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哦……”李苦儿应着话,又偷眼看何未染的表情:“何姐姐,你不是真生气的吧。”
何未染看她一眼,笑道:“跟你有什么气可生的,快去吧,早点儿回来。”
李苦儿放了心,抱了两个空醋坛去酱酢铺买醋,阿葵见她要出门,连忙甩下阿缭几人,要跟着一块儿去。
两人拐出后门,往鼎泰街去。那儿有清水镇上最最年久的酱酢铺,也有清水镇上最最醇厚的老陈醋。
一路上人也不多,若没什么事,谁都不会在这种天气到街上晃。李苦儿一手撑伞,一手抱个坛子,阿葵也抱一个坛子,这儿看看,那儿瞧瞧,脸上的神采亮亮的,全无先前的郁郁模样。
“早知道烤火就能让你好,我就多劈点柴在家烧了。”李苦儿说。
阿葵笑嘻嘻地道:“好呀好呀,那我要叫大黑猫一起来烤火,最近天好冷,都不知道它躲到哪个角落里去了。”她说着,又换了惋惜的表情:“哎,但是哪儿都冷呀,它长得又不像我这么可爱,人人都喜欢,怎么能要到吃的,找到温暖的地方住呢?”
李苦儿无语:“真不知道你是在可怜它,还是在夸自己可爱。”
阿葵反驳:“才不是可怜它呢。它是我的好朋友,对好朋友怎么能是可怜的,当然是关心它顺便夸夸我咯。”
“还好朋友呢!我看它分明是怕了你了才躲起来的。”
“哪有!!!咦?”
“咦什么?”
“苦儿姐姐你闻,好香啊。”
此时两人正步至齐三少年中时新造的别院西墙下,李苦儿跟着阿葵耸耸鼻子,似乎隐隐闻见一股淡淡的花香从墙内传来。
“哎呀,我想看看里面。”阿葵抬着头,仰望着高高的灰墙。
李苦儿皱起眉头想拉她走:“这么高,看不见的,走吧。”
阿葵不愿意走,放下醋坛子,看看周围也没别人,纵身一跃就趴在了墙头上。
“哇!好漂亮!”
李苦儿险些忘了这小妮子好歹也算个花灵,翻个墙根本难不倒她。
“小声点儿别给人发现了,一会儿人见了你扒他们家墙头,非得追着我们打不可。”
阿葵转过头来兴奋道:“一个人也没有,里头可美了,苦儿姐姐你要不要看?”
李苦儿被她一句漂亮一句美夸得不禁好奇起来,也放下醋坛和伞:“那你带我上去瞧瞧。”
阿葵丢下一根藤子,让李苦儿抓着,将她拉上了墙头。李苦儿也没料到阿葵自个儿爬墙这么灵动的样子,对付她就是靠蛮力拉的……辛辛苦苦趴稳了墙头,定睛往里一瞧,一瞬间,似乎方才的辛苦都算不得什么了。
这是一个花园子,一切都已枯败,除了正中的那株老梅树,老梅树很高,很大,它树根盘绕,枝节交错,白色的积雪覆盖在曲折的枝干上,树枝间露出星星点点的鹅黄。这鹅黄的花儿有一千多,又或许有一万朵,有的仍是花骨头,有的半开未开,有的已是绽放到了极致,热烈得让人忍不住咏叹它的生生不息。
“真美。如果咱们院儿里也种一棵黄梅,到了寒冬腊月便不会冷清了。”李苦儿道。
阿葵盯了那老梅树好久好久,低低开口:“她那么美,却不开心。梅花是不是都这样?因为孤独地开在冬天里,没有朋友,所以开心不起来。”
“啊?”李苦儿吃惊:“难不成那棵梅树也成精了么?”
阿葵认真地对李苦儿道:“嗯,好漂亮好漂亮的姐姐,但是她不理我,不愿意和我说话。”
李苦儿想了想,说:“或许不是所有花灵都需要朋友,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她,没准儿她不喜欢我们的窥探。”
阿葵点头,和李苦儿一起爬下了墙头……
下午,冬贞煲终于出锅了,一锅黑丘丘的,完全让人提不起食欲的汤。何未染盛给几个小姑娘试尝的时候,她们面面相觑,还真有点儿下不了嘴,只能反反复复吹上好几遍,等着谁先喝喝看。李苦儿知道这泥水似的汤汁是怎么熬出来的,便没有什么怀疑,先舀了一勺喝起来。
羊肉的鲜香,没有腥膻的味道,黑豆和芸豆都十分软糯,羊肉更是几乎不用咀嚼便酥烂地化开了,一口一口喝下去,全身都温暖起来。
咕噜咕噜一整碗下肚,李苦儿看了看还盯着她的小曲几人,不满足地抹了抹嘴,冲何未染道:“能不能再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