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寨去了。”
宋静节这假意咳两声,见陆敏敏真要恼了,忙道:“我没有笑话你,谢谢你能进宫陪我。”
宋静节笑脸相迎,陆敏敏倒不能继续横眉立目,只好哼一句:“我才不信。”
宋静节柔了声气:“是真的,我一个人在宫里,也很没意思。宫外我认识的只有你,能再见到你,我很高兴。”
陆敏敏狐疑:“真的?”想了想就点头,心有戚戚的样子:“我也觉得没意思,四四方方的到处都是墙。三叔找来教规矩的嬷嬷说,宫里头不能跑不能跳,要是冲撞了贵人,一顿板子就打死了。哎,还不能多说话。那能做什么?成天躺着睡觉好了!”一番话说完,看着宋静节,倒觉得她可怜。
宋静节听得发笑,正巧拨月上了茶来,陆敏敏扫了拨月一眼,总觉得面熟,又看一看,却认不出是谁。
还是拨月自己奉了茶给她:“大小姐请喝用茶,婢子是郡主从寨子里带来了。”
陆敏敏指着拨月满脸不可置信,转头惊讶地看向宋静节:“是……是小狼狗?”
宋静节端起茶杯,笑着点头:“现在叫拨月了,大小姐坐吧,尝尝这里的茶。”
陆敏敏坐下来啧啧称奇:“真没想到,和变了个人似的,你果然护得住她。”
宋静节看着拨月清冷俏丽的脸,浅笑着道:“我孑然一身进宫,她就是最亲近的人。那时候也不是有意和大小姐争执,俗话说不打不相识,我们也算是旧识,这宫外我也只认得你一个。”
她说的真诚,倒让陆敏敏不好意思了,抓一抓耳朵,小声道:“你叫我敏敏吧,咳,之前我以为我爹被骗了,错怪了你们。我娘现在成天在家给你们念佛,说要不是你们,我爹还在刀口舔血,哪有现在这么好。”
宋静节起了兴致,也不想让陆敏敏尴尬,放下茶杯顺着这个话问:“陆将军还在虎牙寨吗?三当家的也来了,那你和陆夫人以后还回去么?”
越问陆敏敏的眉头皱的越深,垮着脸愁苦得很,咳声叹气:“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朝廷要我们一家住在京里,要不是三叔来了,我爹还不能回去。我也不喜欢待在这里,三叔说京城和寨子里不一样,怕我出去闯祸,根本不让出门。要不是偶尔翻墙出去跑跑马,我早被关傻了。”
朝廷大约是担心虎牙寨反悔,或者在三国中左右逢源,这些京城里的人恐怕就是人质了。宋静节不忍说破,故意打岔问:“你爹做了将军,自然和以前不同了,有这些坏处,难道就没有好处?”
陆敏敏果然笑起来,拿点心脆脆咬上一口,得意地晃着双脚:“当然有了。以前我们最怕碰到官兵,一听到剿匪,就缩脖子。现在我们就是官兵,自己去剿匪。各位叔叔伯伯们,成天神气的不行,都去边城买房子娶媳妇了。三叔还说我爹前几日回了老家,说要衣锦还乡呢。”
只听着就能想到寨子里如何喜气洋洋,宋静节偏着头问:“陆将军回老家了?老家哪里的?在北齐还是东晋,或是西楚?”
陆敏敏喝一口茶润润嗓子:“我打小在山寨长大,听我爹说老家在北齐的曲州通河县,我爹很小就出门闯荡,一直念叨着想回家看看呢,以前是不敢下山,现在恨不得把全寨子的人都带上,风风光光地回乡。”
宋静节脸色微微一变,曲州通河县,这几日她翻着云衍留在书房的地图,地图上勾勾画画,做了好几道标记的,就有这个地方。
她留了心,查过这一处。黄河下游流经曲州,有一处因临着黄河,又是一马平川的平原,才叫了通河县的名。近百年,黄河一旦泛滥,这里鲜有逃得过去的时候。地势低平,一淹水就死伤无数,百姓苦不堪言。
地方越穷越苦,人就越刁越狠,打架斗殴还是小事,灾年里□□杀了知县一家,把人头挂在官府大门上的也有过。等闲乡绅富户家,若不养上一匹家丁,也不敢在这里落户,要不搬走,要不被洗劫一空。
今次通河县也确实遭了灾,云衍一路赈灾,当日他就留心此处,这时候更不会略过去。刁民胆大包天,又受了灾,什么事做不出来的,万一……
云衍这一路艰险,又有东宫的人紧跟不放,宋静节越想心里越空。
陆敏敏看她脸色渐渐凝重,放下点心,不安的坐直身子:“怎么了?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三叔在宫门口我嘱咐哦半天,让我不要乱说话,免得连累我爹和寨子里。”
宋静节咬一咬牙,她身无长物,除了云衍也没有别的依仗。她能做的有限,要是白操心就最好,反正那两千两银子开始就已欠了虎牙寨的人情,无谓再多欠几分。
下定决心,抬头郑重的看着陆敏敏:“我要给你三叔写封信,烦你带给他,必要亲自交到他手上。”
陆敏敏愣了一下,想了想,就干脆的点头:“只要不是告我的状就好。”
宋静节道一句谢,赶紧去了书房。让拨月磨墨,下笔飞快,一笔簪花小楷,渐渐潦草。