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庄内不出门、不会客,挥墨画画、下棋散心,悠闲自在。
顾全一路小跑过来,对顾十六俯身施礼,还未开口,顾十六便已开口问询。
“颜氏小娘如何了?”
“第一日送去的饭菜,全部吃完了,吃了就睡了。第二日,吃的少了些,睡得多了些、今日是第三日吃得更少了些,睡得更多了些。私逃去北燕可是要杀头的,不过她蹲牢里,睡得十分踏实。”
“嗯。”顾十六随口应了声,继续作画。
“郎君是否喜欢上了那小娘?南燕女郎千千万万,高矮胖瘦随郎君挑选,郎君怎么就不吃那些山珍海味,偏就喜欢吃腌咸菜,这般想不开,作践自己!那小娘,还不识抬举,不把郎君放在眼里。”
“这些话,谁说与你听的?你心思单纯,一根筋,想不出这些。”
“郎君知道了,还来问我。”唉,心里藏不住事,又为郎君干着急,我好像又害了顾淮。顾淮,为了郎君,只能牺牲下你了。
“除了我,这般话你莫与他人再提。”
“论心智我是不如顾淮,但若论骨气,我也不输他。我对郎君毫无掩藏,只对郎君忠心。”
“这几日何人去过郡守府?”
“陆十郎、郗四郎,还有子昔小姑。”
“陆酉、郗兆可有说些什么?”
“陆十郎是要想带走小娘,郎君交待了叶公孙,他自然不敢放行。郗四郎前来交待叶公孙不要对小娘用刑。”
“去告诉叶公孙,两日后放她出来。”
“郎君既然舍不得小娘,何不将她带在身边,日久也能生情。”顾全嘀咕起来。郎君定是舍不得小娘去北燕,派人搅了她的事,不是郎君出手,小娘现在应该已经在北燕了。
“多嘴掌脸。”
顾全咧咧嘴,不敢再多说,应声是下去了。顾全心思简单,自然不懂其中的缘由,这颜黎岂是一般小姑,能任由他顾十六圈在身侧的。
牢外已是三更天,这厢颜黎正在牢内小憩,忽然闯入两个仆役,打开牢门,死死地扣住她,粗暴地将她架着拖出牢房,七手八脚地将她绑在刑架上。
“颜氏小娘。”前方走来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的妙龄女子,她掀起斗篷帽露出真容,笑吟吟地对着颜黎说道。
“殷六娘。”颜黎抿嘴微微一笑。
“本是想放你一次,不想你自己找上门来。”
“彦离不知何事惹了六娘。”
“琅琊颜氏小娘,苟且司马舜、勾搭顾十六,你这些无耻的风月之事,南燕谁人不知,你还有脸活在世上。”
“身败名裂似乎也与六娘毫无瓜葛。”
“你错在染指了我家十六郎。顾十六是我口中肉,哪容得你沾边。”
“六娘何出此言,我与顾十六萍水之交,一清二白。”
“你骗不得我。十六郎将你养在扬州,你们早就同床共枕了。”
“我与十六郎乃君子之交,怎会行夫妻之事!”
“如何证明?除非你还是个处!可惜你早就不是了。说得也对,十六郎怎么会碰你这肮脏之身!”
“既然是六娘误解了我与十六郎,抓我前来,现在事实清楚,六娘可否放我回去。”
“抓你的可不是我,放你回去更是不可能的事情。十六郎身边只能有我,与十六郎接近的女郎,我都厌恶得紧,谁来杀谁。”
“你与顾十六一对璧人,早已铁板钉钉,顾十六人前人后处处宠你,你还有何可担心?”想不到殷子昔的内心比殷平夏还要恶毒,她的眼里容不得任何靠近顾十六的女郎。
“十六郎出类拔萃,定有很多女郎喜爱。他又脸软心慈,难免被其他女郎骗了去。这世上只有我是真心喜欢十六郎的,其他女郎不是图他家族声望,就是图他钱财外貌。十六郎不近女色,这么些年来,一直都是我陪在身边,如今出了你这货色,让我寝食难安。”
“六娘多虑了。我不图顾十六,我早已心有所属,三个月后,我就会和刘易成婚,远离六娘视线。”此时殷子昔已被嫉妒熏黑了心,颜黎想以刘易为转移点,淡化殷子昔的敌意。
“怪不得你不肯将仆隶让给我平夏阿姊,原来是自己早就吃上了。你这贱样也就值得和一群奴隶苟且!虽说你不喜欢十六郎,但是留你在世,难免十六郎会记挂。三个月,我可等不了!你若没了,我也可安心。”
“我若没了,顾十六责问起来,毁了六娘知书达理的名声。六娘何必为了我一人,毁了你在顾十六心中的印象,伤了你与顾十六多年的感情。”
“十六郎宠我,定不会怪我失手,放纵手下打死了他的弃妇。死之前,让你尝一尝鞭刑之苦,也是极好的。打来,让我听听。”
“好类。”身旁仆隶摩拳擦掌,铮铮应道。
噼啪一声鞭响,血立即从颜黎的身体里流出,两名壮汉一人一鞭,使足全力打在颜黎身上。耳旁鞭子呼啸,刑鞭一口口地撕开颜黎的肉,皮开肉绽,疼得她浑身发抖。
十几鞭打下来,颜黎昏死了过去。大汉拿起一盆冷水,扑在颜黎脸上,将颜黎激醒。
“你若求饶,我可以让你死得慢些。”
“六娘,何不来个痛快。”
“都说你放荡,你若让我见识见识,我也可放了你这一回。眼前两人随你挑一个。”
“士可杀不可辱。”
“我偏要让你受辱看看!”殷子昔怒声喝道。
牢房深深,黑暗无边,一个失去理性的女郎,内心已然狰狞,人性的险恶远比深潭的凶兽来得更为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