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河水道为南北两燕的国界,有些河域两国均放任不管,被盗匪钻了空子,占河为王,劫持来往商客,搅得商客不得安生。一般商客货物运输尽量避开淮河水道,如遇急事,方才铤而走险。
从梁郡到建康,陆路较水道安全,但是陆路速度慢,比不上水道。顾十六借口书信为假,拖了两日行程,意图走一段淮河水道补上两日行程。他寻来五只船,两只小型楼船、三只大篷船,组成一支四十来人的船队,赶回建康。
一到夏日,淮河风起,船只顺风顺水在淮河之中前行较快。顾十六的五只船排成一列,匀速前进、前后而行。他所在的船在船队正中,颜黎所在的船在第四艘,两只船均为二层楼船,上层有顶、四壁无遮挡,为赏光之用。下层隔出三间房,靠近船尾为船工休息间,正中为卧房,靠近船头为休闲室。顾十六的休闲室唯有一桌围棋,颜黎的休闲室唯有一把七弦琴。
“彦小郎,可否陪我下棋?”顾十六好棋,天下人尽知。
“我为郎君弹琴可好?”颜黎婉拒顾十六的邀请。
“小郎为何不肯与我下棋。”
“明知赢不过郎君,怎愿自取其辱。”
“既然你不愿,那今日你我换一换。我来操琴,你与顾淮下棋。”
不等颜黎与顾淮回声,顾十六就叫上顾全将琴搬上了二楼,他迎风弹琴,顾全在旁站立,琴声悠扬、委婉动听。
楼顶琴声响起,颜黎点起一炷香,移步棋桌前坐下,对着顾淮抱拳揖礼,示意顾淮坐下下棋。半柱香时间已过,颜黎将顾淮的棋艺水准摸了个大概,已是心中有数。
“你家郎君,琴艺如行云流水。”片刻之后,颜黎赞起顾十六的琴音。
“郎君出类拔萃,人中之龙。小郎与郎君相处久了,自然明了,非我家郎君不嫁也是迟早的事。”对于他家郎君,顾淮从不吝啬任何赞美之词,他家郎君在这南燕无人可以匹敌。
颜黎微微一笑,说道:“你似乎对我很了解。”
“旁观者清,小郎的风评早已验证,在郎君眼前装着端着,不免累得慌。”
“你输了。”
棋局一秒风云变幻,想不到三言两语还未说完,顾淮就快速溃败,输了棋,他整个人懵了。看了看棋盘,心中大骂道:你这个小娘,故意激我、让我分心,使心计赢我一局。
第二局开始,二人未再言语,顾淮专心致志地开始下棋,跟随郎君多年,棋艺不及郎君三分之一,但是他自认棋艺在建康士族子弟之中能排进前二十。
“你输了。”颜黎轻轻放下最后一子。
顾淮盯着棋盘思索了会,这一局比上一局多走了三柱香的时间,她也只是险胜而已。刚才一局应该是气不过,心浮气躁没有赢了她,若是他在细致几分,也能胜了她。
“今日只与你下三局,最后一局,你不留心,我不留情。”
“你莫得意!前两盘,你侥幸了而已。”
“输了便是输了,做不得假。”
“我不吃你那套,激不得我!”
下棋最忌沉不住气,此时顾淮面红过耳,已然被颜黎撩起斗志。反观颜黎从容不迫,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顾淮已然失了先机、落入了心计之中。
“既然你自认我赢得侥幸,最后一局何不下些赌注。”颜黎心不在焉道。
“赌什么。”
“就赌上自己。”颜黎徐徐说道。
“怎么赌自己?”顾淮挑眉问道。
“我赢,你日后应我一事,你赢,我应你任何一事。”
“好大口气,任何事,自灭也可应得?”眼前这个颜小娘自恃赢了他两局棋,得意忘形地不将他放在了眼里,口出狂言。
“你若是有本事,任你来取。”颜黎还是一贯无所谓之态。
“我可不是顾全那没脑的,不利郎君的事,我不会依你。”顾淮料定颜黎将来要以此来挟他对郎君不利,遂对颜黎生了些许戒备之心。
“无关你家郎君。”
“我去船头吹吹风,再来与你战!”颜黎穿蒲鞋淌水——步步紧逼,顾淮还是想着缓一缓再决定。
“不愿下赌,你对你自己也无信心。”
“既然无关郎君,我孑然一身,随你差遣一次也无妨。”
“可。君子一言。”
“快马加鞭!等等,容我去船头洗洗脸,再取你小命。”
“可。”颜黎浅浅一笑。
顾淮跑到船头,打起一盆水,猛扑到脸上,瞬间清醒了许多,细想了一番刚才颜小娘的言行,轻敌着了她的道、入了她的圈套,好在他还有赢棋的希望。刚才两局二人下了将近一个时辰,与她棋艺也是相当。
“郎君,前方浮木有一男郎,在大声呼救。”顾全一眼瞧见远处一名男郎抱着一块木头,向他们招手求救。
“捞上来问问,你自行处置。”
“善。”顾全下楼,吩咐船工将那人打捞上来,一阵细致询问之后,回来禀报顾十六。
“他是船公,船出水沉没,想跟随我们走上一程,到马头郡下船。我将他安排在最后一船,吩咐了船工看着点。”
“小郎与顾淮可下好三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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