都不会敲算盘的笨老妈!
“我父母很早就去世了,家里就剩我跟弟弟;我们俩都忙,没什么时间凑在一块儿吃饭,更别提开伙了。”施呈勳随口应道,想不到两老的眼神立刻变了。
四颗老眼漾起可疑的晶光“水汪汪”地瞅着他瞧,瞧得他是鸡皮疙瘩乱窜,浑身发麻地一阵哆嗉。
暗雁南怔仲了下,心里还算计着这顿伙食费,听他这么一说,心头不由得罪恶感丛生或许他品尝的不止是家常菜,而是“家”的感觉,这教她怎好意思跟他收费?
伤脑筋,那种心情是无价啊!
“小老弟,你要是喜欢我们家婆子煮的菜,以后就常到家里来,老子我绝对展开双臂欢迎你!”傅老爹两眼一泡泪,忘情地拍打他的肩,差点没将他的身子给打偏了。
“嘿啦,把我们家当自己家,不用客气嘿!”
“对对对当自己家,常来,常来啦!”
施呈勳胸口一阵热,感动得莫名其妙。或许是太久不曾享受到家庭的温暖,傅家两老的热情让他全然无力招架,他扬起嘴角,重重地点了下头。
而傅雁南睨着两老的热情,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如果他真能在她家里找到“家”的温暖,而老爸老妈又不反对,反正买菜花的也不是她的钱,whocar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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棒两天的假日,和新社区谈妥几桩获利不差的买卖,施呈勳开着车路经傅家附近,思绪百转千回后,终于将开过头的车子回转,决定到傅家叨扰一顿午餐。
暗老爹和傅妈妈可乐了,热情地招呼他吃饭,吃完饭还喝了老人茶,两老这才甘愿地回房午睡,将傅雁南和施呈勳扔在客厅里独处。
暗雁南将碗盘洗好,一走出客厅发现他早已脱了室内鞋、卷起袖子,光着一双大脚丫在后院里以浇花用的水龙头汲水,旁边杵着等待清洗的拖把,客厅里的地板倒是光亮许多。
她站在落地窗前看他好一会儿,才缓缓拉开落地窗,一双素足踏进庭院,轻巧地趿上后院拖鞋。
“你倒挺自动自发的嘛!”她笑吟吟地站在他身后说道。
“你忙完啦?”施呈勳关掉水龙头,咧开嘴露出白亮的牙。“无功不受禄,平白无故到你家打扰,自然得帮点忙,不然还真不好意思。”
“哟!平常看你吼人气势挺旺的。怎么今天如此卑微?”傅雁南抚着胸口,一副狠狠被吓到的模样。
“你”闭了闭眼,他懊恼地低咒。“那是工作上需要好吗?你也知道那几个家伙皮得要死,你以为我爱喔?靠!”
原以为她是个性子恬静的女人,没想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在与她有些许工作之外的接触之后,他彻底明白之前的一切全是幻觉。
“喏,不就又来了?”她对于他的某些“特殊用语”颇有微词,即使跟着傅老爹学技术时,从小到大可说是耳热能详,她还是不以为然。
“什么又来了?”他有说错什么吗?
翻翻白眼,她往旁边移动一步。“你不是叫我靠边站?”她满脸无辜。
施呈勳呆愣两秒,终于弄懂她的意思。
“我的老天!那是习惯用语,没特别意思。”他尴尬地指了指庭院角落的大榕树,转移话题。“那棵榕树好大,种很久了吧?”
“既然没特别的意思,能不说就别说了。”这男人拗得真硬。冷觑着他的尴尬,但她也不再咄咄逼人,配合地将注意力转到大榕树上。“我出生时它好像就这么大了,过了二十几年,看起来还是这么大。”即使伸长手臂、踮高脚尖,她还是连榕树的枝丫都勾不到。
“要过去看一下吗?”她抬起下颚、眼儿一勾,问道。
施呈勳莫名地胸口一荡那狐媚的眼像会勾人似的,害他神经质地心惊肉跳,心脏差点没从喉管里蹦出来!
没注意他冒出冷汗,她率先往榕树走去,边走边向他叙述那棵榕树曾伴随她成长的“丰功伟业”
“小时候我爸还在树枝上弄了个秋千,到我高中时坏了,索性就把它拆了。”小手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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